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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要不要过来抱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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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胡久利跳了起来,“只要那帮孙子不再跑了,站在原地,老子第一个上去打!”

    他一直全力注意她,所以也知道,自从说了那句话,她就不吃不喝也一动不动,在含元殿坐了一整天。虽然他不知道她为什么心情不好,可他知道,她心情不好的时候,愿意找他,这是一个非常难得的开始!赵如意专门学过揣摩人心,心情好的时候找你,很容易忘记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找你,那你就会真正进入她的心里。

    阿如迷茫地看着他,不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经常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不过她已经习惯了沉默,她也明白,赵如意满意她的沉默。

    直到他们又联系上京都驻军,才知道撤出京都,那是皇帝为了避免铁林军对西南沿途危害过巨,定下的战策。用敌人必攻之地诱使敌军快速前行,直扑京都,不要过度祸害其余州府。皇帝百官和京中百姓已经及时撤离,不但没有想象中那般不堪,反而借此机会,将这群跑起来比风还快的敌人困进城中,寸步不前了。

    京都东南西北各有城门,城墙高达三到五丈不等,厚竟有七丈!城墙漆成重枣般暗红颜色,肃穆庄严,人马车辆处于其下,往来穿梭,细小如同蝼蚁。

    志比天高?

    这两支军队中,需要一支主攻,一支配合,皇上选中了他们西北军主攻,负责吸引敌军主力出城野战,十六卫军南方缓慢推进,压缩战场。

    背后有些灼|热,他知道她正盯着他的后背看,赵如意尽量控制,但是汗水还是不听话地流出来,很快就将背部打湿了。

    今日守卫长春门的是西瞻铁林军重甲第四小队和精骑第七小队,重甲第四小队的队长叔弼里性如烈火,早就不耐烦起来,听大苑士兵一起高呼:“西瞻胡儿,你们听到了吗?”他也在城头跳起来大喊:“娘的!当然听到了!你当老子是聋子吗?”

    “我们大苑的皇宫、供奉苑室祖先的太庙、祭奠无数代为大苑死去将士的忠烈祠,都在里面!可是现在,京都却被一群西瞻胡儿占据,他们在我们的都城耀武扬威!这是我这个苑姓子孙的耻辱,也是中华大地的耻辱!是华夏万民的耻辱!”他用枪尖指着城头,吼道,“今天,我愿意用我的鲜血和生命,来告诉太庙祖先和忠烈祠的英灵,大苑士兵,并没有被西瞻人吓倒!你们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王庶,可是……”

    “是配合十六卫军还是主攻?攻哪一个方向?”

    憋了许久的西北军将领摩拳擦掌,好几个人都高声叫起来:“我们愿意打!”

    军需官脸色不好,道:“元帅,一个多月前,我们士兵的口粮只有五成,每天只能吃半饱,为了让肠胃适应,所以我现在并没有彻底放开供应,只发放六成。十天时间,正好是我打算逐渐恢复士兵正常口粮的时间。可以说现在我们的士兵还处于半饥半饱的状态,你就让他们去杀敌吗?是,粮食是有了,可是一下子放开供应,反而会消耗士兵的身体!好吧,我们的士兵可以忍着饥饿上前线,以前我们不是没有这样做过!可你要野战!野战!和西瞻人野战,那是要拼骑兵的!他们有多少骑兵?三万多!我们呢?我们只有一万匹马!战士们还能咬牙忍饿,马匹却是不行的!这一个月都没有喂上,我们的马都没有力气了!现在要打仗,大概只有五千匹战马能用!就是说我们只能上五千骑兵!我们拿什么和敌人去野战?”他转身狠狠看着胡久利等几个叫嚣着要上阵的将士,喝道,“你们现在要战,就是对士兵的生命不负责!谁赞成野战就让谁去战,不要连累别人!”

    王庶胸中突然燃起熊熊烈火,那火势如此猛烈,就要将他一并燃烧起来。他指着城头高声喊道:“弟兄们,你们看看!你们的眼前,就是我们的都城!”

