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 他是把自个当做妈了吧？

有听过的。

    丁三嫂连忙用手肘推了推常喜旺，给他使了个眼色，常喜旺刚开始还不明白，丁三嫂用下巴指向常喜乐，他这才反应过来，顿时不再敢吭气。他都快忘了他这弟弟最是心思多，要是听到这些话可不得又郁结好多天。这些日子常喜乐表现得太能撑事，他都忘了以前他这个弟弟啥样了。

    常喜旺撇了撇嘴，“我会干活还不好啊，家里有聪明的，又用不着我动脑。”

    人钱家非常针对桃源村的人，故意将价格压得更低，但明面上没有说什么。只是但凡是桃源村的人去卖布，那些收布的伙计都会找一些借口压价，什么布织得不够细不够匀称，没有花色等等。可明明他们桃源村的人手艺不比其他村子的人差，甚至还好上不少，但是钱家铺子就是不认账。

    常喜盛摇了摇头，“这个就不是很清楚了，不过看样子来头不小。我看那些官对他都十分恭敬，而且还这般年轻，想来没点关系是挑不起这大梁的。”

    王大嫂道：“钱家人给的理由可正着呢，先不说咱们的布织的咋样，重要的是咱们不会染啊。就算会染那颜色也不够外头的人鲜亮，还不容易褪色。他们说本来布就不挣多少钱，还得花钱找人染才好转手卖掉。会织布的人多了去，人家外头的人又会弄花样，又能染的，咱们这些布都一个样，哪里是能比的。虽说钱家人坑人得很，可是我听里正大儿媳说，这话还不全是假的。他们铺子里卖的那些布可是漂亮了，还带有花色的。大家一看见店里卖的那些布，再看看自个手上的，可不就没啥话说了，谁让咱们技不如人呢。”

    常喜乐啪啪的鼓掌，“真棒，我们小喵学会三个词语了，以后会说的会越来越多的，来咱们再说一次。”

    这下大家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只能被动的接受这个改变。而这个时候流言传得沸沸扬扬，无外乎就是钱家到时候收不了太多粮食和布匹，如果不早点出手只怕最后烂在自己手里，到时候没法缴纳税钱，可就麻烦大了。

    如此情况之下，常家虽然每天仍赚着不少钱，可大家依然心里十分不痛快。

    “成，我虽然没正经瞧见过钦差大人，可听小方言语里，钦差大人是个很好相处的。别看咱们县拿钱拿得顺利，其他地方可不是这样，这都是靠钦差大人呢。”

    有了上次的经验，常家三房的人收拾起马鹿可就更加利索了。先把鹿角给剃了，这玩意可是好东西，以后有个啥能当药材用，又把鹿鞭给泡起来。然后把当天吃掉的量留出来，其他都腌制上，这么大一头能吃个好几天。

    常喜盛想了想道：“咱们虽然不用交税，可村子里其他人要交。你们想想到时候大家为了交税，都一窝蜂的到县里卖粮食布匹，会发生什么事？”

    现在生意好，每天能挣到钱，家里的吃食比从前丰富了不少，每天都会有荤的。而且又舍得下料，家里不管老小面色比之前都红晕了不少。孩子们更是见风长，一天不见就变了一副样子。

    “你们对小五刚说的事就没啥意见？”

    常喜乐愣了愣，不知是该惊喜常昱又多学会了一个词语，还是感叹这孩子对他感情深。

    曹二嫂急了，忍不住插嘴，“为啥啊？这跟咱们的生意有啥关联？”

    “你这木鱼脑袋！”常老爹气愤道，“动动你的脑子，它不是个摆设！别一天就知道埋头干活，其他啥事都不理了。”

    常喜乐想要让常昱经常开口，经常锻炼以后才能越说越好，毕竟常昱长时间没有开口，比普通孩子咿呀学语会难些。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又一次感受到这税收一变对大家生活的影响有多大。

    他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不是没有迷茫和难以彻底融入的孤单，可是有这么一个和他一样，闯入异世界的人陪伴在身边，这种情绪淡化了许多。有人相依为命，总比一个人来得舒坦。

    常喜乐不用看就知道来人是谁，笑着摸着常昱头发越来越长的大脑袋，“别着急，我在这里呢，只是等得无聊了，到处看看而已。”

