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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述史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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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题解】

    《述史篇》是以评论太熙之后史笔不一为切入点展开论述的。史官著史,各执一词,乃至互相诋毁谩骂,实因朝政南北分治,史官各为其主,王政衰微不立,大道幽暗不明。因此,《述史篇》实际上是遵循着“匡经正史,立身行教”的思维理路。王通希望通过秉承儒家正统思想整饬文辞华而不实、经义乱而不明、史传淆而不一的种种时俗弊病,以期能够使个人立身有则、使朝政行教有道。因此,王通借乱世出处之道,申明立身之本、正家之道,以及自己矢志弘道、诲人不倦的责任与操守。与此同时,更以深入发明《周易》一卦六爻之旨、重新解释《诗经》《小雅》《豳风》之义,引发人们对经史修撰体例与含义的全面思考,进而阐释《续书》之体例,于取舍间辨是非;《元经》之笔法,于褒贬间明大义。唯有道君子既能守此正道,又能达此权变。王通热情颂赞中原典章制度和礼乐政教,并指出修撰经典传承圣教是为了致世太平、匡正世风。晋谒国君献《十二策》意在致太平,退居乡里修《续六经》意在匡世风。对历史上的太和之政、七制之主等圣君、名臣颇多溢美之词,而对两汉、魏晋败亡的根本原因,亦有言简意赅的归纳。

    7.1 子曰:“太熙之后,述史者几乎骂矣①,故君子没称焉。”

    【注释】

    ①太熙之后,述史者几乎骂矣:阮逸注云:“太熙,……已后至十六国《载记》及《南北史》有‘索虏’‘岛夷’之呼,如诟骂焉。”即太熙之后,晋室衰微,国家长期陷入南北分裂局面,修史者各为其主,以致互相诋毁攻击。太熙,西晋武帝司马炎的最后一个年号,改元当年四月武帝驾崩,惠帝即位,西晋王朝由此迅速走向衰败。《晋书·惠帝纪》:“太熙元年四月己酉,武帝崩。”

    【译文】

    文中子说:“西晋太熙之后,著史之人几乎都是互相诋毁谩骂,因此不为君子所称道。”

    7.2 楚公作难①,贾琼去之。子曰:“琼可谓立不易方矣②。”

    【注释】

    ①楚公:指杨玄感。见2.17条及注。

    ②立不易方:《周易·恒卦》:“《象》曰:‘君子以立不易方。’”唐孔颖达疏云:“君子立身,得其恒久之道,故不改易其方。方,犹道也。”

    【译文】

    楚公杨玄感叛乱,贾琼离开了他。文中子说:“贾琼可以说是立身有恒,不改其道。”

    7.3 温彦博问知①。子曰:“无知②。”问识。子曰:“无识。”彦博曰:“何谓其然?”子曰:“是究是图,亶其然乎③?”彦博退告董常。常曰:“深乎哉!此文王所以顺帝之则也④。”

    【注释】

    ①温彦博:见3.29条注。

    ②无知:实模仿《论语·子罕》:“子曰:‘吾有知乎哉?无知也。有鄙夫来问于我,空空如也,我叩其两端而竭焉。’”

    ③是究是图,亶(dǎn)其然乎:《诗经·小雅·棠棣》:“宜尔室家,乐尔妻帑。是究是图,亶其然乎?”东汉郑玄注云:“女深谋之,信其如是。”究,探究,思考。亶,确实。

    ④顺帝之则:《诗经·大雅·皇矣》:“帝谓文王:予怀明德,不大声以色,不长夏以革。不识不知,顺帝之则。”东汉郑玄注云:“其为人,不识古,不知今,顺天之法而行之者。”即遵行天道。

    【译文】

    温彦博问什么是知。文中子说:“知就是无知。”又问什么是识。文中子说:“识就是无识。”温彦博问:“为什么这样说呢?”文中子说:“你认真思考一下,是不是这个道理?”温彦博回来将这些告诉了董常。董常说:“意蕴深远啊!这就是周文王所遵行的天道。”

    7.4 子曰:“《诗》有天下之作焉①,有一国之作焉②,有神明之作焉③。”

