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布轻柔保暖,更胜过麻布,棉布只要价格不高于麻布,必大行于世。而且棉布尚可为袄,诸位可以试试。”
“啧啧,可是你看这些人,一听说我们是衙内派来迎接的,他们顿时是什么态度!”孟广笑道。
“请诸位来此,便是要成立商社,共同促成棉布之事。凡入商社者,便可得包销州府甚至一路棉布之利!”
“以往觉得我们这些人算是豪富了,今日才知,和京师真正的富豪相比,我们不值一提啊。”
“我已与海州苏太守约定,在海州先试种棉十万亩……实不相瞒,大伙都知道我是个爱发财的,但是要想让百姓种这十万亩棉,非我一人之力能及……我要组建商社,集众人之力而行之!”
周铨站在那案几边上,待众人纷纷落座之后,他笑着道:“诸位赏脸来狄丘,实在是让区区万分荣幸,我不多说废话,邀诸位来,是请大伙与我一起发财的!”
周铨给众人算了一笔账,这是一个每年可以高达数万万贯的市场,其利润哪怕仅是十分之一,也有千万贯的收益。
周铨的意思很明确,第一年种棉花的百姓,由商社出面,给他们口粮供应,以每亩一百五十斤计算,种一亩棉花,无论收成如何,就可以先得到一百五十斤粮食。
见他二人在此,穆琦小跑着过来:“两位员外当真是好兴致,在这看船呢?”
“棉布,以新织机织成,一熟练妇人在家纺织,每日可织十二尺布,仅以端布、沂布为价,市值即是三百五十文。”周铨缓缓说道。
“唉呀我的天爷,我宁可在这里给衙内当个走卒,也不愿意去侍候那位太守……你们可知道,他做了件什么事情?”
“会钞那玩意是不能收的,不过钱不足用,倒是一件伤脑筋的事情,蔡太师不会又想着要行当十文的大钱吧?”周铨吃了一惊。
孟广与申胖子听得目瞪口呆,他们知道当官的都贪财好利,却不曾想,竟然还有当官的比他们这些商人更精于算计,知晓如何发财。
这一等,就是两天,两天之后,秦梓被人从寓所中请来,直接带到了龙川别业。
这人全无骨气,又没有什么本领,若不是会见机行事,只怕根本落不入周铨眼中。
于是又一件棉袄呈上来,这其实只是件小夹背,不过穿在身上,还是让众人感觉到暖和。
整个过程中,官府只起监督作用,由商社直接面向农户,尽可能减少中间的盘剥,让农户见到实利。
“据我所知,此布在儋州一带黎人中盛行,故此又称黎布……周郎,黎人那儿产棉,咱们这不产棉啊。”
然后,第一年棉花收购,也是由商社包销,每斤棉花,可以换钱若干,这笔钱,等到棉花收获时由商社支出。
众人听到这里,呼吸猛地停顿了一下。
“放心,此事必不会让梁公吃亏,你且等着就是!”周铨笑道。
好吧,儿子有成就,也确实让人欣慰,就是压力大了些。
“诸位,时辰已至,诸位且随我来。”
此时冬日御寒,有钱的穿皮裘,没钱的麻衣中塞芦絮,棉袄确实比起麻衣要保暖得多。
而包销一路之利……
“又来人了……咦,竟然是咱们的穆班头!”
“隐相说了,你既然问他想不想发更多更大的财,那必是有了一些把握,便让我来此,随船还带了两万贯铜钱——莫看我,我也不愿意装着几万斤铜满运河跑,只是如今京中金银较少,不堪使用,只能带铜钱了,除非你愿意收会钞!”秦梓笑嘻嘻地道。
他说完之后,有人上前来,将一匹匹布呈在众人面前。
“河东路归我家……”又有人大叫。
穆琦左右看看,压低了声音:“他拓了两千余份黄楼赋碑,然后将原碑砸了,现在正向京师来的豪客高价兜售呢。听闻苏学士的碑刻拓本,在京师可以卖一百贯钱,这两千份就是二十万贯……赚钱的本领,也就只差衙内了。”
更何况大伙心中都有杆秤,若真能做到周铨所言,一年利润何止千万贯!
看到坐在这间大厅中的大约三十余人,几乎将大半京师权贵豪商的代表都请了来,秦梓心里颇为叹服。哪怕是梁师成,恐怕都没有这样的号召力,只是一封书信,问是否愿意一起发财,便召集这么多人。
其实这两天里,秦梓已经不只一次来龙川别业看了,但每来一次,他都有不同的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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