梗？

    “苑青瞳！你什么意思？”萧图南一个箭步过来，额头青筋都蹦了出来。

    发簪落下，青丝凌乱，铺在地上，好一条惊心动魄的瀑布！

    青瞳呆了一呆，急道：“阿苏勒，你别走！现在外面一定有人在找你，躲在山里安全些！”

    “阿苏勒，你弄错了。接受你的是我苑青瞳一个人，不是我的国家。我的国家是独立的，它永远不可能接受另一个国家！”

    鸿雁过后莺归去，细算浮生万千绪，长于春梦几多时，散似秋云无觅处。

    腰带轻轻一扯，衣襟分开两处，那一片笼罩整个草原的白雪……

    他这才明白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不由愣住，又有些心酸，谁能让他紧张到如此地步？竟如未经人事的少年般青涩惊慌？

    这哪里是欢爱，分明是搏斗，恨不得你杀了我，我杀了你！

    “我喜欢你。”

    因为知道不能拥有，所以格外沉溺。

    “你着急？那快继续吧！”

    滴答滴答……水珠在两人之间一滴滴滴了下来，青瞳身上的衣衫终于渐渐松动，萧图南小心地将衣衫向下拉开，慢慢从她皮肤上往下扯。

    再等一会儿，胸口不再能感觉到冷，尖锐的痛也换成闷闷的钝痛，钝痛中还有一丝一丝，如同细针轻刺般的感觉。此时他的胸口也完全失去温度，变得冰凉一片。

    她脸色是异样纯净的凝白，嘴唇呈浅浅的粉白色，指甲是淡淡的青白色，就像全身的血都已经流光了一样，再没有一点儿颜色。她胸口没有半点起伏，没有呼吸，没有心跳，也没有温度，她看着完全不像是个有生命的人，而是一座石头雕成的人像。那件衣服仍然贴在她身上，已经在避风的地方躺了那么久，衣服上的冰竟然一点也没有融化！

    嘭！一股热热的火简直带着炸开胸膛的声音猛烈燃烧起来。是心火还是欲|火，此刻已经分不出来了。

    只可惜现在已经是深秋初冬的季节了，太阳只是看着光亮，却没有多少温度。

    他自己的小衣已经被体温烘至半干，比她的总要强一些。

    她风光无限，坐拥四海，但实质上，属于她自己的，就只有眼前这个把她快勒死了的混蛋而已！就只有他是真实的！其余什么都没有用！什么都不想要！

    萧图南刚刚恨不能将她揉碎、撕烂，可她身子软软滑下，他顿时心脏紧得像被人一把攥住般，抽搐着剧痛起来。

    “阿苏勒。”

    “嗯。”青瞳低低地应了一声，却仍然伏在地上不动。

    “我们还携手站在众人之上呢！只要腾出手来，就先彼此挠个满脸开花，还谈什么携手？”青瞳狠狠地跺了一下脚。

    这一夜睡得好沉好沉，两个人都连梦也没有一个。思绪纷乱的时候，才容易引来梦境，似这等无法解决的问题，似乎连梦也不知该怎么做才好。

    他心中莫名一痛，竟不忍再说，于是轻笑，“好好，青瞳，我不和你吵嘴，以后相处日久，我记得少和你斗口便是。”

    两人凛然对视，毫不相让，萧图南还赤着上身，青瞳还穿着他的衣服，本该温馨的气氛就变成剑拔弩张。

    “西瞻字，后面我不认识。”青瞳淡淡道。

    那岂不是说……她的身体并不比冰暖和？

    “好。”青瞳嘴边露出笑容。

    然而现在他没有任何心情去欣赏，在掌心里倒了一点烈酒，用力摩擦她的肌肤。青瞳身子突然动了一下，发出一声浅浅的呻|吟。

    今晚已经发生了两次的事情又一次发生，似乎除了这个，再也没有办法证明他们现在还拥有彼此！然而这一次，两个人心中都存了一股狠意。粗重的喘息声和痛叫声不断从两个人口中发出。

    “嗯？”紧紧贴在怀中的人从鼻子里发出回应，声音很低，仿佛没有神智的呢喃。

    “你这个……”突然之间，就没有什么火热的源泉了，他全身都如同着了火，热得如同刚出熔炉的铁，滚热的身子又覆盖过来，将一切淹没。

    一声轻笑从怀中传来，“做你的女人这么高要求？又得是公主，又得是将帅？”