    【注释】

    ①天下之作:阮逸注云:“谓《大雅》。”《毛诗序》:“言天下之事,形四方之风,谓之雅。雅者,正也,言王政之所由废兴也。”

    ②一国之作:阮逸注云:“谓《国风》。”《毛诗序》:“一国之事,系一人之本,谓之风。”

    ③神明之作:阮逸注云:“谓《颂》。”《毛诗序》:“颂者,美盛德之形容,以其成功告于神明者也。”

    【译文】

    文中子说:“《诗经》中有反映天下王政的诗作,有反映封国民情的诗作,有祭祀神明歌功颂德的诗作。”

    7.5 吴季札曰①:“《小雅》,其周之衰乎?《豳》,其乐而不淫乎②?”子曰:“孰谓季子知乐?《小雅》乌乎衰,其周之盛乎③?《豳》乌乎乐,其勤而不怨乎?”

    【注释】

    ①季札(前576一前484):姬姓,名札,吴太伯十九世孙,吴王寿梦第四子。品德高尚,三次让国,广交贤士,弘扬礼乐。《史记》卷三十一《吴太伯世家》有载录。

    ②《小雅》,其周之衰乎?《豳》,其乐而不淫乎:阮逸注云:“《左传·襄二十九年》:吴季札聘鲁,观周乐,听《小雅》,曰‘思而不贰,怨而不言,其周德之衰乎?’闻《周南》《召南》,曰‘勤而不怨’;听《豳》,曰‘乐而不淫’。”

    ③《小雅》乌乎衰,其周之盛乎:阮逸注云:“《小雅》自《鹿鸣》至《菁菁者莪》,皆言先王之德也,故《天保》已上治内,《采薇》已下治外。后王能修先王之政,仲尼删《诗》,谓虽不及先王之大,然亦不失其政,故曰:‘《小雅》,言政之小者也。’季子所听,云:‘思而不贰,怨而不言’,则不谓变雅者也。幽、厉之世,国异政,家殊俗,斯变雅作矣,然有先王之遗民,不敢怨贰,亦由先王盛德使然。’”

    【译文】

    吴国季札说:“《小雅》反映的是周王朝的衰败吧?《豳风》反映的是欢乐而有节制吧?”文中子说:“谁说季札懂得音乐?《小雅》哪里有衰败,反映的应该是周王朝的兴盛吧?《豳风》哪里有欢乐,反映的应该是百姓辛劳而没有怨言吧?”

    7.6 子曰:“太和之主有心哉①!”贾琼曰:“信美矣。”子曰:“未光也。”

    【注释】

    ①太和之主:即北魏太和年间主政的孝文帝拓跋宏。见2.52、5.12、5.47条及注。有心:怀有信念。此指有志于推行王道。

    【译文】

    文中子说:“北魏孝文帝有志于推行王道!”贾琼说:“实属美善。”文中子说:“可惜没有发扬光大。”

    7.7 文中子曰:“《元经》作,君子不荣禄矣①。”

    【注释】

    ①君子不荣禄矣:阮逸注云:“《易·否卦》:‘天地不交,否。君子以俭德避难,不可荣以禄。’言晋惠而下否矣,故《元经》作。”

    【译文】

    文中子说:“《元经》传世,意在告诫君子不要追慕尊荣高位。”

    7.8 董常习《书》①,告于子曰:“吴、蜀遂忘乎②?”子慨然叹曰:“通也敢忘大皇、昭烈之懿识,孔明、公瑾之盛心哉③?”

    【注释】

    ①《书》:阮逸注云:“《续书》。”

    ②吴、蜀遂忘乎:阮逸注云:“《续书》有魏而无吴、蜀。”

    ③通也敢忘大皇、昭烈之懿(yì)识,孔明、公瑾之盛心哉:阮逸注云:“吴主孙权谥‘大皇帝’,蜀主刘备谥‘昭烈皇帝’。……‘懿识’,谓能任贤也。‘盛心’,谓亮云‘普天之下,莫匪汉民’、瑜云‘曹公托名汉相,实汉之贼’是也。”

    【译文】

    董常修习《续书》,请教文中子说:“是不是忘记吴、蜀了?”文中子慨叹道:“我怎敢忘记大皇帝和昭烈帝的选贤任能,诸葛亮和周瑜的忠汉之心?”