    薄雾缥缈,新月上柳梢。

    前锋只有五百匹马,人数也不多,又要诱敌,又要和他的骑兵二队一起血战,最后还要死死拖住敌军,等胡久利包抄断后,整个任务中最危险的便是这个前锋,要由什么人担任?

    “元帅!等打起来,你可要帮我们请战啊!”

    见到京都的一瞬间,他有恍如隔世的感觉,就在几年以前,左丞相杨予筹叛乱,他同样站在这里,身着九龙四海亲王服饰,意气风发地指挥勤王士兵冲锋。

    阿如本来是一个商人家下人生的庶女,从小没有得到过任何一个人的宠爱。因为有一点胡人血统,她从小就比别人长得高,眼睛也比别人黑亮一些。战乱一起,父亲放在照看货物上的心思比照看儿女多,车马先用来运货,其余几个兄弟姐妹还有牛车可坐,她就只能跟在后面跑,追不上队伍,竟然也没有人回头找她。她拼命地追拼命地跑,前面的车队还是越来越远,路过一个岔路的时候,突然有两个男子将她抓住,装进箱子,然后在夜里被带到这个帐子,带到这个美得梦幻一般的人面前。

    谁知刚到益州,便接到另一封旨意,这一封旨意语气却截然不同,命他们沿途收整被敌人打散的残兵,让那些残兵重新回到原地驻守,再将路上被西瞻军损毁的战略要地一一整顿,守军不够便就地招募,招募不够还要在他们军中留下人员补齐。

    “哧——”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嘲讽的笑,阿如慌张地睁开眼,见那张绝美的面容上带着玩弄,阿如颤抖着低下头,这不是第一次了,可她却仍然上当。

    叔弼里这个小队长其实根本不懂得领队,只懂拼杀。每次只要上阵,都一定是冲在最前面,出动一个中队的话,跑在中队最前面的一定是他的小队,跑在小队最前面的一定是他,从来不安排后面的士兵做什么,只要跟着他走就是了。甚至他的兵有没有跟着他冲锋,他也不知道,他只管杀他自己的。

    花笺皱着眉看着她,道:“不像啊,能行吗?”

    尤其是听到京都被他们占领的时候,霍庆阳更以为是自己征战不力的责任,曾为此病了一场,眼下这十几个将领,哪一个没红了眼睛想拼命?

    让西北军难以接受的是,刚刚可以成行,朝廷却突然断了供应他们的粮草!旨意上说是道路不通,无法运输,让他们暂时自己想办法克服困难。

    朝房是给大臣休息的,有书案,也有简易的床榻,正好可以住下,况且一进皇宫大门就是朝房,最方便就是它了,所以这个供大苑大臣上朝休憩的小小居室,就变成了目前京都最高权力机构。

    霍庆阳微微颤抖,还是出不了声,他一向话语不多,可也没有此刻这般寡言。

    “元帅!”一个副将大声道,“杀敌我们自然愿意,只是我们现在情况并不太好,粮食箭支虽然没有问题了,可没有大点的攻城器械,这京都可不是光靠愿意就能攻下的。”

    霍庆阳不由焦头烂额,利用他西北路行军总管的职位前后调度,就地招募,什么办法都使出来了也凑不够,直到萧瑟派出孙嘉接手,孙嘉手中同样也握有圣旨,说是将旧有府兵制度废除,实行新的募兵制,再凑人数毫无必要,西北军才能继续前行。

    虚报了一批,逃走了一批,加上青瞳为了给西瞻人让路又故意调度了一批,要想凑齐花名册上原有的人数可谓难于登天。

    王庶抬起头来,脸色平静,“诸位将军,我赞成野战。”

    西瞻现在军事指挥所就设在了皇宫的朝房里,拙吉、莫向等十几个人挤在这里,已经住了好长一段时间。朝房两边一字排开,是值班侍卫和在前殿担任差事的内监居所,现在就用来给他们几个的侍卫亲兵居住。

