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抉择

    就在李荣指使着亲兵砍倒将旗的当口，依旧在观察敌情的徐磊登时注意到了一个身影，只见那人引领着骑兵，策马奔于滚滚铁流之锋，身侧的清军竟如风行草偃一般，不能成就哪怕丝毫的牵绊。

    询问了一番伤亡情况，陈文不由得长舒了口气，一死三伤，斩获超过四百，鸳鸯阵在狭窄地形的恐怖之处显露无遗，清军那边的旗帜上来看都是些提标右营的兵，一样不是什么软柿子，可是在鸳鸯阵面前却毫无还手之力，这让他对未来充满了信心。

    “南塘营……”泪流满面的罗永忠喃喃自语，心中若有所思。

    “你们几个看好了李荣和将旗，那都是咱们骑兵队的军功，其他人去追大队，老子去追那个鞑子武将！”

    眼见着那些接战的清军大败，耳边则是徐磊的劝说，久经战阵的李荣很清楚此刻已经再无力回天，只是他已经很是不平，至少在他的潜意识里，他的提标左营即便是被对手以如此劣势的兵力击溃，那也应该是清廷的满八旗军，怎么可能会是一群四明山的贼寇呢？

    “奉将军之令，卑职领鸳鸯阵杀手队戊哨、己哨及中军火器队一至六等六个小队与溪流对岸埋伏，交战之初以弓箭杀伤敌军，此后鞑子越过溪流，卑职领兵与其在竹林交战，侥幸得胜。斩首一百零六，俘获三百一十一，缴获无算，只是尚有数十鞑子逃跑，卑职追之不及，死罪。”

    这个南塘营伤兵乃是一个狼筅手，清军崩溃前夕，他冲上去压制清军，结果却一脚踩空，摔倒在了地上，躲闪之下却还是被清军的长枪手扎在腿上，若不是本队的长牌手冲了上来将那清军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只怕已经不幸了。

    眼下这不过是主战场的战果，阵后的清军滚滚北逃，骑兵队已经在追击了，估计还会有一些战果，即便不多，也应该会有些。

    “李，李，李瑞鑫！”

    斩首竟然比俘虏还多，果然杀红眼了，就像他先前那样。对此陈文毫无指摘的欲望，比仅仅是他当时也是如此的冲进了清军炮兵阵地，即便并非如此，他也不会有任何反感之情。战场就是如此，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是明军被击败，以着清军的作风，只怕此间的五百多将士不会有一个能活下来。

    此次交战，最重要的自然是当道的主战场，这里是拦截清军的必由之路，再加上甲乙丙丁这四个哨一直是由吴登科负责，李瑞鑫也有骑兵队需要带领，所以才将侧翼战场独立指挥的任务交在尹钺手中。

    竟然这么多！

    正在清军尸体上擦拭着腰刀的罗永忠闻言登时便是满脸的尴尬。“那个，在下是临时辅兵队的。”

    只是在罗永忠眼里，虽然知道南塘营都是些没上过阵的新兵，可却都是难得的勇士，否则怎么能够以着极其劣势的兵力击溃素有浙江绿营精锐之称的提标左营。

    说完这句话，罗永忠连忙向不远处的一个明军伤员跑去，搀扶着他向着阵后的军医那里走去。

    “己哨看守俘虏，戍哨随俺冲过去与将军会和，杀鞑子啊！”

    突然，骑在马上的徐磊侧目以示，只见一道电光飞来，徐磊下意识的来了一个镫里藏身，只是没想到的是，那把飞来的腰刀分明就是奔着战马而来，一刀就插在了战马的屁股上。就像是徐磊先前暗算李荣时那般，战马在剧痛下嘶鸣咆哮了起来，几下就把徐磊给甩了下去，狂奔一段后便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战场北面的道路上，徐磊依旧在策马狂奔试图摆脱李瑞鑫的追击，这一路上他将所有压分量的东西全部扔在了路上，弓袋、箭壶、腰刀、马桨、斗篷……

    李荣的将旗将将被砍倒，他的亲兵们尚未来得及制造更大的混乱，就在李荣准备招呼同来的这个贤侄一同逃亡的刹那，只见徐磊竟拔刀砍在了李荣的战马屁股上，接着在大喝了一声“李帅快跑”之后拨马向着道路的北面打马而去。

    眼下虽然还得不到侧翼战场的具体数据，但是以着极度劣势的兵力歼灭了优势清军，即便不清楚他是否是有意识的利用竹林来强化鸳鸯阵在狭窄地形条件下的优势，陈文对此也感到甚为欣慰。

    “禀告将军，卑职奉命领甲乙丙丁四个哨及中军火器队七至十等四个小队在当道迎战鞑子，此战阵亡二十八人，轻重伤员九十四人……”

    “兄弟，这是大捷啊，咱们南塘营杀了那么许多不要祖宗的二鞑子，也算是给战死在四明湖的那些袍泽们报了一箭之仇，你应该高兴才是。”

    听到罗永忠的回答，安有福的脸上立刻流露出了些许不悦之色，且不说辅兵的职责应该是协助火兵救助那些伤病，就说这些人在四明湖之战中贪生怕死，就让一向自诩为勇士的安有福颇为不屑。

    行走在路上，罗永忠被这样的念头弄得眼看着要哭了出来，而在他搀扶下的那个伤了腿的南塘营士兵连忙出言安慰。

    “老哥说的是，小弟确实不当作这小女儿状。”

    “尹千总以一百七十二人斩首一百零六，俘虏三百余人，可谓大胜，何罪之有？更加令本将欣慰的是，尹千总此战利用地形强化我鸳鸯阵的优势，显然在平日是下了苦功的，日后若能坚持，必成良将！”

    “这位兄弟，你是哪个哨的？”

    当年同在黄得功军中，徐磊怎么会不认识眼前这个年青一代中最负盛名的勇士，而且他和李家还有一些特殊的纠葛，使得他更加迅速的做出了反应。

    不就是那帮溃兵吗！

    见周围再无试图抵抗的清军，安有福转而注视这个临时的搭档，此人虽然拿着南塘营的兵刃，但是却没有穿着甲胄，长相更是让他觉得面生。

    “李帅，事不可为，还是快走吧。”

    “……此战斩首四百五十八级，俘虏三百三十五人，彻底击溃尾随而来的鞑子。”

    “工兵队的那帮杀才，要不是因为那个陷马坑，鞑子怎么可能伤得到我？要不是看在先前也给鞑子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老子非要找他们理论一番不可。”

    此间战斗已然彻底结束，还在场的清军只要没死的都已经跪地投降，看着那些在四明湖之战时勇悍非常的提标左营兵此刻却灰头土脸的跪地乞求宽恕，罗永忠在快意之余心中不由得涌出了一片伤感。

    “带本将去看看那些阵亡的将士吧。”

    将被身旁的那个藤牌手震开了兵器的清军捅死之后，安有福眼前再无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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