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风变

    契丹人若以宽恕其罪，甚至许其待罪立功来说服纥石烈人，那么纥石烈人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

    “此时女真人就算回过神来也已晚了，余里衍，可以下令了！”

    他的悍勇，让周铨也心惊。

    在头鱼宴上，他也见过那长得比女真女人还要俊俏的少年，据说是大宋使臣，契丹人对他的评价是诡计多端。

    这也算是周铨自作自受了一回吧。

    山上的契丹人，哪怕是白痴，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不过到处烟熏火燎，完颜鹘沙虎不惧契丹人冲来厮杀，而是惧他们借着浓烟的掩护逃走。

    对方攻击的目标，是山包，也就是山顶的余里衍大旗。若是被鹘沙虎真夺了余里衍的大旗，那么他确实还可能扳回来。

    山风很大，这样的浓烟持续不了多久就会被吹散，可是契丹却抓住了这个机会，直接杀下，而且是杀入到铁浮图当中。

    已经就位的那数十名契丹人，从斜里杀出，直贯向女真人的队伍。

    这些纥石烈部是奉某位契丹贵人之命袭击余里衍的，与契丹人已经大战过一场，帮此鹘沙虎才会信任他们，但这个时候……

    然后他看到了鹘沙虎。

    只不过如今就凭鹘沙虎身边那几十人，想要穿过整个战场，攻上山腰斩将夺旗，那也太过奇迹了。

    于是周铨被契丹人偷袭得手，他原本注意力都在战场上的，此时回过头来，看到的是余里衍粉中带红的面庞和似喜似羞的眼神。

    此时女真人也反应过来，寻找一切可能的东西捂住自己的口鼻，然后跟着完颜鹘沙虎一起冲了出去。

    “该死！”周铨大骂了一声，随手就将插在地面的长矛拔了出来。

    而且契丹人不怎么受浓烟的影响！

    因为武阳与狄江都代替周铨前去厮杀，因此此时时机把握，都是周铨自己一人掌控的。

    山上风云变幻原是常事，但这一转，将本来都要飘散的烟又带了回来，将山包之上周铨与余里衍等人的双眼迷住。

    因此，绝对不会是耶律马哥策划了这一切。

    不知为何，完颜鹘沙虎的心中，闪过一个身影，当初与余里衍并肩站在一起，总喜欢用似笑非笑的神情看人的那位。

    他不能不骂，若是真给对方突来斩将夺旗，他今天原本极为漂亮的一仗，就将成为一场悲剧，即使他此次不死，也将是他终生之耻！

    可就在此时，他发现，隐隐约约的，山上的契丹人冲了下来。

    那么是谁？

    不过周铨仍然不认为，他能突到山坡，可就在这时，空中风向突然变化，原本刮向东面的风，猛然折返向西。

    若是因为这阵浓烟而折损太大，他根本无面目回去见阿骨打。

    鹘沙虎倒是悍勇，他嗷叫着带着自己的亲卫前冲。

    此时铁浮屠已经陷入屠杀之中，他们虽然用手捂住口鼻，可这样如何能全力交战，而且占据上风向的契丹人，视线要比他们好得多，故此能够绕开他们的防御，专挑比较薄弱的关节等部位下手。

    那些契丹人初时对余里衍夺走军权还心怀不满，但此刻，却是个个心服，听周铨吩咐之后，便依着事先吩咐，开始从侧面下山。

    这一次，他可没被允许冲上一线，部下有三百余人，比起上一阵只有一百余人要好得多了，因此他可以不必轻身犯险。

    要知道此时的女真人，还不是后来横扫辽国所向无敌的女真人，哪怕是完颜部，对契丹人仍然怀有畏惧之心，否则其首领乌雅束也不会对耶律延禧如此恭顺了。

    他猛然想到，从山上逃下的那几名纥石烈俘虏。

    转眼之间，铁浮图已经有小半都倒地，剩余大半也转身要逃，可是重甲虽然有利于他们防御，却让他们的行动极为不便。

    鹘沙虎愕然回头，却看到他收容的那些纥石烈人，正在背后对着完颜部捅刀子！

    完颜部的溃败已经不可避免，事实上此时的完颜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此次起事，就是完颜阿骨打和鹘沙虎等少数人，瞒着乌雅束所为。故此，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不少人都抛弃了鹘沙虎，选择逃离此地。

    随着余里衍的命令下去，她身后的大旗摇动了五下。

    看到他的前冲目标，周铨神情先是一变，然后冷笑起来。

    他只觉得自己胸中似乎有团火在烧，让他兴奋之余，又颇有些成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