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名动天子

箱子推了进来。见此箱子，蔡攸眼前一亮，这等机巧之物，正合天子所喜。

    此时蔡京与长子蔡攸的关系，还没有反目，蔡攸还是将老父视为家族的参天大树，故此蔡行思考问题，立场完全站在蔡家这一边。

    但这时，他身边的那些纨裤们，纷纷要周铨再拿根冰棍给他们。

    冰棍此前京师未有，那木箱车更未曾出现过，因此打听这个消息并不难，不过三五日功夫，蔡攸就知道了有关周铨的事情。

    只不过蔡京对苏轼同样攻讦不少，所以蔡攸不好与儿子细说此事。

    看到儿子一头雾水，蔡攸也不好细说，因为说起来，这事情对他们蔡家也不是很光彩。

    比如说高俅，便是官家宠臣出身，官家为了他的前途可谓煞费苦心，专门将之安排到刘仲武边军之中去，混得些许功劳，便历任三衙，几成殿帅。若这个小厮专营得好，即使不成高俅第二，也能如唐玄宗时斗鸡者贾昌一般，对天子有巨大影响力。

    “这木箱车机巧，冰棍似非斫冰而成，唯伶俐之人方可为之，那小厮虽是市井小儿，背后未必没有人……你去打听一番，我要知道此人究竟是谁！”

    得了父亲称赞的蔡行，满脸都是欢喜之色，他的三个银锞子没白花。不过听到接下来的问题，蔡行有些不以为然：“不过是市井小儿，故此并未询问。”

    听完周铨胡编乱造的与李清照会面经历之后，蔡行暗暗记住，挥手便要将周铨打发走。

    蔡攸心中一动，身为天子近臣，他可是从天子身边人那儿得知，杨戬、李邦彦曾经先后向天子说过此人之事。

    那市井小厮的名字，既然从数位亲信宠臣的口中，传入到当今天子耳里，安知他本人，会不会在短时间内出现在天子身边，也成为官家的宠臣！

    当初赵佶还只是端王时，大臣们只以普通礼节待之，唯有蔡攸，每每毕恭毕敬，故此才能在赵佶登基之后，倍受恩宠。这件事情，让蔡攸很清楚烧冷灶比锦上添花更有效果。

    “大人这是何意？”蔡行不理解了。

    “大人，今日在街上，无意撞见了赵挺之之媳。”

    “原来是他！”

    对自家儿子的情形很清楚，所以蔡攸立刻就猜到了蔡行见到的是谁，然后拈须笑了起来。

    蔡攸很清楚，若是这木箱车、冰棍，还有李清照的事情引起了天子的兴趣，没准天子就要问那小厮的事情。虽然说可能性并不是很大，但身为臣子，要想讨天子欢喜，就是要将最小可能性也考虑进去。

    “打你这小厮，真将爷当白吃白拿的泼皮么，不长眼的东西！”

    旁边的李宝也瞪圆眼睛，表示对周铨人品有些不放心。周铨却是撇了撇嘴：“他只说不许有一字虚假，我说的都有几百字上千字虚假，可不是一字虚假！你哥哥我，可是个实诚人！”

    “赵挺之哪里是回乡安置，他哪里敢回乡！”蔡攸冷笑了一声。

    待他们走远了看不见，师师才在周铨身边轻声道。

    本来一市井小儿的事迹，如何能入天子尊耳，不过当今皇帝实在是太喜欢市井俚闻，所以近臣们也纷纷投其说好，在他面前说些市井趣事。

    他年轻见识短，想不明白李清照所代表的赵挺之势力，究竟会如何去做，便想着回家，将事情禀报与父亲。

    周铨当即开口，绘声绘色，他们如何无意中冲撞了李清照的轿子，李清照如何听说他们的冰棍好，于是花钱买了不少，然后还作诗两首……

    “不过，你说的是，依律赵家遗孽不当入京师！”蔡攸从凉席上起身，喃喃说了一声，然后道：“将事情本末都说与老夫听，不许半字虚言。”

    “哥哥好坏，那人方才说了，不许有一字虚假，哥哥却尽说假话！”

    “依你老子吩咐去做就是，休要问那许多，今后总有得你的好处！”见儿子还站在那里，似乎等着自己解答，蔡攸喝斥了一声，直接将他赶开。

    只是这些话，蔡攸同样没法子对儿子说明。

    “只卖冰棍，箱子不卖！”李宝急了，卖了箱子，他怎么再卖冰棍？

    最无底线者就是李邦彦，他甚至将市井之中泼妇谩骂，都绘声绘色学与天子，天子不以为忤，反而哈哈大笑。

    “将事情前前后后，都说与我听，不许有一字虚假！”蔡行又命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