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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除了爷,谁也不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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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梓月嘴里哼哼,搓搓鼻子,颇为自得,“我还不是为了替你出气?谁让她没事与那些深宅胡同的三姑六婆瞎咧咧,说你坏话来着?本宫素来侠义心肠,最喜路见不平,拔刀放蛇,这一回,算便宜她了……”

    但在这般景况下穿着却是没有的。

    ……这分明就不是尽心,是他自己玩得尽性好吧?夏初七观察着他的表情,眼珠子转着,嬉皮笑脸地道:“难道爷有受虐症,想要本宫虐你一番?”

    这皇帝对皇后,简直宠得上了天了。

    “……”夏初七呜呼哀哉地翻个白眼,“爷,你这七老八十的了,还洞房花烛呢?也不怕儿子和闺女笑话,当爹都多少年了?好意思么你?”

    可她到底为啥要求捏脚,她忘了。

    可平常两个人说说也罢,这会子她别扭着,说不出。

    夏初七端坐的身子,也斜歪着,乐得合不拢嘴。

    “赵十九,我愿意。”

    夏初七猛地侧脸,盯着赵樽,“那怎么可以,宝音还这么小。”

    可九五之尊的烦躁,未必人人都能理解。

    果然,皇帝竟是点头,小声回应。

    “好吧。”

    当然,夏初七不是愚蠢的人,心底有了些猜测,只不过没有定论,只能自己在喜辇中嘀咕。锦衣郎走得很快,喜辇却抬得很平稳……她身在轿中,并无半分颠簸,也不知道到底走了多久,走到了哪里……只觉身处的气氛很诡异,像有无数人在旁观,但却无人敢议论,耳侧除了礼炮与喜乐,并无其他。

    “喂喂喂……”夏初七还没有吭声,赵梓月便不服气了,她横了李邈一眼,扯着嗓子道:“太子妃,你干吗要东施效颦,学着我说话啊!这般赞美我,可不好啊。”

    她轻盈的脚步,跟上了赵樽。

    夏初七喘气,一个字也吐不出。

    一提这事儿,赵梓月便面红耳赤,吐着舌头,小声嘀咕她:“乌仁最不厚道,见色起意,打击报复,就晓得戳我脊梁骨……”

    一千零九十九名禁卫军身系红绸持岗道旁,一直绵延到承天门前,从医庐门口铺就的朱色地毯宛如火红艳阳,铺了喜辇走过的一路。鲜花、红毯,喜乐齐鸣,礼炮声声……这一场皇后生辰,帝后大婚,令天下哗然,北平城更如沸水油锅,万人空巷。

    除了夏初七自己,无人不知今日是她的大婚。

    “阿七说话!”

    一个笑容满面的嬷嬷过来,在她头顶盖上一方大红绸帕,顿时遮了夏初七的视线。

    一众深宅妇人,全都没形象的笑开了。

    赵樽一拂袖袍,转过身,低沉的嗓音却伴着夜空传来。

    盖头不应该是在洞房里揭的么?赵十九这货是越来不走寻常路了,竟然在光明化日之下,在众人围观的城楼上挑了她的盖头。

    东方青玄的声音适时传来,“承君一诺,必守一生,本汗向来如此,南晏皇帝陛下不必太在意。”

    宫闱红墙,幽冷甬道,她曾经呆了数个春秋。逃亡数年,今日终究又回到这样的地方,走向她与赵绵泽最终的归属。

    夏初七反对的声音淹没在他的吻里,辗转。

    好端端一件大婚喜服,花了多少绣娘的工夫,竟然就穿了这么一回?夏初七睨一眼挂在臂弯的一抹喜色,看那货开始拽他自个身上的龙袍,不由着急的摁住了他的手。

    这一日新京的流水席摆满了长安街,京中百姓可同吃同贺,不必花钱,这于普通人来说,不仅是大喜事儿,还是来自天家的恩赐。一时间,人人称讼,魏国公府的显赫也极于一时。夏廷赣仅有一女,侄子夏常便成了唯一的后裔,也成了整个夏氏的支柱。

    赵梓月小脸红得大虾似的,登时急了眼,“怎不相干?房中之事,不都得挨肩搭背么?”

