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是正事,江山想以刘浓带着大家进入晋时,多方面领略其中风流,诸如世家间的脉络构成等等,故会涉及这些事。不过,江山在此承诺,定将还大家一个活生生的刘浓……)
“唳呀!”
陆舒窈慢慢笑着,声音如铃,待见刘浓面呈涩然,笑声悄悄凝在嘴角,轻声道:“大有长进呢!作画非比其他,有时,有时……有时易,有时难……”
室中铺着白苇席,绣着朵朵碗大海棠,除却脚上步履,着袜而进。将将踏进,清香四下漫来,幽幽冷冷,令人心神为之一清。
“唰!”
“瞻箦!”
刘浓听着身后的声音,面上笑意浮起,步履迈得轻疾,到中楼与娘亲说了会话。刘氏心中不舍儿子,可事关儿子学业亦未曾相阻,刘浓哄了哄她,便行向西楼。此番前往会稽求学耗时较久,庄中内外事务虽各有章程,但亦需拜托杨少柳帮助照拂才是。况且,张芳之事,毕竟是李越在乌程一手料理……
“啊!”
“是,小郎君!”
片刻后。
碎湖对着小郎君的背影浅身万福,脸红红的,一颗心乱跳。一侧眼,瞧见女婢们神色有异,轻咳一声,漫眼掠过,淡声道:“核一遍,别大意。”
沉沉吐出胸中之气,刘浓洒然而笑,回剑入鞘。挑一眼岸边操练战阵的三百白袍,脸上笑容更盛。
罗环阖首,喜道:“是,小郎君!”
来福腰挎重剑,穿出营房,大步而来,待行至近前,笑道:“小郎君,有信至。”
庄门前,刘浓作别娘亲与杨少柳,踏上牛车。
稍后。
油纸簦下人,明眸若湖月,皓腕凝霜雪!
陆舒窈看着大步踏来的月衫美郎君,软软的笑着,待他靠近时,将簦一递。刘浓伸手接过,将簦向她倾斜,笑道:“你怎不早些知会我?若是逢不上,怎生是好?”
车行慢漫,帘外蝉鸣却急促,天色已然正午。
“嗯?”、“啊,小郎君!”
陆纳挥着酒壶,放声大笑。
闻言,陆纳正在对着酒壶急饮,猛地一口喷洒而出。这回,刘浓未能如同上次一般避过,正好被其喷中,脸上挂满酒珠。
“扣!”
碎湖淡淡的应着,眨了两下眼睛,恁不地见小郎君站在面前,猛地一惊,忍不住的往后便退,想万福见礼,谁知脚下没站稳,身子直直的向后便倒。幸而刘浓隔得近,赶紧疾探一步,伸手拦住其腰,将其往回一拉。
稍徐。
刘浓接过锦信,淡然揣入怀中,并未当场折阅。而是徐步迈至高台,面对肃立静杀的白袍,沉声一番勉励嘉奖后,方与来福向庄内行去。精甲之魂,可敬不可亵!
颠上有几树桂花,正值七月末,幽香恰是浓凝时。青丛小路弯曲绕颠,略陡。陆舒窈在前面,抓着裙摆,露着金丝履与小金铃,行得轻盈而欢快,踏得铃声轻扬。
杨少柳跪坐于书室案后,眉间神色淡然,目光则投入案上竹简,而那冷香便是自其身上泛出,竟压过了案上燎浮的沉香。嫣醉侧跪于其身后,正用雪白丝帕缓缓的绾着她的头发。三千青丝之梢,尚在滴水!
“小郎君……”
冷冷的声音飘起,随后再道:“晋室立于江东,主掌朝柄者却为北地世家。吴郡虽有顾陆,然会稽亦有王谢袁萧。吴郡声望,汝已略有积蓄,此时前往会稽甚好!不过,汝亦需知,君子务本,本立而道生。诗书功课皆为本,切不可落下!我曾听闻谢幼儒不仅擅书,亦擅文章。而文章……”
陆舒窈一声娇嗔,随后侧眼看向刘浓,自己却忍不住格格的笑起来,悄悄递过一方丝帕。
陆纳笑道:“若非阿父管束较严,定与瞻箦一同前赴会稽,会一会王谢世家子弟。”
垂袖静候门外,心中稍显忐忑,近来杨少柳见了他,眉目颇是冰寒,功课上更是极为严苛,处处寻他麻烦。而刘浓只能胆战心惊应对,若非即将远行,亦委实不愿前来打扰。
罗环是武人,不擅恭维。
来福奇道:“小郎君,找甚?”
“格格……”
言至此处,微顿,眼光漫向会稽方向,眉目间颇显憾意,半晌,转回目光,凝视刘浓,负手笑道:“罢!有瞻箦前往,亦足矣!陆纳,静候华亭美鹤之名,漫遍会稽!”
杨少柳心中更恼,眉间却缓缓放开,漫不经心的将竹简卷于案左,而后叠好双手,冷声道:“庄中事务,外事有刘訚、李催经营,内事亦有碎湖掌管,部曲戌卫则在罗环,何需我多言。”
微风拂过,柳絮冉飘。
陆舒窈笑道:“若是逢不上郎君,我便赶至会稽再送你!”
待目送两车遥去,刘浓正了正头顶青冠,随后便挥着宽袖大步疾返,心中虽有暗流汹涌,面色却浑然不改。心道:陆纳言中有音矣!看来南北之壑,仍如壁垒森严,况且我尚是北地次等士族,更是难以加难!若不能扬名于外,何谈死生契阔,何谈洛阳!
刘浓急急挑帘而出,站在车辕上四处张望,仿若正在寻找。
竖日,清晨。
转过厅室,香气更浓。
“起吧,阖族之主,岂可轻易求人!”
在信的背后,有着一行秀丽的隽永小楷:我的郎君,明日舒窈将为君送饯……
“嗯!”
……
适才走神了……
海浪卷礁,鸥鸟群涌,蓝墨般的海水,层层推荡至天际。
“哈哈!”
而后,刘浓怔住。
非是一品沉香!
刘浓笑道:“我作的《夏日桃亭》图,祖言看后,如何说?”
杨少柳等得半晌也不见他落座,眉梢略扬,见他犹自呆呆伫立,亦不知在想甚。心思稍转便恼,眉心随即浅凝作川,修长玉指在竹简上轻轻一扣,声音脆响于静室中。
刘浓笑唤:“碎湖。”
闻声,刘浓脸上神色微顿,借着撩袍时,暗暗拂去心中羞愧之意,淡然笑道:“阿姐,明日我便要前往会稽,庄中内外之事,尚望阿姐多加照拂。”
咦!
门开了,夜拂微微欠身万福,慢声道:“小郎君请进,久候了!”
刘浓岂敢与她争辩,双手挽至眉前,深深长揖。
漫遍会稽……
阔剑横切,合身旋斩,突地向前急刺,随后徐徐抽回,定在胸前。而后两指作并,至上而下缓缓抹过剑身,剑阔三指,极沉极雄。
满满三车!
陆舒窈站在车边,笑得极甜。
陆舒窈抬眼看着不远处的小山岗,柔柔笑道:“我们去那里,可好?”
“舒窈!”
陆纳还礼,二人对揖。
锦信又是成双,顾荟蔚来信较简就三句话,皆是玄论非关其它。刘浓粗粗看过,淡淡一笑,将其揣入怀中,非为别因,而是其论愈加精难,一时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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