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范宁的脸色有些不郁,遂先给他行了一礼,“叔祖父来了?”
范宁哼了一声,明知故问道,“你怎么不去学校,反而在此?”
刘穆之一下就招了五百个临时工,这是民间招工的极致了。
刚刚走入工地的范二,看到这一幕后便暗暗地点了点头。
“叔祖父,这就是我常跟您提起的道民了。”范二这才意识到没有给他们引荐,随之拉过刘穆之对范宁介绍起来,又对刘穆之道,“这是我的叔祖父。”
夸赞往刘穆之之后,范宁又向前走到几个百济士卒面前,郑重其事地对他们鞠了一躬,并诚恳地说道,“尔等在为我的生命安全着想,我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请诸位原谅我的无知。”
刘穆之只用了两天就真正适应了过来,他这两天的变化或许是前面四十天积累的由量变到质变的过程,但这同样离不开范二不断从旁激发和指导。
因为货运队的七艘大船分别去了京城和荆州,他们能够使用的也就只有那些载重两顿都不到的小船,所以他们每天都要在三江源和第二楼码头间往返好几趟。
范二和刘穆之听了范宁之语,立即捕捉到了他使用了重音的“严”,当即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转向守卫门口的百济士卒。
范二远远便发现范宁已是下了马车,他的仆从范中规则正在与两个看门的士卒理论。
原本范宁已不打算追究这点小事了的,可几个百济士卒对江左的面子问题,认识得实在不透彻,却又讷讷地辩解道,“小的也知他是使君,但他说什么也不愿意戴这个……这个安全套啊!”
要是第二楼再不闹出点动静来,可就真是急死人了。
对于范宁来访,范二一点都不奇怪,他也知道范宁一直在关注着第二楼的进度。
刘穆之行完礼后,范宁便开门见山地问道,“这第二楼的建造现在是你来负责吗?管得可真够严的啊。”
范宁这是摆上官威了啊,看来是真的生气了。
范宁倒还真是可以在豫章郡到处闲逛,但私闯民宅总是不行的。
范二对货运队员的忙碌看在眼里,所以他早上的时间,也就没有理由不出现在工地了。
刘穆之摸了摸自己头上的安全帽,他实在无法理解范二反应这么强烈。
做完这些,范宁才与范二和刘穆之往工地走去。
“能想得这么远,你很不错。”范宁当即向刘穆之伸出了大拇指,后者自是受宠若惊,连称不敢。
范宁便顺着这个话题责问刘穆之道,“这几个守卫,刚才非要让本官换上这什么安全帽才让进去,这……这又是哪门子的规矩?”
那几个士卒被刘穆之一喝,当时就懵了,但他们很快就明白他这是给范宁台阶下了。
合着范宁心情不好,原来是这几个不开眼的拦着他不让进啊?
范二正要对刘穆之的工作提出表扬时,却见一个看门的百济士卒小跑着到了跟前,而后连比带划地将范宁突然来访的消息报告了出来。
时间很快就到了闰三月初八,这一天离范宣子的生日,仅仅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了;这一天也是刘穆之招募完五百临时工,并正式投入到建楼大业的第三天。
除了留下来的三十多个货运队员之外,最忙碌的人就是他了。
这一天早晨,范二吃过饭后便一如往常那样,走到了第二楼的建筑工地。
范宁倒是没有继续追问,只是礼节性地与他身边的刘穆之点了点头。
当刘穆之发现自己掌握了其中规律,并将原本茫无头绪的工作变得指挥若定时,他也就变得更加自信起来,指挥起那些工人时亦是中气十足。
因为他们的模范带头作用,新招募来的临时工也很快适应了新的工作。
在扶余清慧、雷恩加尔等人的大力帮助下,刘穆之只用了两天时间,便从上千蜂拥而至的求职者中挑出了五百人。
范二也点点头,笑着问道,“辛苦你了,现在是什么进度了?”
他大步走到范二身边,点头招呼起来,“公子来了?”
让这么多人听从号令,让这么多人为了同一个目标工作,并互相配合着调节到相同的步调,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已经连续几个早上泡在工地了,下午和晚上还得在书院忙碌。
看着范宁的做派,范二即便是再傻也都知道他现在心情不好了,所以便只是笑了笑,却对他的责问避而不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