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眼前的局势,只怕无论是前路和后路都已被敌人截断了吧?
当一个偶尔回头的米贼,看到出现在一里之外的举着火把的黎民军时,他下意识地呆住了;没有人能直面这支如同狂魔一样的队伍,至少这个被安排在队尾殿后的米贼,现在就是这么想的。
就算他们射出了三轮弓箭,能够造成伤害的又有多少?
是胜是败,到底也还是要看肉搏战的,光是你来我往的对射又怎么能称之为战争呢?
他们的存在,意味着触之必死。
他们只是用弓箭射倒了一千多敌人,就不得不换下进战武器,从小丘上冲下来与敌人展开肉搏了。
可除了看到远处的山丘上摇曳的树影,除了听到令人惊悸的鼓声和呼啸的风声,再没有任何其他的信息。
徐道覆竟然不顾自己派出的炮灰,开始了无差别的攻击!
“向前厮杀!因为咱们的活路就在前方!”
对米贼的炮灰部队而言,今天的天气还是很令人满意的,因为现在肆虐着的正是西北风,恰好吴郡将士们射出的箭矢是逆风的。
“米贼的确是丧心病狂!”袁崧毕竟鲜少有这样规模的作战经验,他在徐道覆的心狠手辣之下,很快就落在了下风。
前者有过更多的战斗经历,后者的优势则在于,他们经过训练的时间更长、武器甲具更好、体力也更好。
他们穿着武装到牙齿的铠甲,他们手持无坚不摧的利器,血肉之躯在他们面前甚至都不能抵挡一个回合,所有敢于挑战他们的人全都变成了两段。
“那就向前吧,传我的道令……”
可他们冲到山脚下后,地利的优势却转到了徐道覆的一方,现在的优势当然是他用几千炮灰部队换来的。
在双方还隔着两里地之时,他们的士气已经空前高涨,不分伯仲。
意识到这个严峻的问题时,原本还以为已经逃出生天的米贼,顿时就不约而同地停下了脚步,满脸惊骇地望向鼓声传来的方向。
“咱们当然没必要与范逸之所帅的长刀兵硬拼,那根本没有意义!”徐道覆摇摇头,斩钉截铁地说完这话,又循循善诱道,“毕竟咱们的目的不是返回海盐,而是去沪渎的出海口啊!”
卢循摇摇头,苦笑着说道,“跟在咱们后面的一定是范逸之率领的长刀兵,从海盐到此,这一路上你该知道他们的斤两了……”
已经伏击了一个多时辰、并有着以零伤亡的代价消灭几千米贼的吴郡将士,又何尝不想冲出来再次教训米贼呢?
“第一,天师孙恩已经为咱们留下了五十艘船,就在离此一百里的沪渎出海口;第二,范逸之的长刀兵,随时都可能从咱们的后方追杀过来,而埋伏在咱们前方的,可能是倾巢而出的沪渎垒的守军……”
意识到自己的性命受到威胁时,这个米贼终于忍不住向前挤去。
范二已经率领黎民军加入战场,他之所以在这亮如白昼的月光下依然命令燃起火把,不只是为了让袁崧知道自己加入了战场,更重要的还是让米贼知道,——黎民军已经来了!
“那正是他与咱们约定的暗号。”袁崧笑着点点头,收起鼓椎后便对身边的传令兵高声叫道,“告诉前线的将士,咱们的援军到了!”
在双方一开始对峙的时候,吴郡兵还有着隐藏在高处和暗处的优势。
随着《岂曰无衣》的歌声在身后响起,许许多多的米贼都忍不住回过头来,他们终于发现了在亮如白昼的月光下举着火把,缓缓逼近战场的黎民军。
卢循很快就将“向前突围”的命令传了下去,他并没有长篇大乱地解释什么大道理,只是指明了两个事实。
尽管徐道覆的职位远在卢循之下,但他毕竟是后者的姐夫,而且在求生的欲望之下,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没有人是心甘情愿当炮灰的,但相比于有绝大可能被阴魂不散的长刀队追杀的殿后部队,炮灰们活下来的希望似乎更大一些,前提当然是要躲开敌人的几轮弓箭。
任何一个士卒的战死,都是袁崧所不愿意面对的,可没有死亡的战斗能叫战斗吗?
卢循正绞尽脑汁地寻求对策时,徐道覆却已忍不住低声责问道,“元龙,难道你想在此坐以待毙吗?”
与范二喜欢将最精锐的将士放在前茅不同的是,米贼的战斗方式向来就有使用炮灰的传统,当卢循下达了突围命令后,徐道覆理所当然地将两三千老弱病残安排在第一线,跟在他们身后的才是这支队伍中的主力部队。
“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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