    大苑士兵一起高呼:“愿和殿下生死相随!”高呼声传到一里半的城头,仍然震耳欲聋。

    惊恐的阿如见到这张脸的那一刻突然什么也不怕了,突然觉得死活都无所谓了,她只能呆呆看着赵如意,赵如意见她这样,轻轻一笑,问她愿不愿意帮他做事,阿如完全不用思考,就听见自己已经回答出口:“愿意。”

    她只是让他站在地上,不许动。然后她从后面突然抱住了他!抱得那么紧那么紧!她其余什么动作也不做,就这么抱着他,一直抱了很久很久。

    尤其是十六卫军负责给西北军留下粮食补给的军需官兵,简直眼睛鼻子都长在天上了,什么“粮食留着给狗吃,狗还会看门”之类的话用恰好能让西北军听见的低声说出,没有一点顾忌,不留一点面子。

    土建的工程不算大,青州、流州、麟州、安州、益州这五个州府被西瞻人大肆烧杀,损毁严重。比起这些地方,益州再往京都沿途,关口城池就基本算得上完好了。这是因为,益州之后西瞻军看出一条空虚的路,便直扑京都,几乎没有停留,也没有时间杀人放火了。所以修缮城市关防的任务不算严峻。但各地军务人员损失很严重,几乎连一半也没有!募兵这一条就将西北军拖到现在才到达江州。

    “是!”方克敌响亮地答应了一声,神色凝重,可以想象,这八十里路必然步步流血。

    孤倚危栏影,憔悴了楚腰。

    在息宁帝苑廷芳执政晚期,大苑国力达到最鼎盛时期,只京都一城,人口便达到惊人的一百五十万。

    江州大营。

    “你们说的对。”霍庆阳道,“京都的城池有多坚固,我十分清楚,我们即便是有攻城器械,几个月内也不可能打下城池,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将敌军诱出野战!”

    霍庆阳狠狠瞪了他一眼,才转过头,道:“你们没有听清楚,我说旨意要求十日内与敌人决战,并不是要十日内攻破京都!”

    “步兵三个中队合并成一个大队,由本帅统领,列阵等候。原来三个中队的副将等会儿留下来,我单独和你们下达布阵任务。”

    阿如脸颊羞红,却不由自主地笑了。

    说到这里,人人都眼睛发红。大苑西北被西瞻军风一般掠过之后是什么样子,他们跟在后面看个清清楚楚,若让这种惨况在南部九州重演,他们就连正面野战的机会也没有了!

    这个军需官年纪比霍庆阳还大了不少,是定远军中出来的老人儿,霍庆阳十分得力的助手。不管昔日定远军缺粮,还是这次他们没有补给从西北赶到京都,这个军需官上下筹划,左右填补,起了非常大的作用。十六卫军留下补给的时候,他接受粮食,受的气是最多的,但是他却一直压制别的士兵,没有闹事,霍庆阳一直对他十分尊重,听他开口,便放低了声音:“请说。”

    拙吉又好气又好笑地啐了一口,“不用理他!击鼓示警,等他攻城不成伤亡过大之后,再来向我报告。”

    “你说忘就能忘了吗?”他盯着阿如,温和地问:“我不想忘掉,就一直记着,一直记着……可以吗?”

    没有粮食,这十几万西北军顿时陷入困境。

    青丝依依系不住你

    “野战?”营中立即炸了开来。

    大苑将各个州、府、郡、县、乡、镇按大小和重要程度分为十个等级,每个等级驻军数量都有定员。重要的军事要地和关口,比如呼林关、骁羁关那样的重地还有另外的驻军,不算在当地驻军数目内。

    城中有南北走向的大街十六条、东西走向大街十五条,以宽逾百步的正阳街为轴,分布两边,整齐对称,其中里坊小街、胡同弄堂,布局宛如棋盘,密不可数。

    十几员偏将裨将就在帐外不远处,看那太监走远了,立即一窝蜂凑到霍庆阳面前,七嘴八舌地问道:“元帅,怎么样?”