    7.9 董常曰:“大哉!中国。五帝、三王所自立也①,衣冠礼义所自出也②,故圣贤景慕焉。中国有一,圣贤明之。中国有并③,圣贤除之耶?”子曰:“噫!非中国不敢以训④。”

    【注释】

    ①五帝、三王所自立也:阮逸注云:“五帝:少昊都曲阜,颛顼都濮阳,帝喾都亳,尧都冀,舜都蒲。三王:夏都安邑,汤都亳,周都雍洛。皆中原之国也。”

    ②衣冠礼义:即典章制度。

    ③并:阮逸注云:“谓吴、蜀是也。”即群雄并立。

    ④非中国不敢以训:阮逸注云:“周、孔之志。”意在阐明非谨遵中原周、孔之正道,不敢以之为匡世之典范。训,典范。

    【译文】

    董常说:“伟大啊,中原之地!五帝、三王皆立国于此,典章制度皆源出于此,因此圣贤皆倾心仰慕。中原王朝一统,则圣贤申明大道。中原群雄并立,难道圣贤要消除纷争吗?”文中子说:“哎!一定要谨遵中原周、孔之正道。”

    7.10 董常曰:“《元经》之帝元魏①,何也?”子曰:“乱离斯瘼,吾谁适归②?天地有奉,生民有庇,即吾君也。且居先王之国③,受先王之道,予先王之民矣④,谓之何哉?”董常曰:“敢问皇始之授魏而帝晋⑤,何也?”子曰:“主中国者,将非中国也。我闻有命,未敢以告人⑥,则犹伤之者也。伤之者,怀之也⑦。”董常曰:“敢问卒帝之何也⑧?”子曰:“贵其时,大其事,于是乎用义矣⑨。”

    【注释】

    ①《元经》之帝元魏:阮逸注云:“至齐、梁则中国有元魏,故帝魏矣。”见5.47条。

    ②乱离斯瘼(mò),吾谁适归:实模仿《诗经·小雅·四月》:“乱离瘼矣,爰其适归。”毛传云:“离,忧。瘼,病。”

    ③居先王之国:阮逸注云:“都洛。”

    ④予:阮逸注云:“文中子自谓,言予自晋阳穆公已来事魏,故曰‘先王之民’。”

    ⑤皇始之授魏而帝晋:阮逸注云:“魏太祖入长安,始有中原,是岁丙申皇始元年,当东晋孝武帝尽太元二十一年也。然《元经》尚以安、恭纪年。”授,通“受”,即受天命。

    ⑥我闻有命,未敢以告人:实模仿《诗经·唐风·扬之水》:“我闻有命,不敢以告人。”东汉郑玄注云:“不敢以告人而去者,畏昭公谓己动民心。”

    ⑦伤之者,怀之也:阮逸注云:“虽实去,尚追怀之。”

    ⑧卒帝:阮逸注云:“魏至孝文方得纪帝。”

    ⑨“贵其时”三句:阮逸注云:“天时、人事盛大而帝之,得其宜也。”

    【译文】

    董常说:“《元经》称北魏为帝,这是为何?”文中子说:“天下离乱,我投奔谁呢?谁能供奉天地,庇护百姓,谁就是我的君主。并且他居于先王之国土,接受先王之大道,我是先王的百姓,称他为帝有何不可?”董常说:“请问皇始元年魏已受天命,为何还要称晋为帝?”文中子说:“主宰中原的王朝,将无法主宰中原。我知晓魏已受天命,但却不敢告诉他人,只能为此而悲伤。之所以悲伤,是因为心怀旧邦。”董常问:“请问为何最终称为帝呢?”文中子说:“北魏上得天时,功业盛大,于是合宜而为。”

    7.11 子曰:“穆公来①,王肃至②,而元魏达矣。”

    【注释】

    ①穆公:晋阳穆公。见1.1、4.16、5.12、5.47条及注。

    ②王肃(464——501):字恭懿,琅邪临沂(今山东临沂)人。北魏名臣,东晋丞相王导之后,南齐尚书左仆射王奂之子。少而聪辩,博涉经史,有大志。初仕萧赜,历任著作郎、太子舍人等职。太和十七年(493),父兄皆为萧赜所杀,遂自建业投奔北魏,历任辅国将军、大将军长史等职,积功为豫州刺史、扬州大中正。《魏书》卷六十三、《北史》卷四十二有传。