    外面夜色罩下来，天幕像是被白天的暴雨洗刷干净了，那一点一点繁星都分外明亮，分外剔透。

    青瞳并没有回答一个字，她只是伸出自己的双臂，轻轻捧住他的脸，轻轻吻了过去。

    “这个就是我，我在你心里了……”

    “你别动，我脱我的衣服下来。”

    立场是什么？理想是什么？

    两人站起来穿衣服，这才发现衣服都还是湿的，刚刚太着急，还没来得及生火。好在柴火已经拖到洞口了，并不需要现在出去找。

    “青瞳……”他拂着她绪乱的发丝，在她耳边呢喃，“我的女人！既是统领三军的将帅，又是高贵美丽的公主！”

    萧图南呵呵笑起来，“别人当然不行！可是苑青瞳，那是天下间最特别的女子！等我打出个四海一统，宇内无敌！到时候，你我就并肩携手，站在天下之巅，众生之上！”

    也许草原人不觉得这个要求过分，你是我的女人，我的荣耀就是你的荣耀！一切理所应当！

    女人真是奇怪的动物，从极冷到极热只需要让她发现自己没穿衣服。

    他低低地吼了一声，如同一只野兽，便将口唇像那一片雪白凑了过去。

    青瞳看着他，爱和恨是如此难以区分！这一瞬间，她心中全是柔情，带着丝丝痛楚的柔情。

    “你也不服我，我也不服你！这样我凭借武力硬带你回去又有什么意思？”萧图南意气飞扬，“好！苑青瞳！我们再赌一次！我放你回去！就定在一年之后！你我对决！”

    “你也曾答应我，解决了杨宁之乱，你就会回来找我，一心一意做我身边的女人，你做到了吗？”萧图南叹息，“你为什么不笨一点儿？软弱一点儿？我从出生就是未来的皇帝，就是西瞻的振业王！我从来没有推卸责任的机会，可是你有！你为什么要承担可以不承担的责任？”

    萧图南伸出手，青瞳便依偎进他的怀中，沉沉闭上眼，两个人的声音都充满沧桑和疲惫。

    “什么？”他的声音几乎被愤怒夺去理智。

    萧图南心中一紧，心道她不谙武功，冻了这么长时间，恐怕是生病了，忙伸手去她额头上试温度。谁知不但没有发烧，反而触手一片冰凉，和冰雪温度相差无几。

    到最后关头，他生生停住，拼命控制着自己，用仅存的一点神智道：“青瞳，可以吗？”沙哑着的声音与其说是在提问，不如说是在喘息。

    “青瞳！”他把这两个字说得很重，“你怎么能这样？如果你不愿意，刚刚为什么要和我在一起？”

    萧图南何尝不知，只是看青瞳冻得厉害，想尽快给她找点温暖。听她这么说，只好策马又翻过一道山岭，在山谷僻静处找到一个不大不小的山洞。

    萧图南大喜，叫了声：“青瞳！你坚持一下！”他将已经被自己刚刚脱下的小衣团起来垫在她胸前，然后又含着一口酒对她喷过去。

    “读完了。”她面无表情，“我所有的字都认得，你满意了吗？”

    瞬间，萧图南就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因为怀中温香软玉般的身子突然僵硬，那动人的温度也以极快的速度退去，变得一片冰凉。

    “我们两个，上辈子一定做了很多坏事！”青瞳颤抖着声音道，“所以老天要惩罚我们！让我们不能同生在一个国家。”

    她将手中布片扔在地上，喝道：“你这个主意不好，不如让你的人立即撤军，逃回西瞻，跑出一条命算一条命！”

    终于还是萧图南先放松下来，笑道：“青瞳，你这个不肯吃亏的性子怎么才能改一改？”

    死了就好了！死了一个就好了！死了就再无牵挂，死了就一心一意！只要还活着，他们就无法停歇。

    下雨的时候青瞳觉得冰冷的雨水不断带走她身体的温度，实在好冷，如今太阳出来了，她才明白什么才叫真正的好冷。

    “青瞳，你先穿我的衣服，我的衣服已经快干了。”

    “阿苏勒，你这衣服真脏，明儿天亮我给你洗洗。”她将自己套进他已经基本被体温烘干的衣服里，宽大了不少，只能露出半个手掌。她便低头看着自己露出的半个手掌，始终不挪开眼睛。

    “你看，我就是说好，你也不信。”青瞳又道，“那么你说的话，你做得到吗？”

    树木都是湿的，好在萧图南很有经验，他捡回来的都是枯枝，此刻先将表面剥去一层，里面虽然仍是湿柴，却能点着了。

    “这算什么逃避？寻常计策！应该是你还没来得及传回京都的吧？既然没有传回去，就是没用的东西。”

