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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莉·奥基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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扫兴。”

    她们转过身,看了看坡上的小路。就在这时,只见那匹马,暴跳起来,前蹄高高扬起,整个身子几乎立了起来,同时发出惊恐的马嘶,马车夫差点从车上摔下来,惊得他大叫一声。马蹄落下,马掌撞在石头上,火星四射。突然,它撒开蹄子向前飞奔而去,转眼间就消失在她们眼前。她们两人惊呆了,愣在那里一动不动。不一会儿,连那急促的马蹄声和赶车人着急的吆喝声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两人跑上小路,呆在路边,望向马车跑开的方向。那里空荡荡的,只有月光洒下的斑驳光影。

    玛乔丽垂下双手在身侧拍打了一下,胳膊无力地弹跳了一下。“现在你满意了?”她直截了当地说道,“你是下车了,车也离你而去了。”

    “我怎么知道会发生这种事?车夫过一两分钟就能控制住它,很快便会回来接我们。只有这样,他才能收到今晚租车的费用。”

    玛乔丽却并不像她这么平静地看待此事。“我们可不能在这等他回来!”她直白地对她朋友说,“这里有什么本不该出现的东西。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首先是天鹅,随后是那匹马————”

    她们两人开始沿着小路,朝着那匹马跑开的方向,快步往前走。她们并不知道这条路通往何方,但只有这样,她们才有机会遇上返回的马车。

    路上树影和月光交替,忽明忽暗。铺路的碎石子隔着薄薄的鞋底硌得她们脚痛,先是一只脚痛,后来两只脚都痛。没办法,她们只好走在路边的草皮上,才稍稍舒服一些。但因为有些地方树木、树根及灌木相互交织,草皮部分会非常狭窄,这样一来她们俩只能一前一后走。玛乔丽走在前面。

    走在这样轻柔的草皮上,她们的脚步也变得很轻。几分钟后,她们突然注意到一件事:她们身后的树丛中会传出断断续续的“沙沙”声,像蜿蜒爬行的声响。这声音似乎一直跟着她们。声音很轻,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这声音有时会突然停止,不一会儿又再次出现。

    玛乔丽向后退了一步,扭头低声对身后的萨莉说道:“你听到了吗?”她吸了口气,继续说道,“有什么东西————或者什么人————在那边跟着我们。我就说这附近有奇怪的东西吧————”

    突然两人本能地停住脚步,想再仔细听听。可这时,那声响也停了,似乎它的行动与她们是同步的。一片静寂,静得能听到心跳的声音。一声树枝的断裂声打破了这一静寂。应该是树枝承受不住什么东西的重量慢慢断成两截。

    萨莉一改刚才冷静的样子。“哎,我为什么不听你的话!”她轻声说着,一把将自己的朋友向前推去,“别站在这傻等,管它是什么!跑,快跑!离开这儿!”

    这次两人想法一致,沿着路边向前飞奔,仍然一前一后。这条路很长,空无一人,冰冷无情。那声音是随着她们的快慢而动,这点很明显了。它是捕猎者,而她们则是它的猎物。有几次,那声响动静很大,盖过她们“噼啪”的脚步声和燥热、惊恐的喘息声。那东西腾空跃起,冲过碍事的枝叶,向前冲着。

    “尖叫,”萨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说不定会有人听到!”

    玛乔丽顾不上回答。“救命!”她哀号着,“救命!”可是跑了那么长一段,她已经喘不上气了,只能发出微弱的、断断续续的叫声。

    那沙沙声和咔嚓声这时突然改变了方向,它开始慢慢地斜线向她们这边靠近,一点没错,它不再只是与她们保持平行。一路有多处树木很稀疏。她们完全可以通过那些地方,确定那边到底是人是兽。但要这么做,她们就必须减慢速度。又或者,她们内心知道,不论看到的是什么,都只会让她们更害怕,估计到时候连抬脚的力气也没有了。

    玛乔丽是两个人中跑得比较快的。她个子高,腿也长。刚跑没多远,她便发现她把萨莉落在了后面;过一会儿,她又一次超出很远。两次,她都停下来,等她朋友赶上来,甚至伸手想拉着她跑快一点儿。萨莉并没有抓她的手,不想两个人都慢吞吞的。“我没事,”她喘着粗气,勇敢地说道,“你快跑!”

