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了好处,冯延寿自然不会怠慢,他亲自搭好舷板,要扶周铨上船,却被周铨摆手拒绝:“无事无事,我可以自己来!”
原来他不是有什么密诀,只是纯粹忍着,可是王启年不断寻他说话,让他忍无可忍,于是也大吐起来。
武阳嘴唇嚅动了两下,欲言又止。
“大郎,你前几日说到杠杆、滑轮,若是用滑轮组来升这些帆,岂不是更省力气?”
冯延寿的眼睛都直了。
“武叔不愧是武叔,这么颠,竟然也能毫无反应。”王启年看到武阳虽然也脸色难看,却还能屹立不吐,在一次倒空了胃液之后,他佩服地说道。
五百料的船在他们眼中,算是一艘大船了,但是周铨看来,这艘船还算不得什么。
不过武阳不会被他脸上这样的神情瞒住,这厮在所有阵列少年中,是最为阴险的一人,刚才绝对是故意的。
周铨与张顺正在讨论时,船身猛然一晃,一根缆绳从帆上落下,正扫在周铨身上,周铨身体被这缆绳缠着,整个都抛了起来,落向大海之中!
他们对魏德彪熟视无睹,魏德彪只能尴尬地笑着,但他身边的那名水师军官走了上来:“见过周衙内……下官冯延寿,奉命在此恭候多时了。”
张顺不太理解,在他看来,这些人做事还行,虽然乱了点,但很快就把帆升了上去。
“冯巡检请来这边,这里是给诸位水师兄弟的谢钱,待我家衙内回来之后,便可发与诸位兄弟。”王启年把冯延寿拉到一边,只见马背上绑着个箱子,箱口打开后,全是亮闪闪的铜钱。
一直沉默少语的李宝突然开口说道,这一切,众人全部都看向他,让他有些窘迫。
这也难免,此人也是散漫惯了的,对于减少意外发生的规定操作毫无所知。周铨琢磨着,是不是抽个时机,将张顺也踢走。
“这如何使得?”冯延寿叫道。
“回龙川别院之后,每天都要与我练练对打。”武阳面无表情地道。
他好奇地船上船下到处看,甚至连黑乎乎的底舱都去看了看。冯延寿跟在身边,他有问题问时,冯延寿便回答,因此他倒是知道了不少此时水师之事。
他的目光始终不离周铨,就在这时,突然瞳孔猛然一缩。
“衙内,我们要起帆出航了,衙内要不在舱里坐着?”带着周铨里外转了两圈之后,冯延寿笑着问道。
跳上船之后,感觉到海浪的摇摆,周铨倒还好,跟上来的李宝、王启年,则是晕头转向,倒是武阳,仍然稳定。
“对,是这个道理,宝啊,没想到你这每门都垫底的,竟然也能想到这个!”王启年抚掌道。
吐完之后,他用可以杀人的眼色看着王启年,王启年却是一脸无辜之色。
此时船上所用风帆尚是硬帆,不过硬帆并不意味着落后,相反,硬帆有软帆比不了的地方。硬帆最大的问题,是不能做得太大,过此帆的面积有限,能兜住的风自然也就少了。
“如何使不得,以后免不了还有多劳烦冯巡检和诸位兄弟之时,这只是区区谢礼,不成敬意……冯巡检,实话实说了吧,我家衙内在京师,可是有小财神之称,你若能多与我家衙内方便,升官不敢说,发财嘛……想不发财都难!”
冯延寿听得这里,兴奋地搓了搓手,嘿嘿笑道:“那是自然,我若不把衙内当亲爹侍候好了,我就是这个!”
“日后我们组建船队,这些手段,都要规范化,不可如他们一般,手忙脚乱,瞎忙活一气。”周铨低声道。
他比了个王八的手势,然后哈哈大笑起来。他笑的得意,旁边的魏德彪,虽然也堆起了笑,只是这笑容底下,却还藏着点担心害怕。
他心中倒是好奇,为何他们这些中原生长的人,到了海里都是吐个不停,但周铨与他们一般,可除了最初略有些不适外,现在却甚为安稳,还与张顺在一边谈笑风生。
“哇!”
五百料的船,若换成吨位,也就是四十余吨的排水量,这种规模的船很受海浪影响,靠在岸边时还不明显,但离岸远了些,海浪带来的摇晃就更明显了。再加上升起帆,乘风破浪时就不只是摇晃,而是颠簸,周铨与张顺还以扶住护栏观望,王启年与李宝这两只旱鸭子则只能坐在甲板之上了。
“辛苦冯巡检了。”周铨道。
“谁道我怕水了,一般的河沟,我可不怕,但这是大海……大郎,这可是龙王居所,有什么事情,交与启年去做就是,你何必亲身犯险?”
随着离岸边越来越远,海风似乎也越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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