    现在常昱还挺大方，大概是一起生活了这么长时间，虽然对别人都远不如常喜乐亲密，可对于常家三房的人还是有些亲切感的。自己猎回的东西也愿意分享了，他很满意大家对他的奉承和感激，怎么听都不厌。每次都挑高着下巴，却偏表现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一副这有什么了不起的表情，那小模样甭提多逗人。也只有这个时候，大家才能感受到不管如何心性依然只是个孩子而已。

    “哎，现在日子过得这般好，哪里想得出前几个月咱们还在吃糠野菜。我现在嘴都被养刁了，普通的吃食根本入不了眼了。”常喜旺剔着牙道，现在这日子就跟神仙似的，每天都能吃得满嘴都是油，甭提有多带劲了。

    常老爹听到这话也并没有反对，只是拧着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虽说桃源村的人民风彪悍，上次还把钱鑫给教训了一顿，可这也是在自己的地盘上吓唬一下而已。可要遇到这种事，他们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总不能硬干。他们是彪悍却也不至于想要暴动造反，闹事重则是要被灭门的。

    “那就真没法子啦？”王大嫂满面愁容道，他们这边刚缓过劲来，以为要过上好日子了，哪里晓得又出这样的事。她现在手头里倒是有些钱，可要是老这么补贴娘家也不是个事。从前拿点东西还不要紧，要是老这么送钱，那以后她可真没法子在这个家立足了，而且老这样也不是个事啊。

    “为啥啊？他不是那最大的官吗？”孙婆子不解道。

    粮食没有成熟他们没法子，家里已经织了布的，纷纷都着急的送到钱家店铺。而布价一天比一天低，闹得人心惶惶，都赶着似的趁着布匹没有跌价往外卖。不少人还到处找门路，想要跟钱家约定好等他们的稻谷成熟，先把他们的收了去，别到时候卖不掉那可就麻烦了。

    常昱听到这话这才松手，得意洋洋的来着常喜乐走到他刚丢下猎物的地方，是一头很肥壮的马鹿。鹿并不容易抓到，它们奔跑速度快一双鹿角强而有力而且还是群居，常昱平时更多带回的是野兔山鸡等。

    这下大家伙闹不明白常老爹愁些什么，孙婆子问道：“老头子，你这是咋了，板着一张脸，孩子们还以为你不乐意给大家做新衣裳呢。”

    不过这么一来，也能让他看清楚村子里的人遇到事时候的本性，以后也就更加有计较。

    大家对这样的场景已经习以为常，倒也不觉得什么，家里这种对话太常见，压根不放心上。

    他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秀才，并无他法。除非，他能有与之抗衡的财力，或者拥有实权。

    “那可怎么办啊，难道官府就不管管吗？”

    说完忍不住又问，“小五，你还真想要找钦差大人？”

    常喜盛两口子回来了，常喜乐才将今天在里正那打听到的消息告诉给大家。除了常老爹和常喜盛都在那沉思以外，其他人都不太以为然。

    常喜乐脑子里闪过一些图片，看来他得加紧做一些事了。正好现在手里有些闲钱，能有精力的财力琢磨些东西。不过现在最关键的还是怎么把现在的危机给渡过了，若这次被钱家这么给坑了，就给埋下了一个种子。村子里的人虽说大部分对他们并无意见，可日子真的被排挤得过不下去，那可就不好说了。

    常喜乐听到这个传说也想要去瞧瞧到底是真是假，可一直就没有去成。

    这一顿吃得那叫个补，原本疲惫不堪的大家已婚人士晚上都有功夫折腾造人了。

    大家听这话都纷纷叹了一口气，如此一来钱家也就更占理了。

    没有想到，被视为累赘的常昱，反倒还帮上了忙。

    其他人也纷纷附和，常喜乐虽然现在大好了，还给家里出了那么多主意。可当初刚伤了的时候，那种万念俱灰的模样还是深深刻在他们的心里。也是怕他把事都揽到自己身上，做不成，又得想不过了。

    孙婆子顿时瞪圆了眼，“这可怎么成！这些东西都是咱们农人辛辛苦苦弄出来的，他说降价就降价啊！”

    原本想要欢呼的孩子们顿时泄了气，只要是孩子，没有不喜欢新衣服的，除了常昱这个特殊的存在。

    常喜乐也不想自己偷偷溜走，结果反而惹事，便是将他带上了。

    孙婆子啐了他一口，“你以为你是散财童子啊！咱们家才挣了几天钱，真以为咱们是腰缠万贯想干啥干啥，你这胡闹啥呢！”

