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这奶冰是由牛奶、面粉、白糖以及鸡蛋所制,当然也还有冰。这是范公子特意让小的给夫人带来的。”
“奶冰?”谢道韫第一次听说这个词语,但她以为这玩意像北京烤鸭一样,是第二楼以补偿门票的名义做的软广告,所以就毫不在意地让王馥收了下来。
几个孩子正在踌躇时,范二已是风风火火地走入了雅间里,这也怪刚才那两个店员没有把话说清,只是报告说王刺史要马上见他。
也不知这午餐是否免费?
看着菜单色泽金黄的北京烤鸭,再想想从王亨之和王恩之口中得到的肉质肥嫩、味道醇厚、肥而不腻等评价,先就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这……”两个店员都不由为难起来,现在可是火烧眉毛的时候啊,范二很忙的。
谢道韫吃下一口奶冰之后,便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这奶冰是由什么做的呢?这个时候从哪来的冰?做这奶冰应该比做一只北京烤鸭更困难吧?”
王凝之喝过清茶之后,还是觉得老茶更好,倒是谢道韫对这新茶颇为喜爱,王馥也就爱屋及乌地表示要向第二楼的店员学习这种新奇的茶道。
王凝之恍然大悟,喃喃自语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意识到这一点后,范二当即一拍大腿,信誓旦旦道,“刺史相比是误会了。给您送奶冰的不是晚辈,而是第二楼的掌柜刘道民,他自知无法攀附您,所以只好冒了晚辈之名。其实,他只是想让刺史您给他大笔一挥,写一个牌匾。”
王凝之一甩麈尾,漫不经心地问道,“这个季节想要得到冰,不是易事吧?”
而后很快意识到处理此事的症结,不是奶冰的材料有多么贵重,而是应该为这送奶冰的不当之举找一个解释。
现成的茶水是极寻常的、加了油盐酱醋的那种,倒在杯中晾凉了便可饮用。
听了这样的回应,王凝之和谢道韫都是一愣,随之面面相觑起来,王馥不得不将马上就要尝到的奶冰放了下来。
王馥没能得到父亲的同意,只得可怜楚楚地看向谢道韫。
王馥听说奶冰是小吃时,便笑了起来,结果广口瓮时也没太在意其中的凉意;她只是拿了一个出来,无师自通地剥开了上面的纸,随手递给了谢道韫。
问题是,奶冰对范二来说只是小玩意,但对别人而言说不定就是稀罕物了啊。
他们几个将奶冰拿在手中,吃进嘴里不是,放下来也不是。
藏在细节中的魔鬼,再次让王凝之鄙夷起来,甚至是谢道韫和王馥等人,也都为他忘记敲门这种失礼的举动皱起了眉头。
像第二楼这样,将菜单做成一本精美书籍的,还真是第一次见到。
为什么向谢道韫送奶冰呢?
虽说向官场众人拍马屁的名士没有几个,可那些做买卖的人有几个可以免俗?如果王凝之这个江州刺史来第二楼吃饭还需要结账的话,这官做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如果每一页只有一道菜,这么厚一本菜单大概也就百十道菜而已。
第二楼的店员将王凝之一家引入雅间,很快就送来了茶水和茶具。
王馥倒是想亲自点菜的,可在两个陌生人面前……
刚才递菜单的小姑娘当即笑道,“夫人英明,这北京烤鸭正是我们的招牌菜。事实上,我们在拍卖会后会按门票给各位贵宾打包。”
这些问题当然不用谢道韫来担心,反正他们吃午饭肯定是不用花钱的。
她马上又意识到,点菜这种大事怎能由自己做主?所以只能将菜单依依不舍地递给谢道韫。
肯定是别有所图?图什么他才高兴?
“不要在意这种细节……”范二无力地说道。
王凝之犹在抨击刚才那新奇的泡茶之法如何不好,谢道韫却与王馥一起看向了门口,并对刚进来的两人点了点头。
回到将奶冰这种东西送给谢道韫这个问题后,范二也同时意识到了自己的“无礼”。
十贯的门票,换一只烤鸭?
面对王凝之阴沉的脸,他真的好想对他说:哥们真的不是想勾引你老婆啊!也没想过泡你女儿,天地可鉴啊!
范二闻弦歌而知雅意,从这一句话中已明白了,他着急忙慌地招自己来是什么意思了,遂笑着回答道,“也不是什么难事,他们有制冰之法,可点石成冰。”
谢道韫也没想到这菜单做得这么精美绝伦,但她只是随意一翻就做出了决定,“要上什么菜,还是由你们决定好了,怎么方便就怎么来;但这些菜肴,必须能够体现出你们第二楼的特色,北京烤鸭当然不能少。”
王馥为了早一点能尝到这奶冰的滋味,很快就先为王凝之剥了一个,又继续给王亨之和王恩之剥开纸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