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欺诈者雷恩加尔

    礼宾馆中的正厅还没有含章殿大，更别说与太极殿相提并论了，但厅中一列排开十余张案子还是没有问题的。

    范二可以想象，司马曜为了弄出这么一个大木盆，至少得耗费上百人同时工作好几个时辰；由此也不难想象，昨晚会有多少人为了这个木盆而彻夜不眠地工作。

    比耶也知道司马曜的智商不足以回答自己的问题，可晋国有高人啊，说不定人家就坐在对面呢；如果再提出什么难题然后被人三言两语回答上，那不是显得自己愚蠢，不是自取其辱吗？

    早在司马曜一行到达礼宾馆前，王国宝便命鸿胪寺的官员准备好了宴席。

    司马曜点点头，“你是婆罗国的使者吧？”

    待二十余外国使节朝拜过司马曜之后，后者便伸手请众人往正厅的席中叙话，使者们自是客随主便，让司马曜与晋陵郡主先行。

    还好司马曜刚才回答的第一道题就把他们忽悠晕了，所以此刻他们尽管难以理解，却还是保持了该有的平静。

    又听司马曜语不惊人死不休地说道，“没关系，朕已经让人准备好了，并且，朕有三种办法可以分辨出那头是根，哪头是稍。”

    关键是，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反抗。

    把水差不多装满大木盆中后，四个人才抬起木头轻轻放入其中，席中的诸人只要站起身，就能清楚地看到哪头沉哪头浮了，结果也同样一目了然。

    司马曜听了范二昨晚的解释，又得了范二的秘籍和攻略，对这个为什么自然没有任何压力；当即清了清嗓子，以范二的解释为蓝本，侃侃而谈。

    司马曜已是飘飘欲仙，忍不住开口道，“诸位贵使还有困惑和困难的，不妨一一道来，朕自当全力以赴为尔等排忧解难！”

    在众人的惊叹声中，司马曜又适时推出了自己的第三个办法，结果同样验证了他的理论。

    比心有不甘地坐下，司马曜又看向其余使者，试图从他们的脸上分辨出昨天为难自己的那个婆罗使者。

    问题是，在晋国人看来，眼前这些胡子比头发还长，头上一律的卷毛而且还泛黄的使节，根本就长得差不多好吧？

    所以司马曜话音才落，便有一人站了起来，开门见山道，“尊敬的大晋国皇帝，下臣是拂林国使者雷恩加尔，下臣有个疑惑，不知当问不当问。”

    这雷恩加尔有一把棕黄色的大胡子，头上的黄色卷毛扎了根马尾；他身体强壮、声音洪亮，不但晋语说得一口地道的洛阳腔，身上还穿着晋国士族才穿的宽衣广袖。

    范二漫不经心地吃着酒菜，心中又不由想到，“看这些人的样子，多半是为赚钱而来的商人，他们冒充使节也就算了，怎会故意为难司马曜呢？”

    这人大约五十岁上下，身上的衣服一半是皮毛一半是粗布，一头半黄不黑的卷发懒散地披在肩上；他的皮肤粗糙，胡子发白，一看海边的常客。

    范二盯着扶余清慧看了几眼，却发现她精神恍惚，根本就无法感受到自己的目光。

    至此苏提莫比只能跪服，连声赞美司马曜圣明。

    而后司马曜一声令下，酒宴正式开始了，但所有使节都知道这一顿酒宴的重头戏不是吃，而是为了等待司马曜来兑现承诺。

    晋国官员这边，王国宝等少数几个脸上保持微笑，其余大多数人还是不太相信，司马曜真能这么轻易就破解苏提莫比的难题。

    范二想的却是，也不知这比耶是否真的不知原因，或许吧。

    落座后，范二竟意外地发现，百济公主扶余清慧正好坐在自己的斜对面；百济的礼部侍郎权震宇和护卫头领崔北山，则安静地站在她身后。

    这话给范二的感受，却是司马曜以进为退，以为这样就不会有人站起来为难他了。

    晋国官员按照品级跟在司马曜父女身后，外邦使者则有鸿胪寺官员的指引。

    司马曜说完第一种方法时，便宽容地让众人都离席看看什么是年轮，众人也都很配合地走了出来，发出各种各样的赞叹声。

    不过这个苏提莫比的晋语说得极有味道，洛阳音中带了点广州腔，一听就知道他大概在广州一带停留过一段时间。

    苏提莫比有些尴尬地摇了摇头，司马曜这个问题可谓一针见血，自己连木都没带来，不是证明这一切都只是嘴炮吗？

    “来人，把木头抬进来。”随着司马曜的这一声喊，四个护卫便把一根已经锯好修好的长约一丈，直径两尺左右的木头抬了进来。

    雷恩加尔却似乎不受这个限制，当他张口说话时，人们只觉得异常亲切；他这样的使者是极容易引人注目的，但在座的很多晋国官员却是第一次见到他。

    由此不难想象，雷恩加尔是一个深居简出的人，而从他现在的表现看，他很可能在纷乱的北方呆过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