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七章 自诩千古第一

    白宁披着大氅望着下方旌旗招展的关隘、鸡鸣犬吠的山村、还有那纵横交叠的山峦，流淌不息的河流，一团白气自他口中哈出。

    夕阳西下。

    十一月十五，武朝军队拔营撤出中京道，带着凯旋的消息南归。

    七八丈高的城墙上挂满了干瘪的人头，蛆虫在空洞的眼眶里蠕动，城中百姓的尸体、士兵的尸体重重叠叠堆砌出数十座小山，血液已经凝固了，粘稠的液体从上面一层层的滴下来，恶臭的气味方圆数里也都能闻到。

    宗辅望着他，微微沉默着。

    “千岁可是有异议？”完颜宗辅询问道。

    十月底，天光由北而来，完颜阇母带着军队护送的使臣来到大定府与武朝展开和谈，原本曾经的大城，里面所有的人几乎都在外面‘摆’着了。

    “用的什么，往后再派人去查吧。原本我离的最近，该过来救援的……”完颜阇母转身往回走，“可没有朝廷调令，只能待在原地寸步难行，这座城里罪孽，我也有一份。”

    “那就在和谈书上写求和二字。”

    “求和书？”宗辅定了定神，他明白这两个字在骄傲的女真面前有什么样的意义，胸膛剧烈起伏，随后深呼吸几次方才缓缓平息下来，合了合眼，睁开时狠狠的点下头：“好，求和就求和，还望千岁信守承诺，和谈一了，立刻带兵退出我大金国界，稍后派官员过来交接燕云十六州。”

    十二月，路过雁门关时，白宁亲自带着军中一干大将至关外，秦明殉国的地方祭祀，告诉他女真求和的消息。

    到了城门附近，大量烧焦的尸骸在护城河中沉沉浮浮，短小的应该是小孩的，瘦一点的可能是老人也有可能是女子，面目焦黑，大抵是分不清楚了。

    完颜宗辅吞了吞口水，上前作揖：“自然是为求和而来。”

    “城外的风景如何，可还满意？”白宁话语平静，着人倒了一杯茶递过去，“不好看的话，还可以加一点。”

    完颜阇母叹了一口气，片刻后，有人来报，找到了耶律德和拔离速的尸首，他笑了笑：“总算可以给银可术一个交代了。”

    “就不进去了……”一向在女真中有诚实宽厚的完颜宗辅捂住嘴再也无法忍受的往后退开，呕吐出来。

    森寒的话语，就像一把利剑悬在完颜宗辅的颈脖上，他从未见过一个宦官居然有如此威势逼过来，那种感觉就像陷在泥潭里，整个人都迟钝起来，两股战战之间，他也未露出胆怯的模样，装作镇定。

    之前誓言坦坦说了主战的话，如今他感觉反而被这群毕恭毕敬的人给卖了。

    苍蝇扑上皮毛在上面爬动，完颜宗辅挥手赶开，望着尸山之中，一个张大嘴的孩子脸孔，眼角有湿痕，“宗干若是能果断一点，我们也不会遭此惨败。”

    十一月，天气急转而下，金国使臣第三次入武朝军营，白宁与宗辅谈妥条件，割让云内、奉圣二州以及归还燕云十六州，称武朝为兄，金为弟。

    “此次和谈完后，我朝当谨记这次教训就是，武朝那些利器也该注重一下，毕竟打仗少死一点人也好。”

    大定府被屠戮的消息，让上京惶恐不安，彻夜难免。

    几天后，愤慨的宗辅再次来到武朝军营，终于见到了白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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