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江山大一统

被人当面鸠占鹊巢，王愔之的心情实在是坏透了。

    座中的司马道子娶的是太原王氏女，而司马元显以十三岁的年龄就坐在首席，难道是他因为他此前表现过什么过人的本领吗？

    只有坐在王珣父子下首的王爽开口叫了一下他的字，以做提醒；已经气昏了头的王愔之一心想的是揭露王绵的无耻，或是让范二出丑，哪还能理解叔父王爽的善意？

    范二看向王愔之的侧面，发现眼前这货也算是帅哥一枚，对于他莫名其妙哼出的一句话也是照单全收，毕竟人家也没说错不是？

    座中哪个家族不联络有亲，用裙带关系来指责人不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陈郡谢氏就更不用说了，王国宝之妻，王愔之之妻都出自谢氏，王珣的前妻也是谢氏；陈郡谢氏之所以在几十年间从寒门跃为四大家族之一，靠的便是与豪族联姻。

    如今王愔之不按常理出牌，众人自是敬而远之。

    王绵代范二作答，也是有些小心思的；万一范二对王愔之提出的比试没有信心，还可以继续紧咬刚才说的，王愔之没资格决定范二去留的话。

    双方真要掐起来的话，大概不会有人旗帜鲜明地站出来帮架。

    既然大家都有所准备，比的就不是速度，而是质量了。

    跟人比试，还带自己出题，王愔之也够无耻的！

    “你到底是要闹哪样？”看着王绵为自己而战，范二也终于开口吸引起王愔之的火力来。

    上品士族与下品寒门比拼才华，这简直就是放弃自己的优势。

    谢灵运却不过，只得开口唤了一声，“表哥，咱们……”

    座中诸人顿时一阵愕然，这个时代讲究的是淡泊，名士们虽为了百姓不得不谋划国家大事，但他们心中应该为这么做而感觉羞耻才对，最忌讳的便是争名夺利。

    王绵看了范二一眼，随之应道，“比什么？”

    当范二决定推翻晋廷并获得刘穆之和甘纯的认可时，他便已发生了蜕变。

    王愔之似乎是第一次领教到这么强的嘴炮，顿时气得他再次指向王绵，口中“你你你”了半天，愣是说不出第二个别的字。

    此时此刻，范二还是决定隐忍，心中想的是大概王国宝会更好地处理这事。

    范二无动于衷地看向王绵，他甚至忍住了回头看看到底是谁如此对自己说话的冲动。

    想得更远的司马道子等人，却都在心中默默给了王愔之一个差评。

    听了王愔之的话，王绵便自然地站了起来，转过身答道，“原来是兄长回来了啊？这是我的表哥范逸之，我刚才想着多和表哥亲近，竟忘了这是你的位子了。要不然我把自己的位子让给你？要不然你到对面的空位去？”

    王绵正要开口嘲笑，却听范二张口道，“咏雪吗？我已有了！”

    王绵和王愔之都出自太原王氏，但王绵这一支与王愔之这一支一直为了正庶而暗斗不休；再加之王愔之父祖属于拥帝派，王国宝之前却是道子一派，所以他们天生就是对头。——即便王国宝如今表面上归附了司马曜，王恭眼里却是容不下沙子的。

    王绵一方的势力似乎很弱，但王国宝是皇帝的宠臣，王国宝还是谢安的女婿。

    范二早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也知把拳头缩回来是为了更有力地打出去。

    王绵的话实在问得太妙了，王愔之刚才无心之下开的地图炮，可算是一竿子打到了殿中的所有人。

    更让他受不了的是，王绵竟请他到对面坐去，这不是欺人太甚吗？

    此时的王愔之已失去了所有的支持，就算他的叔父王爽都捂住了脸，以王愔之是自己的侄子为耻；只有谢重实在看不过去，让身边的谢灵运开口提醒他。

    至于身后之人，王绵自然知道他是王恭之子王愔之；毕竟上流社会的圈子就那么大，无论是友是敌，他们总还算是知根知底的，至少表面上如此。

    可惜王愔之没好好听乃父的教诲，竟有准备用才华打范二脸的荒谬。

    王恭是王愔之之父，曾说过“名士不必须奇才，但使常得无事，痛饮酒，熟读《离骚》，便可称名士”的名言。

    人的一生，往往会经历三次成长：第一次是在发现自己不是世界中心时；第二次是在发现即使再怎么努力，终究还是对某些事有心无力时；第三次则是明知不可为而努力为之时。

    王绵如今只有十三岁，但耳濡目染得多了，也明白自身的优势，即便对上王愔之这种儿子都能打酱油的也是丝毫不怯。

    “什么都不用说了，今天不是他走，就是我走！”王愔之回头打断了谢灵运的话，又对范二道，“你敢不敢比？”

    ——“王愔之此刻表现出来的智商，连中品都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