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也同众人一般领了碗筷,然后再到杨榛那里打了菜。
“总得有个理由……”狄江不是那些阵列少年,他是长辈,在周铨面前多少还有些自主,因此喃喃说道。
他交待完毕就跑去徐州了,却不知庞富又召来自己管着的几人,满脸都是凶悍之色:“狄家哥哥说了,要俺们从那史奉仁嘴里掏些东西出来,你们可知道,狄家哥哥是跟着周知事和周衙内做事的,他老人家这般吩咐,我们可不能打折扣!”
想到这里,他把狄江请来:“狄叔,烦劳你连夜去一趟徐州,盯紧这个见过史奉仁的家伙,看看他去徐州做什么。”
事实上也是如此,他在军中学得几个字,但不多,勉强能写能读。从辽国回来之后,周铨逼他读写,他才开始正经学习,跟着一群比他小十几二十岁的少年一起,让他很没有面子。
“既是大郎带回来的,为何在这里发呆?”
模仿军中之制,他手下的这些人手,也自有等阶头目,每月可以从他这里拿到一贯到一百文不等的费用。这些人多是兼职,能有这样的收入,已经是喜出望外了。
“大郎也忒过小心了些,那史奉仁打什么主意,直接抓来审讯就是!”
“我要去徐州一趟,你盯紧了那个史奉仁,若是有机会,从他口里掏出些东西来。”狄江说道。
学着别人的模样,段铜也领了两个碗、一双筷子,他因为来得迟,只能排到队伍的最末,这让他心中有些急。轮到他时,果然菜已剩得不多,但是仍然将他盛菜的碗装得满满当当的。
至少段铜现在就被感动了,只觉得这位衙内对大伙是真心好,为了他便是送了性命也心甘情愿。
待周铨打了菜坐下开吃后,众人象是得到无声的命令一般,也开始吃饭,屋子里传来一阵窃窃私语和轻笑声,气氛变得非常轻松。
“额叫杨榛,杨树的树,榛子的榛!”那少年道。
狄江愁眉苦脸地写下这排字,他的字迹奇丑无比,看起来和刚学写的小孩儿没有什么区别。
吃完饭,周铨的消食活动就是看狄江递来的当日卷宗。看到史奉仁今天秘密接见了一个外乡人,而这个外乡人在下午马不停蹄就赶往徐州,周铨“咦”了一声。
段铜心里微微一热,没有想到衙内这般人物,竟然会和众人一个勺子里舀饭吃,而且丝毫不以吃剩菜为意!
莫说这几年,就是他父母姐姐尚在的时候,他也很少吃到这样满是油盐的菜!
才一进屋子,段铜就忍不住深深吸了一口气:香!
他往里边去后,没多久李宝果然跑了来:“新来的,过来,吃饭!”
“多谢哥哥,俺叫段铜,不知哥哥尊姓大名?”见那打菜少年很和气,段铜陪着笑脸问道。
狄江也觉得史奉仁有问题,却没有细想那么深,现在听得周铨如此郑重地吩咐,他神情一凛:“大郎可是怀疑什么?”
他们早就看上了史奉仁身上携带的钱,只不过此前畏于周铨的约束,不好动手罢了。现在有狄江的吩咐,他们觉得,就算出了什么麻烦,自然也有狄江兜着。
因为阵列少年需要进行大量的体能训练,所以在营养上周铨非常重视,菜中油水不少。热天汗流得多,故此盐也没有少放。
狄江原本对这一套制度很是不适应,但坚持了几天,初步养成习惯之后,他就发觉这套制度的好处来。狄丘城中的大事小事,在他的档案里都可以找到记载,只要勤勤翻阅,就可以将许多事情串联起来。
这个少年穿的是阵列少年的蓝衣,但是狄江从来没有见过,因此有些怀疑。
自嘲地笑了笑,狄江将那纸归入档案之中。
故此,周铨才会解衣推食,尽可能地收揽众人之心。到目前为止,他做的一切效果还不错。
段铜一边吃一边小心看着周铨。
“在狄公醉后边的客栈交谈了一会儿,那人就立刻乘船离开,赶往徐州去了。”
周铨说到这,扳起手指头数了起来:“目前知道他们分布于七个乡村山寨,这里是二十人,再加上那些小豪强能聚拢的人,两百余人随时可以召集,若是想做什么事情……”
他受周傥周铨之命来负责搜集情报,这些时日也给他组织了一帮人手,既有原先狄丘的城狐社鼠,也有他从徐州、和利国监差役中相中的一些可用之人。
“今日带来三人,正是腊山寨派来听这史奉仁使用的,一共来了近二十人……不敢入镇子,散到四乡去了,而且恰好与四乡的小豪强都认识有交情,你不觉得这太巧了么?”
周铨吃饭很快,三两下就吃完,然后到一个木桶处去舀了碗汤,将汤喝完之后,他起身离开,整个过程中,除了和大伙笑笑外,也与几人随便聊了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