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
就算守门的士卒能够听到他们的呼喊,可接踵而至的兄弟们纷纷冲入城中,他们又怎能将城门落下?
“你做得不错。”鹿奕点头对城门小队长夸了一句,但他到底也是感性的人,他看着城下的小队长原本就很脸熟,听得他们苦苦哀求表明身份,又看着他们手无寸铁,当即便有些心软起来。
那一刻,鹿奕甚至以为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是晋军真的要攻城了吗?
鹿奕亲自下城指挥,一轮弓箭之后,晋军冲入城中的将士又倒了十余人。
事实上,当鹿奕再次抬头时,便能发现东方几里之外那成群结队的敌人,他们现在都已不屑于掩藏自己的行藏,竟用火把打出了一条三四里的长龙。
这种时候,留在外面拿就是把后背露给敌人,那不就只有死路一条?
晋军的骑兵此时已蜂拥入城,城门洞中羽箭如蝗,无论是先前那些死命挤入城中的溃卒,还是晋军中最早冲入门内的勇士,他们此时都已被乱箭射成了刺猬。
还是敌人绕道而来?可他们也不能狂妄到用这一千都不到的人马来攻城吧?
片刻之后,蒯恩和朱超石所帅的近万士卒,便再一次逼近了契吴城的城门口。
鹿奕听着声音,似乎正是自己认识的百人队的队长,当即皱着眉头向城门小队长问道,“这什么情况?”
可鹿奕话音刚落,便觉得长箭破空之声大作,他下意识地闪入女墙之后,可他身边的将士并不全都如他一般灵敏。
这种时刻,自然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不惜一切代价,关上城门!还有,尽速将这儿的消息传给大将军!”
鹿奕领命,出来后又带了近百亲随,打马往契吴城东门而来。
城门大开,逃跑回来的八百士卒当即喜笑颜开起来,排着队井然有序地骑马进城。
“突”“突”“突”……
而为了生存,这些士卒们再也无法顾及什么井然有序,当即发一声喊,几百人一齐往城门挤去。
刚上城头,鹿奕便听到下面的人高声呼喊,“请把城门打开,我们正是中午时候出去设伏的,敌人太可怕了,我们死伤惨重,好不容易才逃回来的……”
仅仅是一刹那,鹿奕便觉得前方的敌人已奔近了许多,这种时候,甚至让他可以感觉到因为铁骑冲来而带起的扑面疾风。
“是吗?会不会是你小子成了惊弓之鸟?”守卫东门的小队长此时正站在他身后,亲切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脑中挣扎了一阵,鹿奕便对城门小队长命令道,“行了,放他们进来吧,他们手无寸铁,即便投降了敌军又能如何?”
“快关城门啊!敌人要冲进城来了!”
看着敌军打出了第一轮攻击之后,鹿奕才想起了自己这个时候该做什么来,当即一声大喝,“放箭!”
一阵施放弓箭的声音响过,还滞留在城门的那几百溃卒便已倒了个七七八八,他们胯|下的坐骑更是惊得四处乱撞。
鹿奕一边呼喝,一边后悔刚才自己所做的决定,他显然知道敌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他们不就是要趁着自己放这些溃逃回来的士卒进城之时,趁势夺取城门吗?
话是这么说,小队长还是命人下了城头,用耳朵贴着地面听声去了。
如今正是非常时期,在没有百分之百确认城下这些人是敌是友的情况下,他肯定是不敢将他们放进城门的,要是被他们抢了城门去,岂不坏事?
盾牌兵、弓弩手、刀斧手均对来犯之敌虎视眈眈。
他们是怎么做到,让这些人马冲到两里之外才让自己发现的?
城下的逃回来的士卒,似乎也听到了身后传来的万马奔腾之声,同时,他们也听到了鹿奕的历喝。
城门口展开着最激烈的争夺,契吴城城墙上的守军,也与来犯的晋军展开了弓弩的对射。
蒯恩没有可以整理队伍,但队伍还是保持了基本的阵型,他们很快就投入到了战斗中。
慈不带兵,慈不带兵啊!
毫无疑问,这些经历了几轮炮射还能保持冷静的夏国将士是多么可贵,但他们几个人的呼声,在成千上万溃逃的士卒的喧哗声中又算得了什么呢?
城门小队长见鹿奕赶了过来,心下终是松了口气,苦笑着回答道,“将军,城下这七八百人还小还真是中午出城去的兄弟,但我不敢确定他们现在是否还是咱们的人,所以不敢轻易放他们进来……”
可惜,上帝对时间的分配并不偏向任何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