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贺高升

    果然是雷声大雨点小！虽说不耐烦管武家的事，但自己姓武这个事实却不容忽视，因此凌波也没忘了合掌道了声谢天谢地。只不过，什么武三思恰好上书，若不是上官婉儿的情报准确，这时间能卡得那么准？可怜的张柬之，那时候也不知道该如何气闷呢！

    新皇登基新气象，除了擢升功臣，贬斥之前的二张余党，复国号为唐之外，另外几件很重要的事则是把洛阳从神都再次降格为东都，北都则仍旧恢复了原名并州，然后把太初宫改为了原名洛阳宫。

    从中午开始，仙居殿的门槛就几乎被络绎不绝的贺客给踏破了，原有的四个宫人倾尽全力却依旧手忙脚乱，最后还是代表韦皇后前来道喜的柴淑贤看不过去，又调派了四个人过来，这才堪堪应付了场面。等到晚间，上官婉儿原以为不会再有客人，想不到点灯时分仍有源源不断的人来。

    “就是今儿个中午，陛下下诏拜上官秉笔为婕妤。这么大的消息，去贺喜的人不计其数，难道小姐真的不知道？”

    看到朱颜那怀疑的面孔，凌波忍不住一阵气闷。谁能想到，她一时兴起跑到南市去散了这么一会心，结果却错过了这么一遭大事！懊恼过后，她沉思片刻，却露出了轻松写意的表情，也不提什么要外出的话，自顾自地进了屋子。

    到了亥时，当仙居殿的某个宫人一不留神，道出皇帝李显已经去了韦后那里，一群女人们脸上的表情方才精彩了起来。有的绞弄着手中的帕子，有的不甘心地咬着嘴唇，更有甚者直接站起身来，随便找了个借口就转身离去。这头一个走的人一带头，紧跟着便是效法者无数，不到一盏茶功夫，刚刚高朋满座的仙居殿中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

    见上官婉儿那明显怅惘的表情，凌波也不多嘴，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就只听对面传来了一声难以抑制的长叹，再凝神看时，那表情已经无影无踪。

    听见那熟悉的声音，上官婉儿往外一张望，立时瞥见门外探出来的一个脑袋，顿时莞尔。她随手打发了众人离去，这才上去一手把凌波拉了进来，没好气地嗔怒道：“我还以为你都把我这个姑姑给忘了！下午晚上人来人往，就是不见你这个小妮子，怎么，连一份礼物都置办不起么？”

    “死丫头，就你最吝啬，贺喜只用一盒点心！”

    “是谁说，天香斋的贵妃红比黄金更讨人喜欢的？”上官婉儿的冷眼吓得了别人，凌波又哪里会吃这一套，这才把另一只手从背后拿了出来，却是一个长长的匣子，“不过要说贺喜，这是我前几天特意从琴心阁中弄到的琴弦，若不是赌斗赢的，人家可是千金都不肯卖！”

    “晚饭都有些什么，赶紧摆出来，在外头逛了一天，我都饿了！”

    留在临波阁的侍女朱颜和紫陌看见主人归来，慌忙双双迎上，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了凌波在唱歌。朱颜也就罢了，年岁还小又是凌波从家里带出来的紫陌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小姐，什么事这么高兴！”

    凌波心中一震，旋即苦笑了起来。今天她碰上的那个裴愿，可不就是来自庭州的身份不明人士？

    “今儿个遇到一只大笨鹅，当然高兴！”凌波对小丫头的调笑丝毫不以为忤，反而在紫陌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发觉两人的宫装好似是外出的打扮，不禁奇怪了起来，“好好的你们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看到这种人走茶凉的情景，上官婉儿不怒反笑，站起身长长舒了一口气，旋即把原先的四个宫人和新来的一起叫了过来，沉声吩咐道：“从明天开始，除了中宫韦皇后和外头几位公主那边，这内宫甭管有谁来拜会，一律挡驾，就说我不奉旨不得私见宫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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