    人群中,她看见了许多人。百官前方的元祐、陈大牛、晏二鬼,将士里的老孟、小二、小六……来宾里的哈萨尔,还有内外命妇群里的赵梓月、赵如娜、乌仁潇潇,皇族子弟中的炔儿、赵楷、赵构……还有悲喜交加的傻子,慢慢地,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赵樽脸色微微一沉,手指状似随意地挑向她凤冠的珠串,轻轻一拨,声音也随着那叮呤声幽冷,“朕的皇后莫不是连女儿的醋都要吃?见不得他欢喜旁的女子?”

    若是他哪天对人笑了,那人一定会觉得碰上了大运。便是夏初七,也很难得见他这般笑得松快,那笑容镶嵌在他坚毅俊朗的脸上,格外迷人。可悲剧的是,过往的经验告诉她,但凡他对她这么笑,绝对没有好事,她肯定要倒霉了。

    赵樽在她粉泽的唇上轻轻一啄,似笑非笑。

    绷住脸,她侧开头,怨气冲天地瞪他:“赵十九,本宫久不发威,你反了是吧?欠修理你就直说,你有病,我就一定有药。”

    赵如娜叹气,“可那坛腌萝卜,是为我准备的啊。”

    人生之事,最是推敲不得。

    赵樽回过神儿,点点头,迈过门槛,被殿内的一片大红喜色迷了眼睛。从高高的横梁上垂下的大红帷帐换去了那日复一日死气沉沉的明黄色,一排排大红喜烛把寝殿照得明媚生辉,那一张赤金打造的九龙榻上,铺着喜被,喜被上斜倚着一个长发披散的女子。

    “恭请皇后娘娘千岁顿目,吾乃建章帝座下侍卫洪阿记,今陪帝入京,只为一睹娘娘凤颜,为娘娘贺千秋之寿,然帝被掳入宫,阿记孤身一人,实不得法,惟请娘娘垂怜。沦落至今,阿记已不敢苟求一命,只望娘娘看在当日在魏国公府中,阿记曾多方予以娘娘方便的分上,见帝一面,了他夙愿。洪阿记顿首,恭拜。贺皇后娘娘与皇帝陛下琴瑟和鸣,鸳鸯并蒂,身康体健,万事无忧。另,望娘娘赐阿记与帝一同赴死,此生便已无怨。九泉之下,必为娘娘祈福添寿。”

    五年光景过去,阿木古郎仍是倾国之姿,数不尽的风流倜傥,让男人女人见了都免不了动点歪心思……尤其是她幼不知事的女儿。

    “你回来了?吃了多少酒,好大的酒味。”

    她轻轻抬步,跨出轿门,低垂的视线不经意间,落在身侧一名轿夫的脚上。那不是寻常锦衣郎的靴子。

    “好,那本宫便成全了你。赵十九,谢恩吧?”

    “靠!赵、十、九!”

    帝后寝殿的门口,郑二宝躬着身子腻笑。

    夏初七像见了鬼,其余人却见怪不怪。

    非得隆重成这样?

    对于时下之人的审美观,她不敢苟同。

    那是一条很长的甬道,阿记没有走过。

    “嗯?”赵樽像是没听清,在她唇上轻啃一下,“普天之下都知朕与皇后大婚,今夜自当是洞房之夜,莫不是皇后还不知情?”

    赵如娜笑着点头,“最大的优点,便是惹是生非。”

    因为他要她说的话,不是简单的话。

    夏初七偏着头,看他的样子不像玩笑。

    沉静、寂寥、漫长、遥远……

    “不捏了……赵十九,我不捏了。哈哈!”

    “老子……”夏初七许久没有爆过粗,这一刻很想骂人。

    这厮原来没安好心啊?

    咬牙切齿地说完,她翻了个身扑入喜被里,蒙住脑袋,嘴里“呜呜”有声的做哭状,像是伤心到了极点。可她一个人表演了半天,背后半点动静都没有,她闭了声音,慢慢地侧过头,却见那人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哭够了?”

    执令官怔愣一瞬才反应过来,按照规矩说了一长串“喜国喜民”的吉利话,等乐礼响过,一柄喜秤便落在赵樽的手上。他专重地伸过去,挑开了夏初七的红盖头。

    他不识得字,事情所知不多,赵樽也没有问他这张纸条洪阿记是怎样传到阿七手里的。当然,这件事也勿庸考虑,洪阿记当年在禁宫中经营多年,身为建章帝近侍却与人为善,结下不少善缘,虽然如今沦落,但那些当年投诚的禁军内侍乃至宫娥里面,有不少人得过她的恩惠。他们大忙帮不上,也不敢帮,但偷偷摸摸递个小纸条,确实不算难事。

    “可你们也不能把老子打扮得像个发了情的狐狸精啊?”