    “陛下信任元帅,信任我们西北军,才将主攻的重任托付给元帅。”王庶冷静地道,“此事不能推脱。”

    他倒在床上,耳边似乎又听到那一声咬牙切齿的怒喝:“谁让你转过来的?转回去,背对着我!”

    这些西北苑军从骁羁关下一路追着西瞻铁林军跑过来,沿途亲眼见到敌人的凶狠残酷,没有人比他们更恨西瞻铁林军,没有人比他们更渴望与之一战。

    “报将军!苑军刚停下浡儿提对正就叫小人来通报,还不知道。”那小校道,“不过小人猜测,来人可能是南苑皇族,领头的将官将旗上写着‘苑’字,是姓苑的!”

    好在昔日定远军经常面临缺粮的境地,霍庆阳面对这种情况有丰富的经验,全军捕鱼打野兽,挖野菜草根掺进粮食中,一天只吃两顿,还是一干一稀,再仗着自己官大,能压就压,能哄就哄,和沿途郡县文官扯皮,打官腔要补给……

    霍庆阳慢慢走出营帐,脸上表情说不清悲喜。来传旨的内侍看出他情绪不好,没玩任何花样,老老实实传完旨意,便在亲兵的招待下,去偏帐歇息了。

    “西瞻胡儿!谁敢出来一战!”大苑士兵一起纵声高呼,地动山摇。

    听到有情况,拙吉却还是懒懒靠着一张太师椅,问道:“知道是什么人吗?”

    心已碎——

    胡久利等人浑然不明,方克敌已经想出其中关节,看着霍庆阳大声道。

    此刻,血在胸中越烧越烈,人却越来越冷静!眼神却越来越锐利!

    “野战!”霍庆阳挥了挥手,“派出先锋带着少量人马,将敌人诱出京都,在郊外设伏,与敌人野战!十日之内打败敌军主力,你们有信心吗?”

    而现在,他的手伸出来遍布硬茧,他的脸露出来满是风霜,他已经不习惯穿着精绣的绫罗,更不习惯在腰间缠满昂贵的珠玉。

    他这边正等着,浡儿提派出报信的小校已经进了皇宫朝房,大声向拙吉报告:“将军!苑军西北方来的那些人,在城下一里半左右驻兵,正和长春门守兵对峙!”

    霍庆阳嗓子像是堵住了,眼底突然有了些热意。他知道王庶已经明白了,他是皇宫中长大的,身边一直围绕着这些政治阴谋,所以不用自己说,他就已经明白了。

    一切是那么温馨,如同有水波在房间中流动,直到赵如意用自己能做出的最迷人的表情笑着转过头来,想说出更媚人的话语的时候,这种温馨却戛然而止。

    “遵令。”三个副将一起答应。

    “旨意说什么?是让我们出动了吗?”

    现在我们来了,我们负责这边缺口,今天旨意一到,每一个西北军战士都以为,终于轮到他们上战场,终于轮到他们一雪前耻,和敌人正面搏斗了,所以每一个人都摩拳擦掌,兴奋莫名。

    所以他激动万分,用尽自己全部心思,可是事情和他想的一点也不一样,她什么也没有做,也不许他做任何事!

    兵书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一个国家衰败不是一下子的,总会一点点露出迹象,从西瞻和大苑对别国文化的态度就可以看出,大苑自大太久,再不革新,吃亏是迟早的事情。

    “西瞻胡儿,你们听到了吗?”王庶冲着城头大喊,“大苑的勇士就在这里!你们敢出来一战吗?”

    这封旨意还是青瞳自己写的,用词简略,语气温和,命霍庆阳安慰一下西北将士。

    莫向笑了起来,“这位王爷一贯风格如此,听说上一次勤王,他也一样说了半天,骗得将士舍命,他自己倒被人活捉,还是后来平逆军攻破皇城之后才将他从大牢里放了出来。”

    但是他永不能忘记,永不能忘记那双手臂环着他的感觉,他曾经离她,那么接近!

