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她们当日弃兄弟二人不顾,他们撑不过那个雪夜,便要成为两名被冻死的路边乞儿,埋尸荒野。
李涛准备了一下,缓缓道:“雨夜之事你应已知道,我便从后面说起。那夜我带人救火,但火势太大根本救不下,很快便有四季宗来人封锁了碧溪院,我才发现晴晴不见了。后来,我在府中一座偏远院落墙角处找到了她,晴晴全身湿透正发着高烧。两天后她醒了过来,神智便已经不清楚了,晴晴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她,一直大喊着凶手、畜生,满脸恐惧。”
“吱呀”轻响中,房门被从外面推开,床上李涛张开双眼,他眸子微微泛红看着已熟睡过去的少女,感激道:“谢谢!”
“婆婆,他们还小,救救他们吧?”
“金源道友所言不错,不过即便是弟子阶厮杀,也必定极其精彩,我等拭目以待就是。”
突然间,一道青光自远方呼啸而至,距离山谷尚有数百米远便已落下,正是符宝宗青竹宝船。
但她们母女的善良,却只换回今日被害死的下场!
言罢他转身进入密道,从医馆柴房中走出。
直到今日,莫语归来,她才从这个恶梦中醒来。
“昌运宗陶战老祖顺利突破六阶灵王,岂会坐视宗门颜面受损,若他出手,事情才是真的闹热。”
“莫良,若你只是害他,或许还能保全性命,但你害了夫人、老夫人,便是自掘坟墓,死不足惜!”
少妇转过身来,她美丽的面庞上,绽放出一个温暖笑容。
看着墙角的少女,莫语心头生出一股酸涩,当初活泼美丽的女孩,如今竟变成了这般模样。他上前一步,想要靠近看看她,李晴便突然尖叫起来,“不要过来!不要!”
李晴身体微顿,她转过头来看着他,“莫哥哥……你是莫哥哥?不!不是!莫哥哥他死了,你是凶手!你是凶手!”
莫语脚下一顿,他压下心底涌起的愧疚,尽量使自己声音变得柔和,“晴晴别怕,我是莫哥哥,我回来看你了。”
或许在几年前莫语救她脱离险境的那一刻,李晴心中便下意识把他视为最大的依靠。
“哥哥,哥哥你看我放的多高!”一只只白羊如云朵般点缀在碧青草浪间,他扯着风筝向前跑着,脸上纯净的笑容,是那么开心。
莫语眉头艰难皱在一起,他嘴唇轻轻颤抖,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那是他第一次见到林嫂。
莫语急忙上前,丝毫不顾及她身上的脏污将她拦在怀里,伸手轻拍着她的背,“晴晴别怕,有莫哥哥在,莫哥哥会保护你。”
“哥哥,我们会不会死?”较小些的弟弟撇着嘴,眼中尽是恐惧。
莫语贴墙坐下,让她可以睡的更加舒适,看着她被泪水打湿而越发显得脏兮兮的小脸,很早之前的一些记忆涌上心头。
那一日的情形他记得清楚,昏暗的天色,天空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冷冽的寒风刀子一样呼啸着,落在脸上一阵阵的疼。
莫语沉默几息,道:“晴晴在哪?我去看看她。”
许是他的声音,唤起了少女心中某些记忆,李晴怔怔看着他,惊恐慌乱的视线渐渐变得平静,她眼中“啪嗒”“啪嗒”落下泪珠,“莫哥哥,你真的是莫哥哥?莫哥哥我害怕!嫂嫂死了,林婆婆也死了,他放火,好大的火,我不敢去救,我好害怕!”
距离巨石数十米外,周边已站满修士,依照出身与修为强弱在四季宗弟子引领下依次落座,彼此间小声交谈着。
“今日终归是门下弟子大比,两大灵王强者应该不会出手,否则厮杀一起两宗必有损伤,岂非要让其余几宗渔翁得利!”
身后则是以荀昭、凌雪、勋凉为首诸多内宗弟子,宗门大比,便是由他们出手登台较艺。
他记忆中那个弟弟,在这一刻起,便已死去……
药玄看了他一眼,摇摇头没有多言,转身回房。
李涛看着他背影,嘴角忍不住露出淡淡苦笑,他断骨之痛难以忍受,爱女神智不清心中疼惜,但莫语所承受的,才是真正的锥心之痛吧。
“莫哥哥!”熟悉的怀抱与他身上熟悉的味道,让少女绷紧的身体彻底放松,她用力的抱住他,便像是溺水者抓住最后的希望,眼泪滚滚而下,将她乌黑的小脸冲洗干净,打湿了他的衣衫。
“隔壁房间,你小心些别离她太近,晴晴会害怕。”
莫语将彻底睡熟的少女轻轻放在他身边,闻言缓缓摇头,“归根究底,是我亏欠了你们父女,应该道歉的人是我。对于你们受到的伤害,我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他点头,转身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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