    两人都跑得精疲力竭,摇摇晃晃。这条路似乎没有尽头,她们的求救也没有任何结果,而她们身后的危险却一点也没有减少。

    玛乔丽注意到萨莉又一次渐渐落后了。原本在有月光的地方她的影子会在自己的影子上跳动,可现在她的影子不见了,她痛苦的呼吸声也听不到了。玛乔丽,你的朋友已经跑不动了。原本还有萨莉在旁边支持她,而现在她发现自己再也坚持不下去了。“我不行了,”她一边咳一边说,“我要倒在这儿了。你继续!”

    她转过身,等她朋友经过,身子摇摇晃晃,站不稳脚步,像个醉汉一样。

    她身后的路上空空如也,月光和树影依旧,目光所及之处没有一个人影。萨莉不见了!小路上、灌木丛中,全部寂静一片。静静的月光,静静的树影。

    不对,不是完全空空如也。距她二三十米远的地方,路边的灌木丛中,有一卷东西。裙子边缘,衣服的下角,就那样倒在地上。

    她正看着,那卷东西开始慢慢移动,不易察觉的动作,慢慢地被什么拖进了树丛之中。看这样子,衣服裹着的这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意识。最后一扯,便完全消失不见了。

    她没有发出一点声音,既没有尖叫,也没有轻叹。

    她以前从未晕倒过,可能是因为刚才跑得太剧烈,她的感官消耗太多,这时她有些晕眩。她知道她想过去帮她朋友一把,可却发现自己倒在了地上,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倒地。这么一摔,也没感觉到任何疼痛。她的眼睛应该是睁着的,但她眼前看到的都是各种各样的圆圈,大大小小,形状不一,慢慢从下往上升,就像香槟酒里的小气泡。

    大约过了一刻钟的工夫,车夫赶着控制好的马姗姗而来,在距离马匹受惊跑开的地点不远处,找到了她。她在路上摇摇晃晃地走着,衣服上血迹斑斑,裙摆被荆棘划成碎片,头发乱蓬蓬地披散在肩上。她看上去心烦意乱,不知所措,一只手搭在额头上。车夫赶着车过来时,她甚至根本没反应过来,还继续往前走。

    车夫只好跳下马车,抓住她的胳膊,拦下她。“小姐,发生什么事了?”他吃惊地问道。

    “带我去警局,”她轻声说,语气异常平静,“我朋友在这儿被撕成了碎片。”

    罗布尔斯在讲电话:“派一个会说英语的人过来就容易多了。是有个警用翻译,但我联系不到他。我们已经给了她一些帮助恢复的物品,帮她治疗惊吓————”

    十分钟后曼宁出现在了警察局。

    那女孩就坐在罗布尔斯的办公室里。曼宁看了一眼,便知道姑娘还没有恢复正常。但她既没有哭,也没有任何紧张的表现。看上去,她仿佛在沉思,冷静得如同冰霜一般。她肩上披着一件警察制服,正好可以遮住裙衫上半截的血迹。她散开的头发没有重新扎起来,而是全部置于肩后,这样一来,她看上去只有十六七岁的样子。这里没有其他女性陪在她身边,因为警察局没有招过女警。

    看到玛乔丽·金的第一眼,他和其他人一样,心想,这姑娘可真美。但仅此而已,他并没有停留在对她的美貌的关注上,至少现在没有。他来这里可不是为了欣赏女士的美貌。

    没有人为他们两人做介绍。曼宁很老练地问了她一个问题,她便讲述了事件的整个过程。然后,曼宁便用自己那蹩脚、满是语法错误、但很流利的西班牙语为罗布尔斯翻译一遍,同时有工作人员做记录。他注意到,那姑娘即便在重述这起事件时,也表现得木讷呆滞,这些文字内容于她毫无意义,她只是把它们背诵出来。他曾听人提过一种叫弹震症的病症,得这种病的人,反应会延迟二十四至四十八小时。

    罗布尔斯和他的专家团准备重返案发现场。那里早已被警方封锁,就等他们前去。

    “你就不用————”他让曼宁翻译,想让女孩明白,但令人吃惊的是,女孩坚持要和他们一同前去。

    “没事,我已经不害怕了。”她抬头看着曼宁,说道。

    曼宁知道,她对着他或其他任何人讲话时,其实根本分不清他们谁是谁,他们的脸对她来说都是模糊的。

    “我不想一个人回那个房间。就是不想。我可以坐车里,不出去。”