    常昱依然紧紧抱着常喜乐不放，不知道的还以为刚才经过了生离死别。

    常老爹冷哼，“那能怎么着，咱们农家人有几个家里有现钱的？税又是不能拖的，不管啥价，只能硬着头皮卖了。要不难道去借那高利贷？除了卖到县里，还能往哪里换钱？咱们就跟被人掐住了嗓子眼一样，只能由别人拿捏。”

    常昱的一直叽叽咕咕说个不停，可一见人立马停下，又恢复平时懵圈脸。常喜乐那时候才反应，除了那天救常喜宝，常昱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开口说过话。

    常喜盛瞪了他一眼，“五弟正在说话，你插什么话。这还用问吗，咱们现在生意好可不仅仅是因为那些管事，也会是因为工地上的民夫捧场。虽说他们每次吃的都是最便宜的，可耐不住量大，在他们身上我们也是赚了不少。现在税要交钱了，他们可不得把钱存下来交税，这就没法到咱们摊子上买东西了。”

    原本对这公告深意并不了解的人们，这下都急了起来。

    一直闷不吭声的曹二嫂突然憋了一句话，“挖河道那最近人越来越多，听说粮食都快来不及准备了，要是咱们的粮食能卖到那去就好了！”

    常喜旺捏紧拳头，“你说这世上咋就没有个有良心的生意人！咱们以后难道都靠他们过日子，那不是一年到头那么辛苦都是给人做嫁衣呢。”

    大家顿时眼睛一亮，可常老爹直接泼了一盆冷水。

    “嗯，我晓得的。现在闹成这样，我觉得很快消息就会传出来，到时候我们的生意也会连带受影响……”

    孙婆子一听连忙闭了嘴，不停的往外呸呸呸，祈祷神灵当她刚才说的话是个屁。

    孙婆子忍不住抱怨，“这天杀的，胡整啥呢，这不是让咱们老百姓没活路吗。”

    大人们见常老爹这模样还以为心里不太痛快，觉得他们日子过得好了就开始抖了，常喜兴连忙道：“娘，我们的衣服都还有，不用做新的，还是卖钱吧。”

    王大嫂赞同道：“这么说来也是，我之前就听人说有的地方收税粮的时候，都要被踢一踢斗子，抖出来的也不能捡，平白交了不少。要是交钱，该交多少是多少，也就不怕被占了便宜，还得费心讨好那收粮的。”

    常老爹深深叹了一口气，“菜啥的就算了，这东西囤不了，米粮什么的还是照旧吧。咱们帮不得什么，可也好歹别让他们这条路也断了。这事我会跟其他房的人说，咱们挣了钱能尽一份力就尽一份力，不能跟钱家人似的，没有良心。”

    “小五，这事真就没法子啦？”孙婆子望向常喜乐，在她眼里常喜乐最是聪明，尤其这些日子还帮他们家弄出这么大的生意，每天数钱数到手软，更加觉得他无所不能。

    常喜乐失笑，“怎么像小狗似的。来，再说一次喜欢。”

    当初同意和常喜乐娶钱家姑娘，一方面也是看中这个。常老爹虽然并不清楚科考之事，却也知道人情世故。这条路不好走，没有点靠山根基，就是再聪明学得再好，也不一定能走长远。所以当初同意也是基于这个考虑，可没有想到现在会闹这么一出。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为了利益有些人就是宁可浪费和绕远路的。

    “倒也还成，他每天都会到摊上来给钦差大人买吃食，他自个也很是喜欢，所以每次来的时候还会跟我们唠嗑几句。他虽然年纪不大，却是个会说话的。听我们是桃源村的，还问有没有桃子。我说我们村的桃子就要熟了，而且味道还非常好，他还说要是有空闲过来咱们村里吃个痛快，他说他最喜欢吃桃子了。”

    常喜乐无奈的摇了摇头，“咱们桃源县地处偏僻，不管是去别的县还是府里贩卖粮食布匹都是不现实的。况且咱们县里有钱家，其他县里也不代表就有良心的商家。到时候见咱们远道而来，知道咱们这来回路费消耗不起，兴许价格压得更低。”

    “喜……欢……乐乐……媳……妇……”

    “就那几个嘴碎的婆子喜欢胡乱说道，平时她们连谁家孩子多哭两声都能嘀嘀咕咕一年，你个大老爷们较这个劲做什么，也不觉得臊得慌。”

    常喜盛摇头道：“县城就那么大点，商铺都没有几家，都是小商小贩的。也只有钱家是有商队，可以收粮收布匹拉到外头去卖，其他人家都没有这个能耐。收了也只是为了卖给县里头的人，根本收不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