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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瞒公子,我这人吃不得苦,三舍法太累。”周铨笑嘻嘻道。
盯得久了,蔡行再愚,也可以从周铨身上发现出一些异样来。
第二个让蔡行觉得异样的,是这少年喜欢结交工匠。
周铨将那些数字解说了一遍,听得蔡行目露奇光,当听周铨解释到加减乘除等运算符号时,他更是连连点头。
“这上面的符号是何意思?”
只不过周铨再次出乎他们意料了。
“失敬,失敬,竟然是蔡公子!”周铨不蠢,自然不会板起脸来说“你爷爷是老奸贼你爹爹是大奸贼你是小奸贼”,那看起来很爽,但事后就爽不起来了。
他终究是蔡京之孙,当真有了兴趣之后,便懒得去寻什么借口,直接令人将周铨带到面前来。
他曾经见到过的何靖夫,陪着一个人一摇二摆地走了上来。
上面的字迹,蔡行去请教过太学中的教谕、博士们,但仍然不认识。
这个周铨不认识的人相貌堂堂,甚至可以说极为英俊,大袖博冠,看上去气质非凡。只不过他笑的时候,双眼光泽闪动,显得有些轻浮。
“小子何能,敢入算学,这些也不是小子的本领,是旧年曾遇到一位来自西域的胡商,这些东西,都是跟胡商所学。那胡商说他曾去过天竺,在天竺习得这种数字符号。”周铨开口就是瞎话。
不过周铨对去太学中没有丝毫兴趣,要知道如今太学实行的是三舍法,学业任务甚苦,当初赵明诚与李清照初婚之时便是太学生,每个月只有月中月末才能回家与李清照相聚,学校管理之严,也不逊于后世的高三了。
“不愿去算学?”蔡行眉头一拧,听出了周铨婉拒意思。
御街往南,过了州桥之后,有一座大酒楼,名唤张家酒店。周铨被带到这之后,蔡行迎面就问。
在蔡行与他的随从想来,这一次周铨总该满脸惊喜拜倒在前,然后口中忙不迭地唱喏道谢。
此话让蔡行深有同感,连连点头:“这倒也是……咳咳,休要妄议朝廷大政!”
不过他不想就此放弃,正待再开口许诺,突然听得酒楼楼梯口脚步声响,而且是径直向着他这边来。
“这小子倒会赚钱,可惜只是些许小钱,一年也只能赚上三四个月,否则必有权贵人家伸手,那时我若出手相助,正好招揽此人。”蔡行暗暗有些可惜。
周铨一愣,心里暗暗嘀咕了一声:“这厮来头好大!”
就算不为官,在蔡府之中得受信用,权势亦是不小,捞油水的机会更是多多,只是受人托请帮助美言,一年也可以有几百上千贯的收益!
“嗯?”蔡行面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三个与众不同之处,让蔡行开始有了兴趣,不是因为父亲的命令,而是自己动了心思。
“交结工匠,想必是要借助其人技艺,或者这周铨尚有别的赚钱之法,将来要着落于工匠身上?”蔡行暗自推测。
若是蔡行自己开这样的口,那是准备撕破面皮,周铨还真得小心一下。
“余姓蔡。”蔡行答道。
他身边之人则是对蔡行拱手行礼:“原来是蔡衙内在此,失敬失敬。”
蔡行抬眼望去,微微露出惊讶之色,周铨回过头一看,也愣了一下。
“这小厮,果然有些非同寻常!”
他如今的官职,也就是去点个卯,因此每日里,他都有大把闲暇,可以观察周铨的行动。
“为我解解。”蔡行道。
比如说,周铨将一群年纪与他相当的少年,支使得团团转,这些少年每日都推着冰棍箱车,满京师打转,将一根根冰棍卖出去。
周铨不太清楚蔡攸的事迹,但蔡京之名,如何会不知道!在确认自己身处宋徽宗之时后,周铨便专门打听过几个人,蔡京、高俅、童贯、梁师成、杨戬,这些个曾经在《水浒传》中都留得名字的家伙,他怎会不关注?
他这些时日万事顺心,想要挑选的人有了,每天进项的铜钱超过十贯,赚取一百贯的目标已经实现。得意之下,不免有些忘形,此时被蔡行拿着稿纸一喝,顿时清醒过来。
他的招揽之意非常清楚了,身边的几个随从都是面上羡意。要知道蔡家的门客,只须讨得主人欢心,外放却作一个官,甚至留在京师里为一小官,都是常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