    “陛下,你来了?”

    赵樽离开端敬殿的步子是沉重的。

    皇帝亲自伺浴,自是享受的。

    夏初七这时候才反应过来。

    “陛下,臣妾知错了,陛下要怎的就怎的吧,我从了你便是……”

    换平常这般,赵樽必定会有反应。可今日皇帝似乎格外正经,任由她“咿呀咿呀”的鬼叫着,云淡风轻地按着她的脚底,穴位掌握得当,直到她自己受不了,求了饶。

    赵樽无视她的反对,将她脚扯过来,抱在怀里。

    “阿七今日可是累着了?”看她懒洋洋靠在浴桶上,一动也不动,只字都未提,赵樽双手揉着她的肩膀,漫不经心地问着,“爷欠你的大婚,总算补上了,爷这心里也痛快。若阿七今日有什么要求,但说无妨,爷定当满足。”

    夏初七无奈的声音,含糊的,低得像鸟儿。

    她想喊停,他却不允。

    夏初七穿了一身厚重繁复的大红喜袍,头上金凤珠玉串牡丹,肩上翟衣霞帔加蔽膝,端得是画中仙子,高远入尘,又如烈日娇花,艳丽夺目……可平白无故被打扮成这样,她满脑子疑问——过生辰,为什么搞成这副德性?

    “赵十九。”

    喜帕下,她看着地面,由赵樽牵引着,一步一步走上承天门的城楼。

    这天下之人,大多于他其实并不相干。

    “把那洪氏妇人提到端敬殿,伺候他。”

    夏初七默了。

    夏初七呆住了。

    感受到他眸底冷意,夏初七轻轻抿唇。

    赵如娜浅笑靥靥,“我为何不能吃腌萝卜?”

    赵如娜失笑,与夏初七对视一眼。

    “好了。到此为止。”赵樽并不看她愤怒的眼,只轻轻把她的两只脚爪子用软棉巾子裹起来,把她抱放榻上,然后拍拍她的脸,低低道:“爷收费很贵的,阿七想好多少积分适合了吗?”

    这个原本该叫着夏弈……或者姓赵的皇室男子。从开始到如今,她与他一直很近,又一直很远。她从来不理解他,也从来没有瞧明白过他。

    夏初七:“……”

    赵樽撩她一眼,一根手指漫不经心地摁住她脚底涌泉穴,掌心却把她小巧的脚板覆盖住,声音浅淡,“这不是娘子要求的?”

    可看她几个斗嘴,她心底却隐隐觉得哪里不对。

    再且,从她来自后世的角度看,人命大过天,如今的赵绵泽,便是借他九个胆儿也翻不了身,再怎么他也与赵樽是亲叔侄,在时隔五年之后,平心而论,她不想他就此殒命,为赵樽留下一个千古骂名。

    哦不,还有立在边上登时变了脸,一阵红一阵青的喜婆。她心里话儿:娘娘这么凶,她知道这么多,会不会有性命危险?

    然而,自古以来,君王之道便奉行斩草除根,只要赵绵泽还活着一天,对赵樽而言便是一个祸根,聪明的人都懂得怎么去做,赵十九要怎么对付赵绵泽,她还真没定论。

    宝音的性子很犟,决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外面的寒冷,似乎永远也透不入这个地方。

    夏初七本是玩笑,可被他这一挑,呼吸不由吃紧,迎上他灼灼的双眼里,喉咙也越发干涩。

    “……”赵樽脸一黑,对她这时还有心情计算银子,有些无力,“你这妇人,真是讨打。东方青玄、赵绵泽……甚至银子在你眼里,都比爷重要是不是?”他压住她,低下的唇在她耳边流连,发出的怨念声儿,像是不耐,又像蛊惑。

    她说罢头也不回,拖着长长的裙裾入了里间沐浴,赵樽知晓这个妇人惯常以退为进,口是心非的,也不多言语,只随她身后入了净房,把左右侍候屏退,亲自立于她浴桶之侧,为她除去衣裳,抱她入桶。

    赵樽明里暗里说过她几次,她无动于衷,他也就放弃了。

    “微臣参见陛下。”

    她找到值守的禁卫军,只说了几个字。

    “主子,上面都写什么了?娘娘先前也看了许久,与主子一样,看得很是出神呢。”郑二宝白胖的脸上,腻着千年不变的笑。

    “……太忧伤了!”

