或许,下一刻便要死了吧!
在他们心中,苏雨亭依然是一个令人敬畏的英雄。
此时城上城下,一片肃静。
秦洛等一干将领未曾见过韩漠真正出手,更不知道韩漠的武技如何,众人都只觉得韩漠统兵战术颇有能耐,此时终于明白,论起武技来,这位少年将军亦是恐怖无比。
二人一交上手,便没有丝毫的试探,枪来棍去,威力惊人,一如海上神蛟,一如空中怒龙,不但招式奇诡犀利,而且那动作之间,却都是潇洒无比,气贯长虹。
城头之上,碧姨娘本来平静的面庞,此时却颇有些紧张地看着城下的决斗,两只手放在胸前,攥在一起,美丽的眼睛里满是担忧之色。
苏雨亭被血铜棍这一击,五脏六腑已经是被震碎,回天无力,只是这个男人却以极坚毅的意志撑住,脸上没有痛苦之色,反是显出一丝解脱,凝视着韩漠,笑道:“我欠你一条命,今日……还给了你……一切总要……总要结束的……”
其实众人心中也明白,苏观崖主动求死,就是不愿意让苏雨亭有所顾忌。
此时最让众人担心的,却是苏雨亭会因苏观崖之死而大发癫狂,虽然城中大多数的叛军已经弃械投降,但是东城和西平门城头,兀自有苏雨亭的心腹将士,苏雨亭一声令下,来个鱼死网破,不但城头上的女眷们无一生还,那东城必定也是死伤惨重。
韩玄昌便是第一个吃惊之人,他虽知道自己的儿子一直都很勤练功夫,但是他却实在不知道,韩漠的武技造诣竟然达到了这样的强悍地步。
此人虽然不择手段,但却不得不让人钦佩他的果敢。
今日,帐篷已不再,人亦无踪,可是苏雨亭望着那处,就似乎看到了那里正有一位长着长长辫子的姑娘,正在麻利地为自己煮面。
苏雨亭声色平静,声音却是异常肃然:“你跟随我多年,忠心耿耿,此事……我只能交代你去做!”
苏雨亭的眼中似乎已经看不见那群铁甲森严的西北将士,嘴角鲜血直冒,无力地伏在骏马身上,眼睛似乎要合起来,却又以惊人的毅力强撑着。
苏雨亭口中鲜血直冒,而此时此刻,那些放下兵器的叛军之中,有着不少凤翔营的将士,却都无声无息地跪倒在地。
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想不到竟然是这样一个结果。
苏雨亭扫过众人,终是指着一名身体健壮的兵士道:“有劳你了!”
……
隐约中,他那渐渐模糊的视线,似乎看到从那角落旁边的一条小巷子中出现一个身影,那个熟悉的身影,一直印记在他的脑海中。
“很早之前,你我都清楚,你我这一战,终究是不可避免。”苏雨亭凝视着对面的韩漠,很是平静道:“只是我没有想到,这一战,竟是来的这样快!”
苏雨亭亦是迎上前来,长枪挑起。
韩漠转过头,看着父亲,淡然一笑,道:“父亲不必担心,难道你觉得儿子不是苏雨亭的对手?”他并不犹豫,高声道:“苏雨亭,与你一战,正合我愿!”
韩玄昌皱起眉头,上前来,低声道:“漠儿,如今胜局已定,不要中了他的计。苏雨亭武功极强……”
燕京城中完全安静下来,所有的战斗都已经结束,苏雨亭孤身骑马,在漫天飞雪之中,到得西城的一条僻静小街之上。
苏雨亭一步步走下墙梯,城下放下兵器的叛军,立时都充满着敬畏之色,分开了一条道路。
上万将士的目光,此时都聚集在苏雨亭的身上。
萧太师亦是紧皱眉头,眼眸子中光芒闪动,若有所思。
他走到苏观崖身边,横抱起苏观崖的尸身,踏着步子,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缓缓往墙梯走过去,那名粗壮兵士则提着银枪,跟在苏雨亭身后。
在场将士固然惊叹于苏雨亭那出神入化的武技,却也震惊于韩漠游龙似水的棍法。
雪花漫舞之间,大燕最优秀的两个年轻世家子弟,在京城之中,进行着一场令人瞩目的决战。
韩漠轻轻一挥手,西北军阵也缓缓闪开一条道理,那匹骏马背着奄奄一息的苏雨亭,缓缓从军阵中插过去。
当初苏雨亭在东海黑森林狩猎,被一群刺客刺杀,正是韩漠及其手下黑豹相助,这才让苏雨亭躲过一劫,那一日,苏雨亭便说过欠下韩漠一条性命。
韩漠翻身下马来,手握血铜棍,缓缓向前,韩玄昌显出担心之色,伸手道:“漠儿,你……你要小心!”
寒风如刀,二人转眼间便已经交锋过百回合。
苏雨亭温和一笑,将手中银枪抬起,问道:“谁愿为我提枪?”
韩漠握着血铜棍的手,竟是有些发颤,看着苏雨亭,叹道:“为何要如此?”
他的脸上一片温柔,一片祥和。
韩漠知道他的意思。
苏雨亭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骏马停住,他却已经无力地从骏马上翻倒下去,静静地躺在地上。
苏雨亭缓缓将苏观崖的尸首放在地上,为苏观崖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回身接过银枪,缓步走到了韩漠的对面。
韩漠亦是平静笑道:“无论如何,能与你有这一战,也算是生平幸事!”
二人相斗之时,一直都是不敢有丝毫的马虎,韩漠更是明白苏雨亭的武技惊人,自己更是不能有丝毫的差错,所以一招一式都是倾尽全力。
在赫赫棍影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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