    众将脸色都变了,他们每个人都知道他的身份,虽然已经将他当作兄弟,却不敢受他的礼,纷纷闪避。

    王庶很快就到了,他皮肤粗糙,身材消瘦,穿着偏将的皮甲,站在军中丝毫也不显突兀。

    莫向来了兴致,“你看清楚了,是将旗,不是军旗?”将旗是表明将领身份的旗帜,军旗是表明军队身份的旗帜。将旗上写着“苑”字,就表示领兵的将军姓苑;军旗上写着“苑”字,只是表明这支军队是苑军。

    正在这时,又一个传令兵跑了进来,“报!城外敌军亮出名号,说是南苑已故先帝的第九子——显亲王苑宁瀣!”

    京都东西横跨二十里,南北纵横十八里,其正中便是大苑的皇城。

    “军阵!”他大声说,“我会派出一支先锋队伍,全用骑兵,将敌人引入我们的阵中!众将听令!”

    他穿着夺目的亮银盔甲,簪红缨,佩长剑,却掩饰不了一身的风霜。写着“苑”字的战旗在他耳边猎猎作响。

    “回禀将军,叫阵便是敌人对着城头叫,他们自己说,那叫作叫阵!”传令兵大声把王庶那番话重复了一遍,他记得不全,最多复述了七成,但是拙吉听到他说什么“让西瞻胡儿占据都城,是什么华夏万民的耻辱,又什么太庙在里面、忠烈祠在里面……”那一顿说辞,不由点点头,道,“说的很好!我若是苑军,必然也会舍命冲锋。”

    之后知道他们要自己冒充什么人之后,她竟然没有一点儿害怕,并不是因为花笺总是温和地拍着她和她保证,事情拆穿了她也会保护她。她就是不怕,阿如在心中暗暗对自己说:“因为自己亲口答应了他,说了愿意帮他的,那就要好好做啊。”

    “野战正是敌军最擅长的,正面冲撞我们损失必定惨重。但是京都城池坚固无比,打攻坚战役同样少不了消耗,不能说陛下的战略是错的,只是用什么方法才能吸引敌军出城野战,这却要好好想想。”

    “西瞻胡儿!大苑显亲王苑宁瀣在此叫阵,谁敢出来和我一战!”王庶仍然大喊。

    拙吉听了顿时放下心来,他自己也怀疑,要是真有这么一个比周毅夫还厉害的王爷,他怎么会听都没有听说过。莫向在萧图南近侍金鹰卫中一直负责整理情报,这些琐事他知道得十分清楚,不会错了。

    饥一顿饱一顿,这群面黄肌瘦、疲惫不堪却又斗志昂扬的西北军终于到达江州!

    霍庆阳不知道这一封旨意便不是出自青瞳之手了,虽然不理解,但只当是战略真的需要,于是接到命令,沿途整顿起来。

    十六卫军原本是将京都整个包围的,西北军到达江州以后,十六卫军便向南收缩,将这个缺口让他们填补。两军既然已经相遇,自然少不了接触。十六卫军这些少爷兵本就个个心高气傲,哪里将这群叫花子一般的边军放在眼中?何况现在全国上下都觉得是西北军作战不利才导致京都失守,十六卫军对他们自然更加没有好脸色了。

    “九殿下。”霍庆阳站了起来,拱手施礼,众将都骇然望着二人。

    “你胡说什么?”霍庆阳大喝了一声,胡久利吓了一跳,不言语了。

    灾民饿死一些,仍然不是关键,南方是大苑的产粮之地,区区三百万难民很容易就可接济,漕运不行可以走陆路,顶多就是拖延些日子,多死几个人罢了,绝大部分的人应该还无恙。一场这样的大水灾,家里已经片瓦不存,挨几天饿百姓还是可以接受的。

    只有辅兵没有事情,太长距离的奔驰让他们丢掉了所有重型军械,如今他们手中连一部投石车、一张弩床车都没有了,只能作为后备使用,但是他们仍然一个个握紧拳头,整装待命,看他们脸上的表情,便是让他们就这么赤手空拳冲上去,他们也绝不会退缩。

    叔弼里扯着脖子叫道:“要攻便攻,说起来没完没了!南苑杂碎,你们来啊!”然而他一个人喊破喉咙也不能传声到城外一里,大苑士兵根本没有听到,仍然一声声大叫:“西瞻胡儿,有胆子出来一战吗?”

