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水中

官，若真在他这里淹死了，他少不得要受到处置。

    此时已经是十月中旬，落入水中，颇为寒冷，而海风劲吹海浪又大，没准就要送了自己性命！

    “五百贯，若是因救人出现意外，给你们家里一百贯，这足够买你们的性命了！”王启年又叫道。

    就在此时，他耳边传来水哗的一声，然后，他，还有那两名水员，眼中都露出惊讶之色！

    初时他以为是周铨抓住了自己，心里还有点欢喜。以他的水性，哪怕被人抓着只脚，也有本事浮出海面。可当他勾着身子去捞那只手时，却隐约发觉，抓着自己的并不是周铨，而是那个水员胡子！

    但事实上，在很多时候，这些厢兵兵卒，连一百贯都不值！

    看他的模样，时沉时浮，似乎丝毫不会水。张顺跃入海中时，因为船移动的缘故，离得他已经有些远，而待那桅杆上绰号胡子的水员也入水中时，离得就更远了。

    但是，他们都有些犹豫，没有谁象张顺那般，毫不犹豫地跳入水中救人。

    张顺心里暗呼了一声，他倒不怕死，否则也不敢向往带领船队去航海，但这样没有意义的死，让他心中满是懊恼。

    更何况周铨出手如此大方，他也有意结交，因此他厉声道：“救人，救人，快扔浮板下去，救人！”

    浸了水的衣裳比起麻绳还要牢，这样狠狠地拖着对方脖子一扳，即使在水中，张顺也听到了一声骨头断的声响。

    在海水中，胡子睁着眼，脸上带着扭曲狰狞的神色，张顺给他打了个手式，可是胡子却用力将他往水底扯，甚至还伸手来，试图控制住他的关节。

    这一刻，他虽然脸上惨然，毫无血色，但恐怕是所有人中唯一还保持着冷静的。

    两人到周铨身边时，周铨正好沉入海中，他们都也闭气钻入水里，想要在水中寻找周铨。

    神情微微变了一下，王启年一向不吝于用最危险的想法去揣测别人之心，因此他又叫道：“只有他一人吗，这可是五百贯！”

    他心中好胜之念一起，但旋即凛然，自己最主要的目的，不是与这三人斗水性，而是早点捞起周铨，救周铨性命。

    至于技术上的问题，周铨除了画出几种海船的外观、提出研究方向之外，他不准备过多干涉。毕竟没有他在，大宋一年也得造出数千艘大船出来，从明州来的造船工匠们缺的只是管理，并不缺经验与技术。

    他同时狐疑地向上望了望，看了桅杆上的那水员一眼。

    “三个狗贼……那就来试试，看看究竟是老子这条过江龙水性更好，还是你们这三条海泥鳅更厉害！”

    他说得很尖刻，仿佛这些厢兵兵卒的性命只值一百贯。

    张顺心念电转，明白对方的真正目标只怕是周铨，自己如今遭遇危局，恐怕是周铨所连累的。不过他心中没有悔意，毕竟他虽然救过周铨，可周铨也救过他，而且活了三十岁，也唯有周铨，才欣赏他的才能，不以下役视之，相反，千里迢迢重金将他请来，要委以重任！

    一边潜，他一边解开衣裳，然后猛然一折，如同鲤鱼翻身般，转头回来，将那衣裳罩在追得最急的那对手的头上。

    “救上我家大郎，赏钱一百贯！”王启年叫道。

    李宝与武阳抓住栏杆，想要跳入水中救人，却被王启年一把拉住，然后王启年叫道：“张叔水性好，你们下去只是添乱……冯巡检，停船，救人，救人！”

    两人谈得兴起，也就没有注意到，在他们头上，一个水员爬上了桅杆。

    张顺看到这一幕时也慌了一下，然后他顿时醒悟，飞身而起，直接踏在栏杆之上，飞纵鱼跃，然后直接落入海水里。

    两人在水底纠缠不休，看到船上的人眼中，是他们二人全从水面上消失，而且好一会儿也没有浮出来。

    张顺虽然精于水性，可那是江河之中，海水又有不同，入水之后，他习惯性地含一口水在口中，结果那苦涩的味道，让他顿时呸呸地吐了出来。

    张顺心中凛然，反脚向胡子踹了过去，只是水中这一脚威力有限，虽然踢中，可那胡子只是吐出一连泡泡，却还是继续将张顺往水中拖。

    虽然没有看到是那水员弄下的缆绳，但缆绳落下的时机实在太巧了，巧得让人不得不生疑。

    海上的新鲜看一会儿也就厌了，更何况这些时日，周铨没少站在海边眺望连岛。

    船上的水员七手八脚，几块浮板扔入海中，还有数根缆绳，也被从半空中抛了下来。

    若不是昏船，武阳等人肯定会跟在周铨身边，没准还可以护住周铨，但现在周铨面前，只有一个张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