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狭路相遇

霄，多处只窥见青天一线，形势险奇。

    宴会在侯府广阔的大厅举行，筵开四十多席，采“双席制”，直摆满了整个厅堂。

    赵穆精神大振，哪还记得赵雅，肃容道：“现在邯郸，谁不是我的亲信，只要能除去几个人，我必可安稳地坐上赵国君主之位。”

    项少龙心中好笑，没有人比他更知道怎样打动这荡|女的心了。伸了个懒腰道：“好了！我也好应回到那人间的俗世里，只希望时间快点过去，便可回家睡觉了。梦中的世界，不是更美丽吗？”

    项少龙心头一阵痛快。只要能伤害她，便感快意。虽说她对自己仍有余情，可是若上次她陷害他成功，他的尸骨早寒，所以两人间再不存在任何情义了。

    赵雅见他语气神态，都粗鄙不文，以为这才是他的真脸目，心中不喜，冷冷道：“董先生既找到理想的场址，可以回去了吗？”

    衣衫窸窣，显是赵穆正借身体的紧挤，摩擦着赵雅的敏感部位。项少龙听得眼喷焰火，暗恨赵雅不知自爱，如此作践自己。

    赵雅奇道：“你为何这么看重那董匡呢？”

    项少龙忍着笑道：“鄙人一见好东西，便忍不住要说几句操他娘。这么美好的地方，不是更要大操他的娘吗？”

    赵穆见他这么听话，心中大悦，微笑道：“孝成王现在对你印象绝佳，但记着牧场的事要加紧进行。哈！你这一招真命中了赵人的要害，没有比赵人更需要你这救星了。”

    项少龙放下了点心事，低声道：“只要你乖乖的听话，我定把你们姊妹带走，绝不食言。”

    赵穆哪会相信他空口说白话，沉声道：“这事要从详计议才成，你最好先建牧场，打下根基，这事有我在孝成王跟前说项，定可顺利达到。”

    他虽连说了三句粗话，但今次听来赵雅却有着完全不同的感受，因为他赋予了这三句粗话无比深刻的感情和含义，变成了完全的另一回事了。

    赵雅似乎对这地方非常熟悉，领着他们来到一个小丘之上，四周景物，立时尽收眼下。

    在远处昏暗的灯火映照下，入目是曾与他有合体之缘的孪生姊妹花中的姊姊，越国美女田贞。

    项少龙加重语气道：“连妹子都不可透露此事。”

    项少龙心中既骂赵穆，又恨赵雅作践自己，嘴上应道：“我怕她是孝成王的奸细，哪敢惹她。”

    经过位于侯府正中的大花园时，一群达百人之众的歌舞姬正在练舞，一时衣香鬓影、娇声软语，教人看得眼花缭乱。

    项少龙微笑道：“首先要杀的两个人就是廉颇和李牧吧！”

    至于一般大臣公卿权贵的宴会，多采“双席制”。

    赵雅听他说话粗鲁无礼，更是不喜，微怒道：“我还有约会，哪来时间多陪先生呢？”

    他心中奇怪，不由往那女婢望去，只见她的手缩入广袖里，低垂着头，下跪的姿势很特别，使人有种怪异的感觉，似乎她随时可由地上弹起来，作出种种动作。

    项少龙道：“没有人比我更精刺杀之术了，侯爷放心好了。”

    项少龙眼利，一瞥之下便发现指导她们歌舞的导师赫然竟是赵致，不禁呆看了几眼。

    滕翼等亦来到两旁，同时赞叹。谢法道：“这处叫藏军谷，唯一的入口就是刚才的一线天，当年我大赵的武灵王与戎狄作战，曾藏军于此，以奇兵得胜，自此后这处便命名为藏军谷，董先生认为还可以吗？”

    赵穆猝不及防下大惊失色，还未有时间呼叫出来和闪避，项少龙血浪离鞘而出，闪电般上挑下劈，准确地磕飞了两把匕首。

    赵雅来到他身后，勉强压下心中对他的讨厌，和声道：“董先生为何离群独处，客人来了一半哩！”

    项少龙装模作样地看了一番后，赞叹道：“呀！真是要操他的娘！”

    谢法喜道：“如此说，先生是否要选此谷作牧场呢？”

