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人生若只如初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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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熟悉的凉席、小榻、几杖等物品，王谧默默地点了点头，——若非要像那些流民一样悬腿而坐，他宁愿不吃这一顿饭！

    这场生日宴的规格，虽可与她当年还是长公主之时的宴会相比，可她又如何高兴得起来？

    王谧指了指蒸箱，又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个是？”

    跪坐在他身边的袁皙儿听他说得理直气壮，只是转过头微笑地看了他一眼。

    陈通又不知从哪搞出了两瓶早已名闻江左的果酒，还有一小碟晶莹如雪的白砂糖，这样的点缀顿时让这次的招待规格高大上起来。

    可惜他只能独饮寂寞。

    酒足饭饱的王谧，随着陈通往蔡芝早就安排好的住处走去，那儿离码头的食堂有两里之遥，可陈通这次却似乎忘了换位思考，竟然带着他们缓缓踱步而去，而不是乘坐牛车。

    此时排队吃饭的人已没有多少，王谧和陈通刚走至队尾，便有一个穿着白色紧身服，头戴白色高帽的少年过来给他们发了餐具。

    如今的阿仁已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了，他的妻子环娘在三个月前给他生下了第二个孩子，但他们却没有留在江陵，而是拖家带口地追随着范二来到了豫章。

    “这个是蒸箱，其原理是用高温的水汽将食物，也就是大米和蒸饼、包子之类的蒸熟，相比于用锅煮饭，用蒸箱不会将饭弄糊，这样就不会有锅巴了……您说什么是高温？这个啊，具体我也不知怎么解释了……”

    他可以带着两个随从在城内任意走动，这当然不包括某些禁地，比如说门口有守卫的地方。

    不管怎么说，王谧被陈通带到了离兵营很近的地方，进了一个筒子楼中；这个筒子楼共有三层七十二个房间，原则上说每个房间的入住人数是六人，但拥有特殊身份的王谧分到了一个套房。

    “二公子，不会是有什么紧急军情吧？”看着范二脸上表现出的微微不快，坐于一边的阿仁忍不住关切地问了起来。

    就算是王谧这种高门大阀，在这个季节中也是很难吃到黄瓜的，而现在这些身份与自己有着天差地别的逃难者，竟能在此时吃到黄瓜！

    恍惚间，扶余清慧又莫名其妙地想起了范二曾吟唱出的诗篇，“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饭票？

    在陈通的唠唠叨叨中，王谧迷迷糊糊地往前走，他的随从也顺手接过了他手上的餐具和饭票。领完饭菜后，王谧便随陈通走到远处的一个小隔断间中，这儿的坐具与大厅显然是不同的。

    只是，他是否曾记得那个约定？

    王谧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是范二听说四十年代大饥荒时，魔都的难民只能吃阳澄湖大闸蟹度日一样。

    王谧茫然地接过陈通递来的几张饭票，反手又给身后的随从一人发了一张，他们也在不知不觉见行进了十余步。

    王谧顿时就不淡定了，如果偶尔给这些逃难者们吃一顿鸭肉可以理解，可现在给他们吃黄瓜就太奢侈了吧！

    木桥边随时有人看守，若敌人由码头攻来，小城内的人可以随时撤掉木桥，由码头攻城似乎也不可能。

    食堂师傅的手段还真是过硬，王谧也与那些只有一帘之隔的流民一样吃得呜呼哀哉，但与那些难民的欢呼不同的是，他竟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权震宇、崔北山他们是否还与自己一样初心不变呢？

    何不食肉糜？——这话放在湖口似乎一点违和感都没有。

    倒是冉小贱附和着笑道，“主公说得不错，听说他们现在正在淮阴一带与南燕交战，现在怕是自顾不暇了吧，却还有脸对咱们撒泼打滚的……”

    范二显然知道王谧的来意，遂不以为然道，“是健康朝廷派人来抗议我的客民制度了，但并不会有任何卵用。只有符合绝大多数人的最根本利益的制度，才是最先进的最得人心的制度，有本事他们就为百姓们创造出更好的环境，让他们更好的生存啊！我到现在还没抗议江州等地的成百上千的士族和大户，携带亿万巨款逃往京城和三吴等地呢，他们倒抗议我收留穷苦百姓了，先把这王侍中晾他一两个月再说，最好叔父能将他争取过来……”

    陈通走后，王谧也就自由了。

    王谧只是点点头，也不知说什么才好，一时又看见队伍前头的一个穿着白色紧身服头戴白色高帽的汉子，从蒸箱中端出了一个大约一丈见方的铁盒子，上面竟是白花花的米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