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才念出一句,众人就想起了刚才那首“江山大一统”,原本还以为他第二句就要写崩的,哪想到后面几句也都极好。
四句诗吟出来,地上早就掉满了眼镜碎渣,如果他们都戴了眼镜的话。
想到刚才范二做出的那几句歪诗,有的人脸上已情不自禁地露出不言而喻的笑容。
范二和王国宝躬身应诺,众人却是面面相觑,范二这可是简在帝心了啊。
而后面四句所要表达的,才是范二一直想把这首诗呈现给司马曜的原因。
豪门高阀看看小丑表演,也算是日常的消遣了。
司马曜正在想着怎么开解范宁时,王国宝适时地站了出来,开口道,“君上,臣也以为……”
范二没有给他们太多的思考时间,继续吟出了后面的八句,“飘摇四荒外,想象千花发。瑶草生阶墀,玉尘散庭阕。兴从剡溪起,思绕含章发。寄君郢中歌,曲罢心断绝。”
“多谢君上成全,多谢诸位成全。”范二郑重其事地向司马曜拜了一拜,又给其他人做了个罗圈揖,随即清了清嗓子,开口吟道,“朔雪落江南,从风渡溟渤。海树成阳春,江沙浩明月。”
如今的范二,也有了亲手给皇帝递折子的资格。
司马曜的心情也很复杂,他怎么都想不到困扰自己难题竟全被范二破解了,而且是轻松破解,一口气能说出三种办法那种轻松!
听者也都沉浸在范二的情绪里,一时竟忘了鼓掌相贺。
范二吟到最后,早已声音沙哑、目中含悲,若是此刻他真在弹琴,只怕琴弦早已断折。
这话似乎听起来不错,细细一琢磨,怎么有点像是施舍的味道?
范二明着是维护司马曜的颜面,打定的主意却是用文字的方式呈给他看,这也算是以退为进了。
第四句和第八句没什么可道的,无非是把诗人的视角从江湖中引入宫中罢了,巧的是李白堆彻的词汇正好符合应制诗的特点。
司马道子连忙答道,“这首可入上品。只是臣弟听说,范逸之的叔祖父范宁还背了个案子,臣弟以为可从轻处理。”
瞧着这平仄,似乎下面还有?
司马曜也已数清了树根的年轮,遂答道,“范爱卿的这个发现很不错,这边的年轮也是十二个,足以说明这棵树有十二年的树龄。”
众人对范二的智商都是暗暗佩服,但让他们这些出身高阀的开口夸赞寒门显然是不可能的;就算是真的开口,那也是怜悯的一种。
这种时候,他们显然想得更多的还是范二那臭得像狗屎的文采。
司马曜偷偷咬了一下嘴唇,终于为范二鼓起了掌,言不由衷地夸赞道,“范逸之,好。你很好,朕记住你了。”
司马元显和几个小年轻站在树梢这边,几个人弯下腰还不约而同地数了起来。
听到司马曜直接问司马道子时,范二顿时紧张起来,直到听了司马道子之语,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范二把三种分辨木头根稍的方法一一列举后,众人或还对他的身份有着轻视,但对他的智慧却是彻底折服了。
可若是王国宝此时也提出对范宁从轻发落,自己成了什么?
所有人都对范宁的事牵肠挂肚,唯独朕是小人吗!
像范二这么机敏的人,他们从来都没有亲眼见过。
如果说前面四句写得大气磅礴,中间四句就显得有些仙气了。
至于后面两句的大意,则为“为你唱一曲阳春白雪吧,可是不见你的踪迹,你听到了吗?连我自己听了都心酸,还有谁是知音?”
范二本想说刚才早就忘了刚才的诗句,可这首诗牵扯到范宁,所以还是点头道,“臣下刚才仔细想了想,臣下这首诗是怀念家中先辈的,还是如君上先前说的,写出来呈给君上最好。”
司马曜终于承认了这是“诗”,而且也明白了范二一力要做出这首诗的原因,所以他开口问的是司马道子而不是更擅长评诗的徐邈。
司马曜也看向范二,催道,“范爱卿这是众望所归啊,还不快请?”
——北方大雪席卷江南大地,而后随风远度东海。梅花开在阳春里,与大雪争奇斗艳;明月照在洁白的沙滩上,天地一派澄澈。
众人也都附和着,满是不甘地向范二送上了掌声。
“多谢君上,恭送君上。”众人异口同声地致谢,躬身送走了司马曜,随之在内侍的带领下往显阳殿赴宴,只有王国宝父子三个和范二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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