    【译文】

    文中子说:“晋阳穆公和王肃来归北魏后,北魏国政昌达兴盛。”

    7.12 子曰:“非至公,不及史也①。”

    【注释】

    ①非至公,不及史也:阮逸注云:“以先王为公。”即以先圣先王之大道为准则。及史,《论语·卫灵公》:“子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北宋邢昺疏云:“史,是掌书之官也。文,字也。古之良史于书字有疑则阙之,以待能者,不敢穿凿。”此指编修史书。

    【译文】

    文中子说:“若非至公至正之人,则不能秉笔编史修传。”

    7.13 叔恬曰:“敢问《元经》书陈亡而具五国①,何也?”子曰:“江东,中国之旧也,衣冠礼乐之所就也②。永嘉之后③,江东贵焉④,而卒不贵⑤,无人也。齐、梁、陈于是乎不与其为国也⑥。及其亡也,君子犹怀之,故书曰:‘晋、宋、齐、梁、陈亡’,具五以归其国⑦,且言其国亡也⑧。呜呼!弃先王之礼乐以至是乎!”叔恬曰:“晋、宋亡国久矣,今具之,何谓也?”子曰:“衣冠文物之旧,君子不欲其先亡。宋尝有树晋之功,有复中国之志⑨,亦不欲其先亡也,故具齐、梁、陈,以归其国也。其未亡,则君子夺其国焉⑩,曰‘中国之礼乐安在?’其已亡,则君子与其国焉,曰‘犹我中国之遗人也’?。”叔恬曰:“敢问其志。”文中子泫然而兴曰:“铜川府君之志也?,通不敢废。书五国并时而亡,盖伤先王之道尽坠。故君子大其言,极其败,于是乎扫地而求更新也?。‘期逝不至,而多为恤’?,汝知之乎?此《元经》所以书也。”

    【注释】

    ①《元经》书陈亡而具五国:阮逸注云:“书‘隋九年春,帝正月,晋、宋、齐、梁、陈亡。’”

    ②就:归。

    ③永嘉:即永嘉之乱,晋室南渡。见5.11条“惠、怀”注。

    ④江东贵焉:阮逸注云:“中国衣冠往依焉。”

    ⑤贵:阮逸注云:“犹兴也。”

    ⑥齐、梁、陈于是乎不与其为国也:阮逸注云:“宋尝有树晋之功,君子犹与之也;至齐、梁、陈,无复念中国,但自相篡立,故曰:‘不与其为国也。’”

    ⑦归其国:阮逸注云:“归晋旧国。”即归宗于晋,意在说明宋、齐、梁、陈皆承袭晋的疆土及典章制度。

    ⑧亡:阮逸注云:“《春秋》书梁亡,言自亡也。江东亦然。不任贤,不修典礼,尚淫靡之文,自取亡国,故曰‘自亡’。”

    ⑨宋尝有树晋之功,有复中国之志:阮逸注云:“宋祖刘裕平桓玄、卢循,此树晋功也;伐南燕,擒慕容超,伐后秦姚泓,平洛阳,修谒五陵,留子义真守长安,此复中国志也。”

    ⑩其未亡,则君子夺其国焉:阮逸注云:“齐、梁、陈不修礼乐,但自谋立,故君子至公及史,以其未亡而必夺之也。”即君子在编修史书时,剥夺齐、梁、陈国之称号。

    ?“其已亡”三句:阮逸注云:“已亡,谓晋、宋礼乐犹存先王之化,衣冠犹有中国之人。故君子及史,虽其已亡,而必与之也。”

    ?铜川府君:见1.1条注。

    ?扫地:清除,去除。此指清除积弊。

    ?期逝不至,而多为恤:《诗经·小雅·杕杜》:“期逝不至,而多为恤。”毛传云:“逝,往。恤,忧也。远行不必如期,室家之情以期望之。”阮逸注云:“文中子喻己怀先王之道,亦犹此诗尔。”意在说明,圣王不至,我空怀先王之道不得施展而心中无比忧伤。

