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的一举一动尽在丁慎言的目光之中,百姓们的不满显而易见,不过更让他气愤不已的还是这个老兵至死也没有说出用伤残的代价换来田契到底在哪,还得劳动他亲自派人到家中去搜,实在是不识时务。
永康县城驻军大营的中军大帐内,本县的守将和他的副手千总安有福怒目相视的对视着,而其他人则早已被赶了出去。
可是现在,那个本县的缙绅借口老兵受了陈文的指派来强夺他们永康人的土地,竟带着那十几个乡间的无赖子将誓死也不肯交出田契的老兵活活打死在这打谷场的中央,村中的百姓们默然无语,只是静静的看着那具尸首,偶尔还会有低声抽泣的声音自人群中响起。
马克思在几百年后说过,资本来到这个世界,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如果有百分之二十的利润,资本就会蠢蠢欲动;如果有百分之五十的利润,资本就会冒险;如果有百分之一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冒绞首的危险;如果有百分之三百的利润,资本就敢于践踏人间一切法律。
村里的另外几户大多已经抓来拷打,除了一个金华镇在他死后为其认的那个义子还在府城,田契、地契等物也暂由卫所保管外,只有一家户主同样姓丁的孤儿寡母还在没有被抓来。
可是安有福一语说尽,守备的眉宇间颇有些犹疑和不忍,但是开口说出的却还是那句“团练兵征用荒地乃是出自巡抚衙门军令,其中明令我等不能干涉,况且那厮所说尚且存疑……”
曹从龙的命令一经下达,立刻在整个金华府的民间引起了轩然大|波。废除陈文建立的军镇和卫所属于再正常不过的反攻倒算行为,甚至包括陈文和孙钰一同制定、执行的新政被推翻也属正常。但是组建团练护卫乡梓、征用荒地训练乡勇这些事情就已经超出了争夺权力的范畴,而是要借此拉拢士绅富户,摆出了一副金华府就算我得不到也不会还给你的死磕到底的架势。
丁慎言用减免佃户们欠下的佃租、高利贷等债务鼓动了一番,便带着这一批吆五喝六的“团练兵”们赶去山下的小村子。
“是的,老爷!”
三月初的那次争地之后,他又带着本县的其他缙绅和百姓与卫所、驻军很是闹过几次,直到陈文出征暂停了征用荒地事,同时又和曹从龙联名下达政令,一切敢于在大军征战期间闹事的借以私通清军论处才算暂且停息了下来。
“守备,快出城平乱吧,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一个时辰后,小村外的打谷场,满村的百姓战战兢兢的看着丁克己和他带来的那些还在耀武扬威的团练兵,而那个分地到此的伤残士兵则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唯有汩汩流出的鲜血还在忠实的证明着他在片刻之前还活在世上。
只不过,这项提议实在太过于具有诱惑力了。明清两朝,有功名的缙绅利用明廷恩养读书人的政策漏洞以及豢养豪猾之徒欺压其他中小地主和自耕农,从而实现垄断基层政治,获得通过合法手段无法获取的利益的目的。
第六十一章争地(上)
如此一本万利的买卖促使着丁慎言在将团练组建起来之后立刻选择了毗邻凤凰山的那个小村子,那里此前多有被金华镇清军夺占的田土,而且临近永康溪土地也很是肥沃,陈文大笔一挥便将几户军烈属和伤残士兵的抚恤田土分在这里,其中就包括在四明山殿后战中阵亡的甲哨第四鸳鸯阵杀手队的镗钯手丁克己,甚至他的家人和战友们还专门为他建起了一座衣冠冢以为纪念。
和其他人不同,当初分配驻军时,本有机会留在南塘营升官或是进入更为接近陈文的大营里成为训练官的安有福是专门选择了这里,甚至不惜自降阶级来补这个千总。之所以会如此,仅仅是因为那个一向待他甚好,在四明山殿后战中更是为了救他才战死的丁克己留下的孤儿寡母分配到的抚恤田就在这里,只有这样才能更方便进行照顾。
看着丁慎言丝毫不顾同姓之谊,满眼的侵略性呼之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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