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破围（四）

    双方兵力和装具的差距甚大，作为宿将，张国勋非常清楚。当接战后双方尽皆无法寸进的情况呈现在眼前，他便不断的命令后续部队向义乌营远离南塘的北面进行延伸。

    双方的距离越来越近，直到狼筅和长枪的枪尖发出了第一声金石之声，督标营和义乌营终于战在了一起。

    可是此刻的吴登科已经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他接到的任务乃是设法牵制住清军的督标营，眼下双方披甲比例悬殊，唯有迎上去与清军战成一线才有机会完成任务。

    一时间，双方谁也奈何不了对方，甚至连有效的杀伤手段都施展不出来，以至于战阵上这些肉搏步兵之间的交锋远没有各自阵后的弓箭手、火铳手来得激烈，而明军虽然射手的比例更大，但是在本身基数更大，且全员披甲的清军面前损伤却远超对手。

    督标营，全名浙闽总督标营，乃是清军在浙江、福建两省用以镇压各地反抗势力的机动部队。这样的精锐在战斗力上自然要比普通的地方绿营高上太多，至少在浙江除了杭州驻防八旗外，也只有提标营能够与之比肩了。

    一连串的炮声传来，火炮喷射出的炮弹、石子、铁砂以着毫不逊色的速度飞向南塘营的阵线。纵阵的优势在于可以减小受远程打击的面，但是一旦被击中，被命中者的命运和其他阵型也不会有什么两样。

    一百米！

    南塘营依旧保持着纵阵前进，如果能够从天空俯视的话，此刻更是已经越过了义乌营与督标营交战的那一线。兵力同样悬殊，而且此时四府绿营兵的火炮已经装填完毕，却还等待着南塘营更为接近时才会开炮。

    义乌营延伸出去的阵线已经不再笔直，而是有意识的向外形成一定的弧度，妄图以此来缩小战阵中兵力的差距。但是督标营较之义乌营在兵力上优势过大，随着不断的延伸阵型，义乌营有限的兵力已经尽皆派去堵截清军了，而督标营的后续部队却似乎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不断的从阵后延伸开来……

    义乌营的火器队和督标营的火铳手、弓箭手还在步兵的掩护下进行着似乎永不停止的抛射，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和彼此战阵的接近射击速度也愈加的慢了起来。

    鸳鸯阵中最长的兵器乃是狼筅，长约一丈五尺，用以压阵最为合适。可是督标营此刻摆出的这一排步兵却手持着长度上并不逊于狼筅的长枪。这样一来，鸳鸯阵中作为主攻的长枪手就很难在其他兵器的配合下造成有效的威胁了。

    派出传令兵去将眼前这一切禀告与陈文的同时，吴登科的将旗也微微前压。第一通鼓尚未结束，进攻的命令却已经下达，义乌营中作为局总、哨长的军官们都是来自于去年的那支老南塘营，他们历经过残酷的战斗，也曾经在陈文的带领下迎着炮火前进。此番督标营的炮击虽然要比提标营更加密集，但是在高昂的斗志和这些更为坚韧的军官们的带领下，义乌营的新兵们在表现上却丝毫不逊于同列的老兵。

    吴登科并不知道，此前督标营在参与舟山之战时，曾经观察过徐磊模仿老南塘营组建的那支小部队。后来陈文在金华连下东阳、义乌两县，又彻底打残了留守的清军，马进宝和张国勋在从逃回来的清军口中得知了陈文麾下所使用的乃是鸳鸯阵，所以才会有此布置，以图削弱明军的战阵。

    比起督标营，马进宝指挥的金衢严处四府绿营兵在前进速度上要慢上许多，而当督标营停下来装填火炮时，这些地方绿营也停了下来，似乎是借着距离的差异妄图以此拖延更多的时间。

    右翼的喊杀声一浪高过一浪，南塘营在此间压抑的空气中继续保持着前进，而双方的距离也随之不断的减小。

    面对义乌营的抛射，清军受到的损伤微乎其微，可是明军这一边，义乌营的披甲率低得可笑，完全不像是一个连战连捷的明军大帅麾下应有的样子，而这也直接导致了在双方的漫射中明军的损伤远超于清军。

    炮声过后，南塘营最前排的长牌手、藤牌手、甚至是狼筅手都遭受了不小的损伤，甚至有一枚炮弹在命中一个藤牌手后将他身后一列的步兵如串糖葫芦般尽皆穿透，直到动能被彻底耗尽才滚落到后面一排鸳鸯阵的一个藤牌手脚下。

    义乌营的狼筅手虽然远少于清军前排的长枪手，但是凭借着狼筅前段的枝杈作为干扰，以及对于狼筅六式的系统训练却也与清军前排那些还不是很适应手中兵器长度的长枪手们打得有来有回。

    在陈文过往的战斗中，鸳鸯阵凭借着狼筅压阵，可以有效的抑制对手的进攻和干扰其防御，而与此同时，在依仗着长牌、藤牌、长枪和镗钯的互相配合，保持着阵型稳步的压上去将对手的阵型撕裂开来乃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义乌营和督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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