    结果她根本就没有享受到,还得倒贴?

    赵樽这个人很少笑。

    丙一说完,见赵樽默然不语,又嗫嚅着唇。

    等了许久,轿身才停下,她松了口气,正待伸手去揭头上的绸布,却听见郑二宝尖细的嗓音,从轿外传来。

    夏初七两排睫毛狠狠一眨,想到白日里这货的醋劲儿,唇角上扬着瞄他一眼,懒洋洋起身,理了理身上的寝衣,笑眯眯道:“男主外,女主内,关乎建章帝,自然属于国事,我一个妇道人家哪里插得上嘴?得了,我懒得管,由着爷决定好了。”

    随着郑二宝“布告天下,咸使闻知”的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夏初七总算明白了。这道圣旨是她不曾亲耳听过的,她的册后典礼,她也不曾亲自参与过,如今赵十九,是借她生辰之际,为她补了一个大典啊。

    赵樽出神的望了许久,见她未醒,吃了一口郑二宝端上来的解酒茶,慢吞吞坐到了御案之前,拿过上面用白玉砚台压着的一张纸条。

    赵樽眉梢一扬,俯首睨她,“哦?”

    “不,不是你捏得不对,是我怕痒。”

    夏初七身子被他压着,呼吸不畅,打不过,说不过,扑腾几下,便像猫儿似的,软在他怀里,由着他把她挤得跟夹心饼似的,半丝缝隙都无。

    咧了咧嘴,她笑了一半,想想这专重的场合,又正经了脸。

    夏初七身子微微一抖,想要翻身坐起再与他理论。可半个身子刚起,肩膀便被他狠狠一压倒在榻上,他冷硬强势的气息便硬生生逼在她上方。

    “呃……”

    夏初七的脚白润干净,脚身娇小,却也敏感。但往常赵樽为她捏脚,她从来没有觉得那么痒,今儿他与往常手法相同,也是一本正经,严肃着脸,一双刚劲修长的手指在她足上游动时,那优雅的动作与他批阅奏疏一般令人观之动容,可她就是痒,非常痒,痒得钻心,痒得笑过不停。

    八名锦衣郎气宇昂轩立于轿旁,身系红绸。

    昏黄的火光中,闪出一个人影,朝他拱手示意。

    北平城的长街短巷,热闹非凡。府衙早早贴了告示出来,安排百姓观礼的秩序与防务,禁卫军天不见亮便把城池守护得密不透风。三步一岗,五步一哨,俊俏的儿郎们个个持械披甲,面容肃穆。城里的百姓昨儿夜里便前来占好了观礼的位置,不舍离去,便是离京几十里地的人也有专程过来,就为了一睹这场浩大的皇室盛宴。

    这与时代格格不入的誓词是她当初在回光返照楼说过的。

    几个人都被她逗笑了,乌仁浅眯了眼,轻笑道:“那是自然,若说公主傻,那晏家的三个小儿女哪来?”

    赵樽盯视着她,深邃的眸底有一抹柔光划过。

    赵樽看她羞红的脸,隔了一瞬才反应过来她的本意,唇上舒缓,似笑非笑地捏了捏她的脸,手滑到她腰上,轻轻一抚,“阿七竟有如此爱好……无妨,只要你要,朕无不应允。”

    赵樽没有回答郑二宝,放下纸条,借着红烛的光芒,走到龙榻的边上,望着面色不匀的妇人,迟疑许久,才轻唤一声,“阿七。”

    “小狐狸!”他哼笑着,不再去脱那象征帝业王者与庄重的帝王龙袍,而是搂紧她,唇从她鼻尖上掠过,一双沸腾的眼,专注在她的脸上,于烛火中烁烁闪动,“今夜除了爷,谁也不准想。”

    这一回,换赵樽噎住。

    医庐外面,早已停好一辆大红的辇轿。

    夏初七强压着激动,淡淡斜眼,“自然是累的,要求也是有的?”

    她带了些故意,那声音便更为柔媚。

    赵樽挑眉,“不小了,可以找婆家了。”

    “……”

    “今儿我像个提线木偶似的,被人撺掇着走这走那,宫中的烂规矩也恁的那样多,害得我腰痛,脚也酸……陛下若是肯帮我捏捏脚,那是再好不过的了。”

    相隔甚远,夏初七其实听不见宝音的声音。

    “……”

    赵梓月想了想,恍然大悟般“哦”一声,瞄向她的肚皮,笑得诡秘,“菁华,你是不是怀上宝宝了?……若不然,为何要吃那酸掉牙的腌萝卜?”

