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七章 新兵

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苦力营也不例外。曹从龙之乱后期，曹从龙和何德成等人曾释放了苦力，借此组编成军来负隅顽抗。交战的结果依旧是一场惨败，但是对所过之处的百姓的屠戮却是释放了他们在重压下产生的兽|性。

    而随着苦力营军官们的手段逐步加强，软硬兼施之下，苦力的数量虽然越来越多，但却远比最初要老实太多了。

    所幸的是，长枪阵的武器比较单一，也不像鸳鸯阵那样极端强调配合，武器训练的时间比较短，更多的时间可以用在队列上，形成战斗力的速度也更快。

    黄成铭点了点头，脚下却也没有磨蹭，依旧跟在队列之中。事实上，号召百姓从山林中出来到官府实际统治的区域屯田的政策早已开始执行，江西各府县也多有百姓从躲藏的山区中走出来，回返家乡复耕。尤其是当今年夏秋两税免征的政策传播开来，这种趋势就更为明显了。

    山里的日子不好过，土地贫瘠，而且也多有进山避祸的，其中还有不少打散的溃兵落草为寇，可谓是鱼龙混杂。但是比起那些明清两军争夺的重要区域，却还是要安全一些，尤其是躲在山里可以保住衣冠，这是在老家已经做不到的事情了。

    到现在为止，这个新兵已经承担了全队三分之一的皮鞭，而训练官却好像是特别喜欢找他麻烦似的。

    随着一声教鞭抽打在屁股上的轻响，黄成铭稍一抖动便连忙借着这一动作轻微的活动了下酸胀的臂膀，紧接着便重新恢复到训练官教授的姿势。

    “说。”

    “抬稳了！”

    按照戚继光对于练兵方面的观点：一曰练伍，首骑，次步，次车，次辎重；先选伍，次较艺，总之以合营。二曰练胆气，使明作止进退及上下统属、相友相助之义。三曰练耳目，使明号令。四曰练手足，使熟技艺。五曰练营阵，详布阵起行、结营及交锋之正变。终之以练将。后多遵用之。

    厮混熟了，黄成铭也知道了，这份默默忍受背后，这个新兵与他们确实不一样。不一样的地方就在于，他们是从普通百姓中招募的新兵，而这个新兵却是个反正的绿营兵，原本是宁波绿营的，他们的总兵张洪德归顺了那位会稽郡王，他们就被重新安排到了新兵训练营里受训。美其名曰，回炉。

    只不过，重型火绳枪射程虽然更远，但是比起轻型火绳枪，不光是需要支架来辅助射击，装填也更加费力，射速不免会受到影响，所以明军也只是按照一定比例装备火器队，而非是彻底替代鲁密铳。

    回炉的过程不好过，那些绿营兵虽说都是老兵，但是绿营里面的养出来的以及老兵油子的毛病也多，训练官们非常不喜欢这种反正清军，一是原本处于敌对，现在反而要收入其中，而另一方面就是麻烦。

    “多子多福，多种地才能多收获，而路修好了就能把粮食卖出去换银子，有道理啊。”

    黄成铭这一队新兵抵达南昌的新兵训练营后，经过了重新打散，首先接受的便是新兵的基本训练。

    训练的间隙，新兵们可以喝口水，缓口气，也算是劳逸结合。这几天下来，胳膊倒是没有第一天酸得那么厉害了，可是遥望着远处已经有人开始放枪了，心里说不痒痒那也是假的。

    “对！比列装的鲁密铳要重，弹丸也要更重，射程也更远的新火铳。”说着，训练官拿起了教鞭，指着新兵们喝道：“就你们现在的水平，用鸟铳老子都怕那后坐力能把你们撞个四脚朝天。没学会走呢，就想跑了。休息时间到了，别磨蹭，继续训练！”

    江西临江府的官道上，黄成铭与一众正在通过此间以尽快赶往南昌的新兵训练营报到的准新兵们在行路的同时也将注意力放到了路旁的横幅上面。

    “说过多少次了，火铳手，首先要抬稳了火铳。胳膊不稳，发射时的后坐力一来，弹丸就打天上去了，哪来的斩首。”

    自最开始用被俘的炮手来带自家的炮手，到后来随着对火炮有初步了解的于世忠南下后，明军的炮兵开始在瞄准技术上赶超清军的那些同行，再到陈文收购翻译完成的西方军事、机械书籍，从《西法神机》、《火攻挈要》等书籍中进一步的加强炮兵瞄准技术，明军的炮手在射击精度上越来越高，几乎清军每一次与明军交战都会发现他们再一次得到了提升。

    奈何，对于中古时代的骑兵，他所知道的也很少，暂且还只能让那些有经验的部下自行摸索。

    新兵训练营的基础训练，首先就是明号令、晓阶级，将这些蕴含在基本的队列分合与行进之中。当然，最开始还是得让他们搞清楚那些基础的东西，比如左右，同时接受投军作战可以获取军功，军功则可以分授田土的概念。

    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着的不只是黄成铭他们这些火铳手，由于扩编的同时也改变了原有的编制，鸳鸯阵的编制减少，原本的那些由鸳鸯阵杀手队所组成的战兵局虽说是可以直接转隶到新营头，但是长枪阵的训练压力依旧很大。

    远处正在训练的场地，射手与靶子之间的距离很远，远超过了鲁密铳或是鸟铳的有效射程。他们训练的武器，却正是在去年就已经研发完毕，今年开始进入量产的斑鸠脚铳。而这一次的扩编，也顺带着进行了换装。

    “训练官，卑职请问，吾等何时才能开始实弹射击训练？”

    弓箭手的编制撤销，除了杀伤力的问题以外，训练也是个大问题。想要训练出一个合格的弓箭手，怎么也需要两三年的时间，军中之前的弓箭手基本上都是在家中有射箭经验的，尤其是那些猎户，和在农闲时客串过猎户的农夫，他们自身是有使用弓箭经验的，不需要太长的时间就可以形成战斗力，否则除了个别例外的，都是需要很长时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