    虽然他立即就转了回去,但是她却再也没有像刚才那样抱着他,赵如意全身流着冷汗,他能听到身后拉椅子的声音,知道她坐了下来。

    “是!”胡久利大声答应,“元帅!要是跑不过敌人,我就提着脑袋来见你!”

    “叫阵?”拙吉皱起眉头,“什么意思?”

    虽然众将一方面心中的确松了一口气,敌军的机动能力他们深切体会,几乎认为要拿他们毫无办法了,现在终于将敌人困住,终于可以不用一味奔跑,终于可以实打实地去打仗了。

    “阿如,我笑得好看吗?”赵如意的声音又轻又软,如同天籁。

    “哦?来头不小啊。”拙吉有些紧张,“他真的深谙阵法精髓,比所有皇子都强?比王妃也强吗?”

    即将出兵的那个晚上,一声声叹息般的闷雷响了整夜,浓墨一般的黑云越压越底,越来越近,似乎只要站在地上轻轻一跃,就能跃上那云端一般。

    “元帅!这……”方克敌不由叫了起来,想说什么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咬咬牙道,“元帅,请让末将做这个先锋吧!”

    “元帅,你曾经跟我说过,只要我们跟着西瞻军走,只要他们不撤离我的国土,就终有一战!便是这个终有一战,支持我走到现在!”王庶看着他,缓缓道,“能活着看到京都,已经出乎我的意料。能死在保家卫国的战场,已经高于我的期望。我一直在等!霍元帅,现在,我终于等到了这个终有一战!”

    霍庆阳很容易就想到“借刀杀人”四个字。

    她知道,那人是不满意她的,但是像她这样身高的女子并不容易找,时间很紧张,又不能大张旗鼓,所以她就被勉强留了下来。

    这和他以往遇到的情况都不一样,谁也没有将烛火熄灭到一点光亮不留的程度。他只能看清她的轮廓,却已经激动万分。他知道最近战局吃紧,他也知道就在今天白天,她还用烽火传信,给远方霍庆阳出了樊城伏兵的主意。他还知道,她出了主意之后,曾意气风发地说:“振业王,我看你怎么死!”

    他转身,就这么走出帐。

    往事如潮,几番幽梦萦绕,已是帘空影遥!

    “我们刚刚到江州,连京都附近的地形还没有摸清楚,一点重型器械都没有,要攻城,至少也要制造些弩车吧?十日破城?怎么可能?”

    同样担当守城任务的骑兵队第七小队的对正浡儿提伸手阻拦,“叔弼里,你不要冲动,将军再三嘱咐,不许出城,只能坚守。看这架势,一会儿苑军就会攻城,我已经叫人去报告了拙吉将军,你还是准备好礌石和箭支,敌人多得是,有的你杀的!”

    霍庆阳环顾四周,终于开口:“今日接到旨意,由我西北军主攻,要求十日内和敌军决战!”

    “只因为大苑还有九个富饶的州府在南部!因为我们和西瞻军打过硬战,知道他们有多强!”王庶道,“和他们打|野|战,那必然十分艰苦,但如果我们不承担巨大风险,便要让将风险转移给十六卫军,而十六卫军若是一旦守不住,西瞻军就将冲进南方,那么敌军必然杀入大苑南部九州,首当其冲的便是济州三百万难民……从青州到益州这一路的惨况,就会在南部九州重新上演!到那时,先不说敌人还会不会上当,大苑也没有第二个都城可以诱敌了!”

    霍庆阳不是武本善,他从来就没有抗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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