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8章 经商

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转向常喜盛，“二哥，你有啥想法？”

    之前各个村子还流行这么个话，说是现在稍微能干点重活的都跑到河道那去了，村子里连个顶事的男人都没有，要是来个山匪啥的，直接就被洗劫一空。

    可这次被压价压得太厉害，而且以后都这么收税，农人们都怕了，想法子的往口袋里扒拉钱，只要有一丝机会都不愿放过。

    不少男人都是有大干一番事业的雄心，想要尽自己一份力量为家乡造福，常老爹也是这样的人。

    曹二嫂连连点头，“爹，你放心，我肯定不会让那些偷奸耍滑的人到咱们这摊子里来，平白给自己找气受。到时候我也用榨油坊那套法子，谁干得多干得好就挣得多，否则就趁早滚蛋，我才不会讲情面呢。我自己日子也才刚好过，可没那闲钱养些事干不好不说，还多事的人。”

    曹二嫂也道：“按照之前生意看，一年下来能用掉两三成都不错了。”

    不过即便这么想，谁也不敢忽视常老爹的话，每次都谨记于心。

    常喜盛已经做好了准备，并不意外这样的决定。

    而且南瓜府的地理特征，最是容易藏土匪，人往深山一躲，根本就找不到。让那些土匪更加肆无忌惮，官府也无可奈何。虽说现在土匪下山进村抢劫还是很少的，可凡事都有个玩意。这世上可不乏官匪一家亲的，那地方的百姓才是真糟了大罪。

    常喜盛心里十分忐忑，他知道常老爹一直不赞同他去做生意，若是这时反对，那到时候只怕河道完工，恐怕连摊子都不会让他摆，他就得乖乖回家种田了。

    一个农人不好好种地，总是想其他，这让常老爹从前对常喜盛很是不喜欢。哪怕从前他也是这般，还借此挣了后来的家业。

    常喜旺道：“有啥不好的，我不是也白捡了一个榨油坊吗。这吃食摊子二嫂和二哥可是下了大工夫，就该你们管起来。”

    曹二嫂忍不住插话，“我一个人负责转不过来啊。”

    孙婆子听到这话脸色才稍稍缓和了一些，将目光投向了常喜乐，觉得他肯定能够解决这个问题。其他人也纷纷把目光投向常喜乐，和孙婆子一样的意思。

    “这生意做这么长时间了，大家已经各自熟悉，基本上没啥变化，所以这活儿也该重新分配一下。我是这么想的，这吃食摊子跟榨油坊一样，以后就归二嫂负责，分成也跟着变。”

    常喜乐自然感受到，老实说这些东西的数量确实也超过了他的想象。不过亏倒是不至于，按照他目前计算销售出去的数量，保本还是不会有太大问题。

    常老爹摆摆手，“那些到时候再说，都起来吧，让孩子也跟着跪算是怎么回事。”

    常家三房的人看着这么一堆东西，真是又喜又愁。

    不是仓库没计算好建小了，而是想要建造更大的，耗费的人力物力就有些太大了。他们现在因为茱萸和榨油坊投进去的钱太多，虽然手头上还有些活动资金，却也不敢花得太厉害，等周转过来的时候再建造也不迟，反正也不至于完全堆积不下。

    常喜盛愣了愣，他虽然已经意识到常喜乐在做生意上很看重他，可被这么点名询问他的意见，这还是第一次。他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心里难免有些没反应过来。

    刚开始大家还以为是自己哪里做得不好，所以让常老爹这么一再提醒，可后来发现并没有，让大家有些摸不着头脑，总觉得常老爹有点担忧过头了。

    常喜乐摇头道：“先不说我何时才能中举，即便我成了举子也没法免掉村子里所有田税。那也只是能让钱家不敢随意欺负，不怕被使绊子。可想要让咱们家咱们村日子过得好，就得去经营。除非我中了进士派了官，否则钱家不可能送钱给咱们的。可我这样是不可能再进一层，能中举已经是万幸了。”

    “规矩又不是我定的，要经商户籍就得跟着换，可咱们家不能给换了，不管以后干啥这田地都是根本。到时候老二想要经商，也就只能分出去，所以说这事得想明白了。”

    桃源村相比就比其他村子要幸福得多，当初祖辈逃难于此就是看中这里易守难攻，只要在坳口那堵着外头的人就进不来。所以桃源村的人只需召回一部分壮丁守着就成，不需要召回太多劳动力。

    常老爹这下憋不住了，激动道：“大人说过这样的话？你还能继续科考？”

    自从常家三房开始做生意，常老爹就时不时说这样的话敲打，刚开始大家并不觉得有什么，毕竟他们也不是没有听说过为了点钱财，闹出兄弟阋墙的事，可常老爹提的次数有点过多的时候，就让大家伙觉得不对劲了。

    孙婆子忍不住出声，“茱萸就算了，茶油不是有钦差那边销走大半吗。我就不信大家伙不吃油，咱们卖给附近乡亲不就成了。而且还去府里，光那路费都挣不回来。”