    【译文】

    叔恬说:“请问《元经》记录陈国灭亡载录为晋、宋、齐、梁、陈灭亡,这是为何?”文中子说:“江东是中原故地,典章制度尽归于此。永嘉之乱后,江东显贵云集,然而最终没有兴盛,实因没有贤才。齐、梁、陈也便难称为国了。等到他们亡国之后,贤人君子尚有所怀念,因此记录为:‘晋、宋、齐、梁、陈亡’,列此五国以归宗于晋,并且言明他们是自亡其国。哎!抛弃先王礼乐正道以致沦落于此啊!”叔恬问:“晋、宋已经灭亡很久了,现在又予提及,这是为何?”文中子说:“典章旧制,君子不愿其过早散失。宋承晋志欲建功业,有志恢复中原,亦不愿典章制度过早散失,因此列齐、梁、陈以归宗于宋。虽然齐、梁、陈没有亡国,但君子不称其为国,说‘哪里还有中原的礼乐政教呢?’虽然晋、宋已经亡国,但君子称其为国,说‘尚存有我中原礼乐之后裔’。”叔恬问:“请问您的志向?”文中子流着眼泪感叹道:“铜川府君的志向,我不敢忘记。记载五国同时灭亡,是感伤先王之道尽失。因此君子推崇先王之言,穷究败亡之因,进而清除积弊以求除旧布新。然而‘圣王不至,我心忧伤’,你了解吗?这就是我写作《元经》的原因。”

    7.14 文中子曰:“汉、魏礼乐,其末不足称也。然《书》不可废,尚有近古对议存焉①。制、志、诏、册,则几乎典诰矣②。”

    【注释】

    ①然《书》不可废,尚有近古对议存焉:阮逸注云:“《续书》有对、议。问对,若高贵乡公问诸儒经义,淳于俊、马昭等对曰‘三王以德化民,三王以礼为治’是也。议,若夏侯玄议时事曰‘铨衡台阁,上之分;孝悌闾里,下之分’是也。”

    ②制、志、诏、册,则几乎典诰矣:阮逸注云:“制,发于君心也;志,臣下志君之善也;告,君告于下也;册,君求于贤也,皆近于《二典》《九诰》。”阮逸所云“《二典》《九诰》”,即《尚书》中的《尧典》《舜典》,和《仲虺之诰》《汤诰》《盘庚》《大诰》《康诰》《酒诰》《召诰》《洛诰》《康王之诰》。见5.15、5.16、5.17条及注。

    【译文】

    文中子说:“汉、魏的礼乐政教,实属末流,不足称道。然而《续书》之道不可废弛,尚有接近古道的对、议存于其中。《续书》中的制、志、诏、册,都近乎《尚书》中的典、诰了。”

    7.15 薛收问仁。子曰:“五常之始也①。”问性。子曰:“五常之本也②。”问道。子曰:“五常一也③。”

    【注释】

    ①五常:见1.6条注。

    ②本:阮逸注云:“谓善也。孟子曰:‘人性无不善。’”

    ③一:阮逸注云:“性善,其道一也。《礼》曰:‘率性之谓道。’”即“道”与“五常”的根本皆为性善。

    【译文】

    薛收问何为仁。文中子说:“仁是社会伦常的基础。”问何为性。文中子说:“性是社会伦常的根本。”问何为道。文中子说:“道与社会伦常本质相同。”

    7.16 贾琼曰:“子于道有不尽矣乎①?”子曰:“通于三才、五常有不尽者,神明殛也②。或力不足者,斯止矣③。”

    【注释】

    ①子于道有不尽矣乎:阮逸注云:“言夫子以门人不可教而夫子不尽以道教之乎?”道,此指传道授业。

    ②通于三才、五常有不尽者,神明殛(jí)也:阮逸注云:“责贾琼不知心也。言三才、五常之道,有为之教,吾尽之矣;如要无为,则退藏于密,不能尽焉。”三才、五常,见1.1、1.6条注。殛,诛,杀。

    ③或力不足者,斯止矣:阮逸注云:“智不及则有不尽焉,故不教尔也。此谦辞。”止,仅。

    【译文】

    贾琼说:“先生传道是否有所保留?”文中子曰:“我于天地大道社会伦常如果没有尽心竭力,就让神明共诛于我。或许有能力不足之处,仅此而已。”