    萧图南预备了要用更长的时间，谁知他转向青瞳身后，却见一滴滴水珠正不断往下流，那件衣服自己变软。随后噗的一声，他那件连着青瞳的袍子自己掉了下来。

    萧图南面色一僵，“好？”

    “是人，十二万七千多个人。”

    萧图南眉间闪过一丝怒气，却又强行忍住了。

    青瞳又一次沉默无言。

    “呵呵，没关系，多几次就好了，不会一直痒的。”

    青瞳的声音很坚定：“这个世界上，没有一个国家会去接受另一个国家！你打下一个国家，那叫侵占，不是接受！无论多弱小的国家，也不会接受你！哪怕它输了！败了！人都死光了！也不会接受你！明白了吗？”

    “那是你的以后……”青瞳淡淡地笑，“我们的以后，要算到我活着的最后一天才对。”

    冰冷的身子被温热包围，还带着只属于她的体香。身子一点点变暖，闪烁的火光让两人脸上都变得忽明忽暗。

    “你曾经答应过我，你不会主动进攻大苑，最多等我们自己衰败了，去捡一点便宜。你要是笨一点多好？没这么勇敢，没这么决断，那该多好？”青瞳抚摸着他的胸膛，声音轻轻的、小小的，像是说着情话，“你为什么要这样来？我知道你会来，一定会来，可是你为什么要这样来？你知不知道你杀了多少人？烧了多少屋子？占了大苑多少土地？害得多少人家破人亡？”

    萧图南指节发白，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音，似乎下一刻，真的会扑上去将她掐死。然而他终于忍住了，他的手慢慢放开，都发出咔咔的轻响了。

    一股滚热的腥气冲上来，她觉得身体里的血都像是燃烧了起来，烧得她灼|热难耐，焦渴难耐！她何尝不一样？即便是这么近！这么近！近得他的呼出的气息都能直接喷进她的鼻子里，她仍然觉得好远！不！更远！

    山洞外刚刚升起第一缕晨光，却也有些刺眼，将他身子外面镶了一圈亮晶晶的光芒。

    “当然有以后！”萧图南大声道，“你和我回聘原！这一次天塌地陷，我也不会让你走了！从现在起，到我还活着的最后一天，都是我们的以后！”

    但是她明白，这个人她要不起！要他什么，就要自己的什么去换！他是个半点亏吃不得的奸商！不！他是个掠夺成性的强盗！吞下她整个人也不会满足，得到她真心的爱也不满足！

    “这么早，你就去打猎了？”她爬起来，也和昨天没有什么事发生一样。

    完全变成伤疤的皮肤原来是这种手感，滑腻得毫无阻碍，带着动人的温度。似乎有吸力一般，绊住她的手指不能离开，似乎有一个心里发出的声音，一直引导她的手向下、向下，下到那火热的源泉。

    “你要我怎么做才行？怎么样都不行，我怎么做都不行！哪怕你离我这么近，这么近！我都觉得你好远！”说着，他突然一把，狠狠地、狠狠地将她抱入怀中，他用的力气是如此之大，仿佛要一下子挤碎她的骨头。

    “青瞳。”萧图南轻叹，“你不明白吗？既然接受我，就得接受这些！逃避不是办法！”

    两个人相视苦笑，竟然再也不能回答。

    纯白丝衣，上面点缀着朵朵梅花，片片飘落，吞了萧图南的魂魄，让他喷出的气息都能点燃熊熊烈火。

    “胡说，只是手心！”

    青瞳只觉一阵眩晕，山洞在她眼中旋转了起来，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像是身子猛然一轻，整个人便凌驾于天地之上，身体的抽搐带动心脏疾风骤雨般狂跳，无限膨胀，无比欢愉，却又无比空虚。

    从胸膛深处蹿上来一股戾气，青瞳突然张口回吻，用力叼着他的嘴唇，不像热吻，倒像是要把他咬死！

    第二天，青瞳闻着一阵肉香醒来，洞里一堆火烧得正旺，火上烤着两条黄羊后腿。萧图南坐在一边，正将羊皮一点点往下剥。

    青瞳痛得闷哼一声，她的嘴唇被狠狠吻住，力气那样大，青瞳觉得自己牙齿都被撞得有些松动了，这个吻绝不浪漫，却好像非常解恨！

    “什么？”他还是没有明白。

    青瞳轻笑出声，把头在他怀中蹭了蹭。

    整堆火巧妙地隐藏在山洞里面，不进山洞，从外面任何一个角度也看不见。

    “哦，我挖了一个松鼠洞。”萧图南微微一笑，“巴掌大的小东西，洞里却少说也有五斤粮食，我捡看着好的拿了一半，剩下的不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没去动它。”