    常喜盛又是想笑又是无奈，“娘，这东西跟油不一样。油是必须吃的，这东西就是个调味的，也就有些闲钱的官老爷和管事们买一些，不可能像油一样是给民夫们吃的，所以也消耗不了多少。”

    “那可咋整啊？咱们收了那么多，到时候不就砸咱们手里了？二哥，钦差他们收不收啊？卖给他们一点呗。”常喜旺挠头道。

    况且这样做对他们家里也是有好处的，是自己可以做得到的，也就更为心动了。

    常喜乐见常老爹松口，心里也很高兴。

    王大嫂大约也感受到了孙婆子的不满意，连忙摆手道：“我肯定去不成，我这笨手笨脚的，恐怕只会帮倒忙，我还是在家里忙活就成。”

    孙婆子这时也慌了神，忍不住叹了口气，“这是要闹怎样啊！”

    常喜盛这话并没有夸张，俗话说手里有粮心里不慌。虽然大家都爱钱，可大多数时候其实觉得手里有粮食最踏实。否则闹个什么天灾人祸，你有钱也不能当饭吃。

    常喜盛想走这条道，自然把这些规矩都打听好，“爹，娘，我都想好了。我不想分家，可要是实在没法，我就分出去。但是即便是这样我们永远一家人，不会因为户籍变了我就不是爹的儿子，当家的永远是爹娘。我只是想让自己想让大家活得更好，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请爹娘成全，原谅孩儿不孝。”

    常老爹沉默了一会，“既然是这样，这生意做不做都成，你只要考上了也不用怕钱家了。”

    常喜旺也道：“是啊爹，不就是做个买卖吗，就不是去做啥坏事，不至于啊。”

    孙婆子顿时十分失望。

    孙婆子忍不住问道：“这话在理，就是这来回府里，粮食布匹拉出去卖，来回运费都不够啊。”

    常老爹这次久久没有开口，身影被埋没在黑暗中，不知道什么样的情绪，让大家都有些紧张起来。大家现在虽然都听常喜乐的，但是这个家做主的依然是常老爹。他若说不行，即便是常喜乐也是不能忤逆的。

    这下大家都沉默了下来，这些天常喜乐的表现让他们都忘了之前常喜乐差点因没法科考而受到打击差点死去，除了他本身失意，何尝不是因为肩上的压力太大。这次能活过来，都是因为能为家里村里办点事了，才觉得自己没有白学。这也是大家经常提起读书好的缘故，不仅仅是真心赞叹，也是让常喜乐少些愧疚感。

    常喜盛听到这话身子猛的直了起来，脸上的担忧藏都藏不住，其他人脸色也有些别扭。实在是习惯了这样的进项，再打回原形总有些不甘心。可常老爹的话也并无道理，毕竟他们是农人，做生意终究不是长久之事。

    常老爹依然沉默着，没有开口说话。

    只不过生活的艰辛让他不过是心里想想，可现在听常喜乐这么一说，心里不是不被触动的。

    最后这句话是针对常老爹说的，果然这话一落，常老爹脸色缓和了不少。

    “这生意至少得两个人，老二不去了，得派谁去啊？”孙婆子说这话的时候把家里人都打量了一圈，完全找不到能胜任的。

    常喜盛既然开口就不打算藏着掖着，面对孙婆子的质疑也没有露怯，陈述自己心中的想法。

    就连脑子最为灵活的常喜盛也不过想着这些东西在县里头怕是卖不完，并没有想到这一层。他原本觉得自己脑子灵活，是干这一行的料，现在又开始重新审视自己，他还是太嫩了，怪不得常喜乐之前让他要想得长远。

    常喜兴连忙道：“爹，就算二弟去做生意，也不用分出去啊。”

    于是各个村的里正连忙召回一部分在河道上干活的壮丁，以用来守住村子，这挣钱重要可也得有命花。

    常老爹并不是啰嗦的人，重要的话一般就正经提一下让大家足够重视就很少再重复。可现在一而再再而三提起，总觉得有些不对劲。

    常喜兴问：“不是之前有人愿意用茱萸换茱萸酱和辣米油吗，这不是能消耗掉不少？”

    但是有粮就不一样了，可以自己吃，需要的时候换成钱，方便得很。所以对种地收粮更热衷，对出去干活挣工钱倒是不那么在意，除非农闲的时候。

    常老爹问的是常喜盛，他心里很明白，常喜乐有这打算和常喜盛有莫大关系。这家里也就常喜盛有经商的天分，其他人都是不成的。这个儿子什么心思，他一直都明白得很。

    常喜旺两口子要管榨油坊的事，根本空不出手来。常喜兴是大伯肯定不好跟弟媳出门做生意，可王大嫂……

    大家伙一听这话都楞住了，完全没有想到常喜乐已经想到了这么长远。

    常喜乐笑道：“二嫂，甭急，不是说了跟榨油坊一样吗。到时候你可以去雇佣信得过的人一起管着摊子的事。不仅仅是雇佣一个跟你去摆摊子，还得雇佣两个人在家里准备食材，只是关键的地方让娘给你看着就成。该咋做，雇佣谁，给多少工钱都由你说的算。只要事做得不太离谱，咱们家里都没人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