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诸路汇聚

    “遵令！”逯明眉头一抖，不敢有异意，当即领命而去。

    逯明恭敬的啃了一口肉，而后，垂首低眉，静待石虎问询。

    稍徐，石虎等得不耐，眉头一挑，掌着床棱，慢腾腾的支起身，嘴巴动了动，转眼却见佛图澄缓缓摇了摇头，只得耐住性子，放松了肩头，一把揽过身侧侍姬用力一揉！

    皎月如眸，恬静的注视着浮莹大地，但见白袍纵横、荡涤四野，万蹄滚过，苍茫如雪，间或得见，林中有寒鸟惊起，扑簌簌的布满天空，声声凄啼直贯冷月。而此，却难逆白袍去势，其锋剖风斩野，倾山倒洪。

    郗鉴骑着大黄马，身子随着马蹄起伏而颠簸，老将军精神抖键，眉头却紧锁，其人膝下仅有二子一女，殊不知，如今长子却生死未卜。再则，自昨日接获谢奕来信，他心中便忐忑难安，唯恐谢奕中石虎之计，连夜点兵万五，急奔郯城。数忧并济之下，饶是老将军一生戎马、见惯生死，而今，亦不由得疲态略显。

    须臾，满满一腕酒下肚，石虎眼亮若星，抹了一把嘴，问道：“军情何如？谢家小儿，可有中计？”

    “逯明在！”逯明早已侯于帐外，当即挑帘而入，匍匐至案前，大礼拜见。

    “非也。”郗鉴摇了摇头，额角爬满了细汗，眼锋却越缩越锐，冷然道：“由北至南，唯郯城一途，石虎屯军不前，其意必在无奕！若镇北军有失，下邳与郯城联角之势、不攻自破。而今之计，唯有将势就势，会猎石虎于野！”言至此处，一顿，“锵”的一声，拔出腰长剑，冷笑：“若要战，那便战，有何惧战！”言罢，猛地一挥剑，勒转马首，向北，纵骑疾走，万军从随……

    马蹄急促，铁甲排城，由西向东，直贯。

    闻言，石虎嘴角一裂，提起那艳姬，往佛图澄一推，笑道：“此女，且赐于汝！”

    ……

    待其一出，石虎冷冷一笑，捧起案上骨肉大快朵颐起来，边啃边道：“逯明何在？”

    “蹄它，蹄它……”

    泰山之脉，绵延起伏，纵横千余里。此刻，高山肃危，四野僻静，唯闻蝉虫私语不绝，正是一派月落雄山，危然互静之相。殊不知，在此泰山余岭的山间小道中，却蜿蜒着一条火光长龙。引路者乃是山间药农，其人头戴方巾，背缚药蒌，白须白眉，正骑在马背上，指东道西，侃侃而谈。

    药农朗声笑道：“少年郎，此乃微子湖！吾等已出野山矣！往东百余里，即抵郯城！往南两百里，即入下邳！”

    稍徐，药农举着火把，来到一处境地，四下瞅了瞅，面色蓦然一喜，纵马窜至高处，朝下一看，只见皓皓月夜之中，突生一道百里平湖，湖月静谧，银鳞泛波，宛若西子明眸。居高远凭，幽幽湖风扑面而来，荡得人心神俱畅，药农哈哈一笑，遂后，勒转马首，直奔祖盛，笑道：“已至微子湖！”说着，见祖盛低头未言，尚以为他睡着了，便在祖盛的面前晃了晃火把，喊道：“官军，少年郎，已至微子湖！”

    ……

    “这，这……”佛图澄面色一变，眼见满脸红晕的艳姬扑来，神情蓦然一惊，身子打斜一扭避过，即见那艳姬扑了个空，顿时，玉肉横陈，尚且百般娇媚的痛喃了一声。

    “咣，咣咣！”

    “蹄它，蹄它……”

    “大都督，三思！”李闳犹豫道：“如此一来，郯城空虚，若是石虎趁机袭取，焉可抵挡？”

    白衣佛图澄道：“相轮铃音云，‘秀支替戾冈，劬秃当！’”（此乃羯语：军队一出，即得！）

    斜长的影子拖曳于白毛毯中，不时弯来绕去，极其诡异。帐中唯静，帐外风声细细可闻，尚有些许心雷声，伴着佛图澄断断续续的依哦声，晃来跳去。

    当先一骑，白骑黑甲红盔缨……

    逯明怔了一怔，默然一阵揣度，难知石虎之意，只得硬着头皮道：“秀支替戾冈，劬秃当！”

    这时，帐长大将李闳抬头看了看天，见日渐西落，稍作思索，便纵马靠近，沉声道：“大都督，如今天时已晚，士卒奔行一日，已呈疲态，莫若入城暂歇，明日复行定计？”

    “咕噜噜……”、“叮铃铃……”

    青苍肃杀，西风填恨。

    佛图澄皱了皱眉，心知石虎喜怒无常，若再推辞必激其怒，于是，只得领着徒子徒孙们默然出帐，而那艳姬则挂在他弟子身上，一步一娜，极其妖娆。

    ……

    寒星伴月，冷辉千里。

    佛图澄心中不忍，遂将艳姬伏起来，殊不知，艳姬却身若无骨，半个身子挂在他的肩头，无奈之下，他只得将艳姬交于身侧的弟子，转身对石虎道：“回禀单于元辅，诸法诸相，诸色皆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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