    正如她所说,她已经这样了,在哪儿都一样。他们最后同意带她一同回到案发现场。她坐在后排中间,一边是曼宁,一边是罗布尔斯。原来坐这个位置的警员手拉着车门,立在车外。

    去往森林公园的一路上,车里的气氛都是冷酷、压抑的。大家心情沉痛、难受不安,一个个都低着头陷入沉思。罗布尔斯甚至都没有心情和曼宁炫耀,没有以这一事件作为有力证据直接推翻曼宁的推理。

    他只是隔着玛乔丽低声说了一句:“你看到了,我是对的。卡多佐还关着呢,这又发生命案了。我会下令立即释放他。”

    “我应该没有直接指控他,如果没记错的话,”曼宁说道,“但即使不是卡多佐干的,也不代表这罪犯不是人————”

    最后一个字,他并没讲完。当着这姑娘的面,不是争论谁对谁错的时候。

    “你确定没事吗?”车子绕过巨门,准备进入公园时,曼宁关切地询问了一下。

    “我自己没有受伤,”她淡淡地回答,“这些血迹是我钻进去看她时,从树枝和树叶上蹭到的。”

    罗布尔斯似乎听出了些什么,顺着她的手势说:“你钻进去了,就在事发之后?”他吃惊极了,“难道你就不怕它会攻击你吗?它很可能就潜藏在那附近。”

    即使曼宁给她翻译了一遍,她也仿佛没听懂似的,迷茫地看着他们两位。“可她是我朋友,”她说道,“我顾不上害怕了。你不会就这么丢下你朋友不管的————即使已经太迟了。”

    “令人钦佩。”罗布尔斯在一边轻轻感叹了一句。

    “我相信她会的。”曼宁使劲点点头。

    “你看见她了?”他们两人吃惊地互望了一眼,都很清楚这个问题已经问过三遍了。

    “一切都结束了,”她轻声说道,“天很黑,我也看得不是很清楚。那东西并没有把她拖得很远,就在路边的树丛里。我————我看见她的脚伸在外面。”

    罗布尔斯的麻烦又来了。他绝望地捶着脑袋。“我明天还是递交辞呈吧,”他低声对曼宁说,“我们都有麻烦了,你听到他当时说的————”

    “至少,你这次比之前多了些可以调查的,”曼宁想让他振作起来,“这一次你有一个活生生的目击证人。金小姐或许可以帮你找到一些突破。”

    “我们不需要知道事情的每个细节!”罗布尔斯生气地说,“知道这些细节有什么用呢?这不是一起谋杀案,我们需要证实身份,目击证人、证据、指纹等等。现在的问题是我们怎么抓住那畜牲!”

    “犟驴!”曼宁也发火了,转过头去。

    “蠢猪!”这边这位警长也不甘示弱。

    前面有人走过来,用小手电示意他们到地方了。汽车靠边停好,几位男士都走下车来。那姑娘仍坐在车里,现在后排就她一个人,显得很宽敞,也很孤独。她静静地坐着,眼神空洞、漠然。曼宁最后又看了她一眼,便随其他人向树丛里走去。

    走进来没多久,便看到到处是手电筒亮光,聚成一簇一簇,从他们下车的地方,一直排列到那片出事的羊齿蕨。

    他们一个光簇一个光簇地查看了一遍:都是差不多的东西;一场凶残的凶杀案,死亡并不是终点,凶杀并不满足于此,不但没有停止残害,还做出更加令人发指的行为。

    “这畜牲一定得了丛林狂犬病了,”其中一位警员不禁不寒而栗,“一枪打死它太便宜它了。这畜牲就应受炮烙之刑,慢慢把它烤熟了。”

    “先逮住它再说。”罗布尔斯激动地说道。

    罗布尔斯和曼宁很快又回到汽车那里。“强光灯送来前,最好先把那姑娘送走,”曼宁提议道,“她受的折磨已经够多了。”

    “金小姐,现在把你送到哪里?”

    “告诉他,到英国大饭店。”

    “接下来的几日,请随时听候我们的传讯。你可以走了。”

    警车掉了个头,带着那姑娘离开了。罗布尔斯和曼宁两人又再次返回了树林。

    罗布尔斯的一名下属突然喊了一声:“我找到了一个足印!这太可怕了!”大家闻讯,都向他那边跑去,曼宁也在其中。只听那名下属又接着说:“或许这个可以让您那位美国朋友闭嘴,警长大人?”他举着手电筒,稳稳地对准地上一个地方。那里有一片软软的青苔,离尸体不算远。上面几近完美地留有一个巨大的猫科动物的爪印————有点像一片三叶草。

    罗布尔斯恶狠狠地冲到曼宁前,将心中的不快全都发泄在他身上:“还说这不是豹子干的,我真想给你一巴掌!”