    他刚刚已经脱掉外衣，此刻又毫不犹豫扯下贴身的小衫，将青瞳身体贴上自己温暖的胸膛。坚冰触上胸口，不但冷，还有一种尖锐的痛感！如同直接挨了一刀。

    萧图南双眉猛然一竖，眼中瞬间迸出的都是杀气。却见青瞳虽然微笑以对，目光中却带着凄然神色，连累得那笑容也是惨笑。

    “为什么？”萧图南一声怒吼，“上次你走时，就说过，如果我的铁骑能踏碎你九万里路家国，你就一心一意跟我走。我来了！你说我是趁你之危！现在我愿一年之后，公平一战，你却说不愿意和我赌？你这个该死的女人！你知道我多想活活掐死你！”

    一阵风过去，她全身的湿衣服就冻成硬邦邦的盔甲，一动缰绳，细碎的白色冰粉就从关节处直往下掉。

    “十二万七千余。”青瞳突然道。

    “什么？”

    萧图南微笑不答，它不拿，别的动物也会去拿。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明明属于你的，你也未必能留住。如同他和青瞳，如果他想要的只是欢爱，那多么简单。然而好的都已经被人拿走，剩下的他还要吗？又不是像松鼠那样关于生命，想要的东西已经没有了，剩下的，要得再多又如何？能填满这个空洞吗？

    “阿苏勒，我已经将我最好的都给了你！我的人，我的心，都已经给你了，你也看到了，你是我第一个男人！我没有别人了，阿苏勒，你别再要更多了，如果你非要我完完全全属于你，只能将我越推越远！”她颤声道。

    忽然，胸口一紧，她被那个人紧紧抱住，带着几乎夺去她呼吸的力量，耳边的声音带着绪乱和癫狂，“我们走吧，青瞳！”

    两个人都绝口不提那日的事情，却有一番难得的温馨，简直就要在这里过起日子来。

    青瞳摸着衣衫，嘴边突然露出一丝笑，好像嘲讽，又像自嘲。她掏出布片，展开，从开头的部分，一字一字读起来：“拙吉与孙阔海自行商议，先以撤退吸引苑军主力反攻京都，待苑军入京，我军回身扑杀，里外呼应。苑军主将不在，即使留有战略方案，命令下达也必然僵化，我军机动灵活，不以占据城池为目的，可主攻西北苑军十六卫军所部，避开西南精锐，尽量消灭苑军主力。”

    “我的手……”青瞳突然呻|吟起来，“我的手……”她右手掌心那只鹰鲜红欲滴，“这是什么东西？你用什么东西纹的这个，怎么突然痒起来了？”

    萧图南眉毛一皱，“你怕了？你不敢和我赌？”

    正说着，啪的一声从衣服里掉下一片方形的布来，一半已经粘上黑油，黏黏糊糊，上面密密麻麻写着些字。

    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打猎，聊天，吃饭，围着火堆烤火，像真正的夫妻一样生活。两个能决定国家命运的人，做着最平凡的猎户做的事情。

    萧图南轻轻一愣，却在突然之间，他的热血就呼地一下从全身一起涌上来，挤进他的脑子里，让他双眼泛红，焦渴难耐！

    “不怕！”青瞳咬牙道，“但是不赌！”

    等他抱着一捆柴火回来时，已经满身都是淤泥，原来接连摔了好几个跟头。虽说是雨后道路湿滑，但凭着他仍然摔得如此狼狈，自然是心中不安的缘故了。

    “睡吧。”萧图南将剩下的木柴都推进火中。

    要青瞳心中接受，只有西瞻还像两百年前一样，成为大苑的臣属。但她刚刚才对萧图南说过，一个国家是永远不可能接受另一个国家的！昔日刚刚立国的西瞻遍布敌人，部落林立，并不能算是一个真正的国家的时候，他们羡慕中原的强大，一切照搬大苑，却也不肯真正上国书，声称西瞻是大苑的臣属。何况今日，它已经克服了分散，经历了强盛，懂得了争取，成为国土面积比大苑更大的强国，更不可能再做任何一个国家的附属了。大苑更是如此！

    为什么会这样？答案随之显现。青瞳呼吸急促，全身僵硬，热量正从她自己身上火速散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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