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宝图

nbsp;  深夜城门紧闭，是为了防御有可能在夜晚窜出来的蛮兽伤人。只是在四季宗组织力量对附近山脉数次扫荡后，四季城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受过蛮兽之祸，守夜人也就渐渐变得松懈下去。白日过后，气温开始快速降低，初秋夜风虽不如冬日凌厉刺骨，但那份阴冷却也不容小觑，既然平安无事，谁都不想去受这份罪。城楼里热气腾腾，几名守夜人围在火炉边说着男人间的段子话，不时发出一阵大家都懂的低笑。锅里煮着狗肉，“咕嘟”“咕嘟”泛起的气泡带来浓郁的香气，不时喝一口驱寒的烈酒，倒也爽快。

    莫语出城在隐蔽处弃下绳索，一路不停直奔蛮山支脉。他速度不是太快，步伐却极为稳健，呼吸绵长悠久，每一步踏落都似测量般精准，偏差近乎可以忽略，保持均匀的速度前行。当天地间黑暗即将退去时，他呼吸不过加深了一些，鼻尖渗出一层细密汗珠，借着暗淡的天色向前看去，视线中出现了黑色的绵延山脉，如同趴伏在地面的巨兽，高高的山脊像是它的脊梁，在寂静的黑夜中透出一股无言的压迫。

    “三拳，看来你是真的虚了，不然眼睛都能变花？以后可悠着点吧，这世上只有累死的牛就没见过耕坏的田！”

    林嫂站在门外，换过了一身素色长裙，眸子还是微微泛红。两人目光对碰，他张了张嘴，林嫂却已经抢先开口，“小莫，刚才事情希望你能忘掉，以后我还是你嫂子……请……请你不要嫌弃我。”言道后来，她俏脸涨红，却一直与他对视着。

    “谢谢嫂子。”

    ……

    他步子没有任何变化，一直奔跑到山脚下，进入密林后才停下身影，从身后取出水壶轻轻喝了几口，略作休息同时在小心观察着身后方向，确定没有人暗中追踪，这才微微松了口气。夜间在山林中赶路很危险，一步踏空就有可能送了性命，莫语会在这里等到天色放亮，时间只有半个时辰，却已足够他休息补充体力。

    “嫂子！”莫语手掌用力将她直接打断。

    莫语深吸了口气，起身把门打开。

    是林嫂。

    “这是你林哥留下的遗物，当年他得到这张宝图，多方考证后找到了一些宝藏的蛛丝马迹，才会孤身进入蛮山支脉寻找，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我不知这张地图的真假，这些年只是将它当做遗物小心保存。”

    心中暗暗一叹，她将房门小心关上。

    “你既然叫我嫂子，就不要再说谢了。”林嫂看了他一眼，转身小心抬起莫良靠在她身上，拿着勺子一点点的喂他。

    林嫂看着消失在黑暗中的身影，眼底闪过一丝担忧，许多年前，她也是在这样一个黑夜送走了自己的男人，以后他便再也没有回来。

    林嫂放下空碗，让莫良躺好为他掩了掩被角，“这两日你不要出门，就留在家里好好养着，等风头过去再说。”

    三拳转身脸色已恢复平静，笑道：“没事，刚看到一野猫，灯光拉长了影子，我还以为有人翻城墙。走走走，咱们回去继续喝。”

    “怎么了！”

    林嫂身上系着围裙，端了两碗鸡汤走进来，“昨晚上杀的母鸡，你跟莫良都需要补补身子，我来喂他，你快趁热喝了。”

    莫语沉默着坐了许久，又在沉默中擦干身体，换上已经准备好的干净衣衫，推门离开洗澡间。

    “哈哈！昨晚上在小桃红身上折腾过度了吧，今这一晚你都跑了第五次了，是不是身体发虚，这狗蛋子咱们给你留着，让你好好补补。”

    莫语顿了顿，“以后他可能不能干重活了，不过没事，我会照顾着他，让他去学点手艺，比出卖劳力这行要轻松多了。”

    翌日，莫语在日出之时准时张开双眼，这是他多年来形成的习惯，身体直接从地面弹起，牵扯动身上伤势传来几分刺痛才让他真正清醒过来。莫语没有耽搁半点，快步走到床边检查莫良的状况，见他面庞苍白没有血色，仍旧在深沉的昏睡中，好在呼吸均匀并无不妥，他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脸上却多了几分黯淡。莫良性子向来要强，也有修炼体修的潜力，等他醒了发现自己现在的状况，莫语不知道要如何向他解释。

    莫语点点头。

    莫语微怔，沉声道：“你永远是我嫂子。”

    林嫂手一抖，显然没想到伤势会严重到这种地步，她沉默了一下，拿手巾小心擦拭着莫良嘴边洒出的鸡汤，“你准备怎么告诉莫良，他能接受吗？”

    “……好，我去为你准备干粮。”

    林嫂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