    “这是豹子的爪印。”曼宁闷闷不乐地承认,没一会儿,他又接着说道,“可现在要我转变想法,有些太迟了。我有太多证据来支撑我的想法。就比如这起案件:两个女孩一前一后跑着,后面一个几乎是紧跟前一个。你在办公室也听到她说的了。她什么也没听到。她回过头才发现朋友不见了。嗯?我不知道那豹子是有多迅速,在她朋友身后,一下子把她扑倒。但她应该有时间发出惨叫,或者喘息声,至少可以哼两声吧。就算没有,倒地的声音应该也会听到吧。为什么她什么也没听到?因为她根本没有倒下去。她被扶住了,没有倒下去。而要想避免倒地和呼喊这两方面的声音,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用善于抓握的人类双手掐住女孩的气管,切断发声部位,同时将她举起,使她双脚离地,带进树丛。”

    罗布尔斯上前一步,用威胁的口吻说道:“你可知道,豹子的爪子可以一下子击碎一个人的头骨,令人一击毙命?”

    “没那么快,临死前至少还能发出一些喘息声。声音是由喉咙发出的,不是脑袋。只有阻断气管,才能阻止发声。另外,如果是一击毙命,倒地的声音又是如何消除的呢?我来告诉你,她是直立着被拖走的。她并没有被什么野兽扑倒。她是在中途被抬起来搬走的————被某种直立行走的东西!”

    “你们都听到了吧?他还在说这是人干的。”罗布尔斯差点挥拳头了,不过他还是冲曼宁摆了摆手说道,“别再浪费我的时间了。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你如果再这样下去,后果很难想象。别把我对你的最后一点尊重也消磨光了。我们在特蕾莎·德尔加多身上找到的豹子毛;在康奇塔·孔特雷拉斯的喉咙里找到了豹子断掉的爪尖;在她们尸体四周找到了疑似豹子足迹的印记;化验人员甚至在他们的伤口上找到这类肉食性动物爪子上常见的血液毒素细菌。是不是要我们把这豹子放在你腿上,你才能接受我们的观点!”

    “是大活人!”这美国人一下子发火了,“这里四周到处都是证据,你就是不肯睁眼去看看,非要盯着那狗爪一样的足印!我没佩戴警徽,我都能发现,你们这些警察怎么会看不见?比如,看看那根折断的树枝,垂在那儿的那根。这位先生,这说明什么?”

    对这种天真的问题,罗布尔斯撇了撇嘴,不屑地说:“豹子通过的时候把它挤到一边,折断了。”

    “啊哈!那这头豹子在干什么,用后腿直立行走吗?”曼宁咆哮着,“过来一个人站在那里。随便去一个,谁都行。脚下这些羊齿蕨让人有些站不稳脚。”

    看到有人站过去的对比效果,他禁不住满意地欢呼一声:“快看!这效果比我想的还要好。那边的羊齿蕨下面凹下去了,那里有道沟!你这属下有一米七,那根断掉的树枝在他肩膀的位置。要碰断那么高位置的树枝,这头豹子一定有两层楼高了!”

    如果仅凭这一点就想镇住这里的人,那曼宁是大错特错了。罗布尔斯根本想也不想,眼都不眨一下,他走过来,慢慢说道:“然后呢?它一定要顺着地上的路线走吗?它是蠕虫,还是蛇?它可不是肚子贴在地上爬的。那两个姑娘全速奔跑,它在后面飞快地追赶。这种情况下,四足动物会怎么做?它会腾空跃起,这时它弓起的后背蹭到那根树枝,将它折断。”

    曼宁冲他摊开手掌:“你可以坚持你的豹子理论!完全没问题。”他走了几步,又停住脚步,沉默了好一会儿,最后说道:“花几秒钟,追踪一下它的活动范围。从它消失的所普拉斯巷到工人聚居的迪亚博罗街。再从那儿,一直转到南郊的万圣园。再从那儿,穿过城区到正义大道和圣马可街那个转角。然后又从那里,又回到北边的森林公园。这整个过程中,竟没有被任何人发现!还有一件事。所有被害人都是女性,没有老年人,也没有中年人,都是年轻姑娘。这可真是头早熟的豹子,各位,它口味很专一呀。”他转过身,“和你们讲这些也没用,只是白费口舌。我要回家了。”

    “我敢肯定,没有你,我们将一事无成。”罗布尔斯冲着他的背影冷嘲热讽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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