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忙把事情揭了过去,重新换了话题,那两条人命也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孔四贞这个骚娘们,把她喂饱了还真是管用。有了她在宫里美言,我也不用继续束手束脚下去,至少不用像现在这般。”
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刘成先是亲手配了步摇,继而发出了由衷的赞叹,孔四贞也登时便羞红了脸,一副予取予求的俏模样更是让刘成狠狠的咽了口唾沫。
这些年打下来,普通的清军已经被证明不是江浙明军的对手,唯有新军才有可能战而胜之。既然如此,派一支新军前出,那就成了必然,只是这个人选,其他人或许还避之不及,但刘成却是想要极力争取——因为唯有独领一军,他才有将这支新军私有化的可能,否则一直在京城里呆着,一直被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也只能做一只连婆娘都瞧不起的狗汉奸。
接了圣旨,武卫右军便开始了移军的准备工作。当然,他们是新军,军营建造什么的还用不着他们,只需要按部就班的启程出发,到了新的大营所在,自有天津卫的官府准备妥当,而他们的大营所在,左近也是有大片明朝建立的旧卫所军屯的,那些军户更是不要钱的免费劳力。
顺治下定决心,很快圣旨也送到了武卫右军的大营。按照圣旨上所说的那般,江浙明军突袭旅顺,对大沽口产生威胁,为确保天津机械制造总局的安全,清廷需要一支新军前出到天津卫城与大沽口之间协防,而这支新军就是武卫右军。
第二天一早,舒展了筋骨的刘成便反回了武卫右军的大营,继续训练军队。而久别胜新婚,已然是一副神采奕奕的孔四贞却在送走了刘成后便直接进了宫,到慈宁宫拜见她的义母孝庄皇太后。
“迟早我会将这阴影撕破的。”
“是的,额驸,两个下贱的汉女而已,额驸收留她们这几年也应该知足了。”
只不过,无论是他们这对母子,还是孔四贞,亦或是其他权贵,对于陈文的名字仿佛都有着一种特殊的忌惮,提到陈文的时候往往只是用陈逆代替,只有刘成还会在不经意间对于这两个字直言不讳。
这口气,叹的那是一个由衷的复杂。其中的钦佩、怨愤、嫉恨、无奈、畏惧,等等等等,称得上是一个百味交杂,着实让孔四贞听了一愣。
“老子睡自家婆娘,还要事先买通管家婆子,这都是什么规矩。”
“真漂亮,额驸有心了。”
说着,刘成便将步摇拿在手中,亲自插在了孔四贞的头发上。随即,刘成身子倒退,只见那步摇的玉制花朵上一只用金、银和各色宝石打造的蝴蝶随着孔四贞坐正了身子,翅膀上下摆动,仿佛是要飞起来一般。
刘成议事回家,已是下午,二人聊了片刻,到晚饭时分,便一同用饭。有了惊怒后的和睦,刘成对孔四贞的每一句话就更是要警惕百倍,只是谁知道,吃着饭,孔四贞的一句看似无心之言,却还是吓了他一跳。
正因为这般,下意识的戒备如同一道防火墙那般直接将他的怒不可遏给强行的遏制住了,也算是意外之得。
“皇额娘,如何?”
“奴才遵旨。”
孔四贞说的是如此的理直气壮,仿佛是那真理的化身那般。可是这话听在刘成的耳中,却是如同一盆滚油浇在怒火之上,对这位汉人格格的不满登时就冲上了头顶。
看着孔四贞一副充满了求知欲的目光,刘成心中暗叹,他的一生至今,哪怕有了这般的高位,却依旧是活在陈文的阴影之中。别的不说,至少陈文的老婆是绝不会对他有着如此浓厚的好奇心。
“更何况,为夫长期在军营操练新军,也没有这个心思。只是希望格格能够多为为夫的切身利益想想,格格是皇太后的义女,但也是我刘佳成的娘子,为夫在私心上还是希望格格能够以夫家为重。”
“比起毛帅,陈文的心思更难琢磨。”
此时此刻,孔四贞挥退了左右的下人,不仅提起了她那个汉奸老爹,更几乎是直言不讳的提起了孔有德和刘成的汉奸身份,着实让刘成一惊。但是仔细想来,无论是什么女人,尤其是孔有德的老婆,他的丈母娘好像还是个大户人家的女儿,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这三从四德想来孔四贞也是信服的,这份不满也就在转瞬间褪去。
“现在有了张大元和王辅臣,再有了昨夜的这些,朕也算是稍稍放下了些心。既然如此,就让刘成和瓜尔佳·穆里玛这两个奴才带着武卫右军前出吧。”
“小站镇,就从这里开始吧!”
“表现却也还算正常,他宠着朕的那位义妹,也是情理之中。不过,他对陈逆的评价,却远比其他人要来得中肯。”
“那也不必,格格是皇太后的义女,是满洲旗人,为夫也是得蒙皇上隆恩以赐抬旗大恩的满洲旗人。无论是汉人说的男主外、女主内,还是依着咱们满洲的传统,家里面的事情都应该是格格说了算。”
“女儿弄死了那两个贱婢,按照皇额娘教的说给了额驸,额驸有些不太满意,但也……”
听罢了讲述,孔四贞亦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妾身听那些福晋、格格们说起,在他们口中,陈逆都是个吃人妖魔一般。现在想想,倒也正常,记得当年听人评价毛帅,也是与家父的说法截然不同,只是听额驸说起,这陈逆好像比毛帅还要强大喽?”
“额驸,妾身知道,额驸当年曾追随过浙匪陈逆,其实额驸应该也知道,家父当年也曾追随过毛帅,所以每每看到额驸,妾身都会想到为国捐躯的家父。当年在辽东、在桂林的王府里,家父不止一次提到过毛帅的英姿,今日见了额驸,妾身又想起了家父,那么额驸可以与妾身讲讲那浙匪陈逆吗?”
“现在看来,却还是这物事衬托了格格的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
“算了,不提他了。”
相较之下,陈文能有今日气象,粘了不少的对于历史的了解的光,但是更重要的还是他如磐石般的坚毅——浙江的清军一次次的在这块磐石上撞破头,以至于等到洪承畴被迫出山时面对的已经是一个在浙江站稳了脚跟的军事集团,在那支完成了对偶像超越的军队面前,饶是洪承畴再狡诈多智,也未必能够奈何得了。
孔四贞将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娓娓道来,孝庄听过之后,也是不住点头,与孔四贞攀谈了起来。直到良久之后,用过了午饭,孔四贞才告退回府,而孝庄这边,却迎来了另一个客人,确切的说是这座紫禁城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