    7.17 裴晞问《穆公之事》①。子曰:“舅氏不闻凤皇乎②?览德晖而下,何必怀彼也?”叔恬曰:“《穆公之事》,盖明齐、魏③。”

    【注释】

    ①裴晞(xī):见1.18条注。《穆公之事》:阮逸注云:“《续书》有此篇名,事则未详。”

    ②凤皇:即凤凰。阮逸注云:“凤翔千仞,有德则来,无德则去。”《大戴礼记·保傅》:“凤凰生而有仁义之意,虎狼生而有贪戾之心。”

    ③盖明齐、魏:阮逸注云:“盖明南齐篡国,君子振凤翮而去之,穆公所以来魏也。”

    【译文】

    裴晞求教《穆公之事》。文中子说:“舅父您难道没听说过凤凰吗?看到仁德的光辉才会栖止,何必心有所怀?”叔恬说:“《穆公之事》,实申明齐、魏之别。”

    7.18 裴晞曰:“人寿几何?吾视仲尼何其劳也①!”子曰:“有之矣,其劳也。敢违天乎②?焉知后之视今,不如今之视昔也③?”

    【注释】

    ①吾视仲尼何其劳也:阮逸注云:“应聘列国,未尝暂暇。”

    ②敢违天乎:阮逸注云:“然天行健,君子自强不息,岂敢违天?”

    ③焉知后之视今,不如今之视昔也:实模仿《汉书·京房传》:“臣恐后之视今,犹今之视前也。”阮逸注云:“子自谓:‘我勤道亦劳也,然后人视我,亦将讥人寿几何也。’”

    【译文】

    裴晞问:“人的寿命有多长?我看孔子那么辛苦!”文中子说:“是这样,确实很辛劳。但是怎敢违背天意?又怎知后人看今人,不像今人看古人呢?”

    7.19 温大雅问①:“如之何可使为政?”子曰:“仁以行之,宽以居之②,深识礼乐之情③。”“敢问其次④。”子曰:“言必忠,行必恕⑤,鼓之以利害不动⑥。”又问其次。子曰:“谨而固,廉而虑,龊龊焉自保⑦,不足以发也⑧。”子曰:“降此,则穿窬之人尔⑨,何足及政?抑可使备员矣⑩。”

    【注释】

    ①温大雅:见2.3条注。

    ②仁以行之,宽以居之:实模仿《周易·乾卦》:“《文言》曰:‘宽以居之,仁以行之。’”

    ③深识礼乐之情:《礼记·乐记》:“知礼乐之情者能作,识礼乐之文者能述。作者之谓圣,述者之谓明。明圣者,述作之谓也。”唐孔颖达疏云:“若能穷极其本,识其变通,是知乐之情也。”

    ④敢问其次:实模仿《论语·子路》:“子贡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行己有耻,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谓士矣。’曰:‘敢问其次。’曰:‘宗族称孝焉,乡党称悌焉。’”

    ⑤言必忠,行必恕:实模仿《论语·子路》:“言必信,行必果。”

    ⑥鼓之以利害不动:西汉扬雄《法言·渊骞》:“鼓之以道德,征之以仁义,舆尸血刃,皆所不为也。”鼓,鼓动。此指煽动,诱惑。

    ⑦龊龊(chuò)焉:小心翼翼的样子。

    ⑧足以发:《论语·为政》:“子曰:‘吾与回言终日,不违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不愚。’”北宋邢昺疏云:“言回既退还,而省察其在私室与二三子说释道义,亦足以发明大体。”

    ⑨穿窬(yú)之人:《论语·阳货》:“子曰:‘色厉而内荏,譬诸小人,其犹穿窬之盗也与?’”北宋邢昺疏云:“穿,穿壁。窬,窬墙也。”即打洞穿墙的行窃之人。此指卑劣之人。

    ⑩备员:凑数,充数。

    【译文】

    温大雅问:“怎样做才可以施行政教呢?”文中子说:“推行政令心存仁爱,对待百姓态度宽和,深知礼乐之情。”“请问其次呢?”文中子说:“言行皆合忠恕之道,诱之以利害而不为所动。”又问其次。文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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