    果实是东方青玄?夏初七肩膀微动,刚想转过身去瞧瞧,身子便被赵樽的手掌扼住,半分都动弹不得。

    丙一微微垂手,“还是不肯吃饭,也不肯睡觉,咳嗽得尤其厉害,微臣找了太医问了诊,熬好了药,但他却不肯吃,人也不挪地儿,就坐在那里,只托微臣要了一副棋,一个人下着。”

    可未待她第三个字出口,她的唇便被他占领。

    掠过夏常,她看见了甲一。

    一字一顿,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四十八名内侍执黄盖红伞雉扇朱团扇羽引幡等立于道边。

    赵梓月愣看她一瞬,“你为何要吃腌萝卜?”

    她原本可以远走他乡,带上他给的那一大笔钱,置田买宅,过上舒心日子。可于她而言,没有他的地方,是繁华安乐的家宅,还是冰冷潮湿的囚室,又有何区别?她只想与他在一起,一起成为阶下囚,来日共做断头鬼。

    故而她虽然不知赵绵泽和阿记如今怎样了,却也不能问,不能管,只能从侧面用阿记对赵绵泽的痴情,用来感动赵樽,希望他看在阿记痴心一片的分上,饶他两个一命。

    可夏初七浑然不知她的窘迫与紧张,只轻靠在赵樽的身侧,端正了身姿,挺胸抬头站在城楼,迎着冽冽冷风,俯瞰他的江山,听他的臣民伏地跪拜,齐声贺礼。

    夏初七讷了闷了,朝她俩“嗳”了一声:“二位大婶,君不闻‘妇有长舌,唯厉之阶’?快!老实交代,说我什么坏话呢?”

    他神色松缓了不少,不温不火地道:“阿七不必思虑过甚。新婚之夜,为夫只想为娘子尽一份心,哪里有旁的想法?”

    “赵十九……啊……”

    这句话她说得极为小声,只有他听得声。

    可端敬殿中软禁的那个人,却是他的血脉至亲。兴许是早已退去了硝烟,也兴许是过去了几个年头,再一次想到赵绵泽,他的脑子里,竟是一个十五六岁的温润少年,腼腆的站在他身前,目露崇敬的轻唤一声“十九叔”。

    赵樽怔了怔,“这便是阿七的请求?”

    赵樽一愣,低头看她。

    几个人玩笑几句,夏初七却见乌仁正与李邈两个一直在小声说着什么。乌仁掩口而笑,李邈却瞄一眼她,偷偷捏了捏乌仁的手,小声“嘘”道:“先别提这件事儿,莫让她听见。”

    对于赵梓月的即兴成语,她更为忧伤。

    东方青玄侧过身,宝音拉着他的衣袖,两个人在说着什么,宝音脸上一脸的笑,东方青玄却凝重了脸。夏初七的角度瞧不清楚了,微微眯了眯眼,刚想皱眉头,便听见赵樽的声音,“阿七,女儿大了,由着她去吧。”

    夏初七懂了,这货真是吃味儿了。

    赵樽这货醋劲大,她求情,只会适得其反。

    “是爷捏的不对?”

    自古成王败寇,赵樽与赵绵泽之间,不论谁输谁赢,结果都不会好过。所以,丙一并不同情赵绵泽。但在建章年间,他曾把赵绵泽当成敌对头,恨不得宰了他,如今赵绵泽沦为了阶下之囚,他却已恨不起来。他其实并不知道赵樽什么心思,也不知他要怎么对待这位“逊帝”,但如今他并没有把赵绵泽押入大牢,更没有刑讯虐待,且好吃好喝的供在端敬殿,兴许会留他一命也未可知。

    一屋子都是漂亮的女人,燕声莺语,对她评头论足,可就没有人回答她这个严肃的问题。她们只道陛下有旨,娘娘过生辰要穿得隆重。

    热闹、繁华、喜悦……这些都只是属于旁人。

    她并不知道自己这招能不能保住阿记与赵绵泽一命。

    若无前因,可无恶果。

    夏初七也被赵梓月说得几欲昏迷,赵如娜却轻叹着接过话来,“太子妃说笑了,皇姑还是有很多优点的。”

    “不说这事儿我还不生气,赵十九,你就单单瞒我一个人,把我当傻的是吧?”

    七十二名男童女童着盛装,手执花篮,遍洒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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