    赵雅生出依依之情，只希望听他继续说下去。忽然间，她感到即使要陪他睡觉，亦再不是苦差了。何况他那雄伟的躯体，使她难以克制地想起了项少龙。

    项少龙心中欣慰，这样一来既更取得赵穆的信任，另一方面亦让女刺客安然遁走。

    乌卓略一含颔首，表示同意。

    这纯粹是一种直觉，若非项少龙在来邯郸途中，每晚均依墨家心法静坐练功，感觉恐亦不能变得如此敏锐。

    项少龙故意色迷迷打量着她，道：“鄙人还要仔细勘察这里的水源、泥土和草质，奶奶的，夫人这么急赶着回去作甚？”

    赵穆哄道：“纪嫣然是出名无情的石女，怎及得上温柔多情的赵雅，不要多说了，听说董匡走了出来透透气，你帮我找他回来吧！那么紧张干吗？又不是要你今晚便陪他入房登榻。”

    项少龙恍然而悟，原来赵穆是要借赵雅来讨好自己，原因当然是自己不但刚救了他一命，还显示出过人的机警和绝世剑术，使他对自己另眼相看，更为倚重。

    项少龙有会于心，沉默下来。

    赵雅冷冷道：“你有那本事才说吧！噢！”

    田贞感动得热泪盈眶，以最热烈的方式献上香吻，动人的肉体似要挤入他体内去。

    赵雅哪想得到这么一个粗人，竟懂说出这么深具哲理的话来，呆了一呆，坐到他身后的石凳上，一时默然无语。

    赵穆将己比人，当然认为须以权位、美色、财货等利益去笼络他，而赵雅则是他现时能想到的最佳礼物。

    赵穆嘿嘿淫笑道：“你不要我先招待你吗？”

    赵雅再忍不住，怒道：“这是我的事，与先生半点关系都没有。”一抽马首，掉头往原路驰去。吓得谢法忙分出一半人护送她回城。

    赵雅在前方放缓下来，项少龙正要赶上她时，滕翼赶到他旁低声道：“少龙！你若以刚才那种神态和语气和赵雅说话，迟早会给她看穿底细。”

    郭开讶然打量着他道：“哈！想不到董先生也是另一个‘才女迷’！”

    项少龙心头剧震，热血上冲，一时说不出话来。谢天谢地！这绝世佳人终于来了。

    田贞娇躯剧震，掩口道：“你真是项爷，奴家发梦也记得你那难忘的声音。”

    赵穆生出警觉，望往项少龙。

    项少龙暗中叫苦，忙转话题道：“那件事侯爷想过了没有？”

    田贞一声欢呼，扑了过来，死命搂着他道：“奴家死也忘不了你，我们都不知多么为你担心呢，现在大爷没事了，真要多谢老天爷哩！”

    赵穆凑到项少龙耳旁道：“看上了她吗？此女叫赵致，父亲是赵国有德行学问的大儒，师傅则是剑术大家，我也拿她没有办法。”

    项少龙知道再听下去也没有新意思，缓缓溜了开去。

    项少龙大感矛盾，若此女是来刺杀赵穆，便是自己的同道中人，他现在固然要保住赵穆，因为不但要活捉他回秦，还要借他进行杀死乐乘的计划，和打探东周君派使来赵的阴谋，但若害得此女落入赵穆手中，却是于心何安。

    项少龙知瞒她不过，搂着她到了林木深处，先来一个热吻，才凑到她耳旁道：“现在我的真正身份是个大秘密……”

    君主款待群臣贵宾的宴会，人少时必采一人一席的“单席制”，倘或是百人以上的大宴会，则采前后席，每席四人以上的“多席制”。

    赵穆叹道：“只要是真正的男人，谁不好色，我看是他眼角过高，看不上那些歌姬吧！我们的雅夫人又怎可同日而语呢！”

    项少龙坐在凉亭里，仰望点点繁星的夜空，耳内响起赵雅由远而近的足音。

    急碎的脚步声在身后响起。

    不过此时不容多想，两人已来至离女婢十步的近处项少龙忽由外档移到赵穆和女婢之间，希望能教她知难而退。

    滕翼道：“董匡是出名只懂养马的人，其他方面则是粗人一个，你自己斟酌点看吧！”

    美女吓了一跳，踉跄退了两步，俏脸转白，由惊喜变成了失望，垂下头去，幽幽道：“对不起！奴家认错人了。”

    项少龙作势追赶，眼前黑影一闪，原来是女刺客手上挥来的软鞭。

    他们两人来到大厅时，离开席尚有一段时间，只来了赵穆的心腹乐乘和一肚子坏水的郭开。两人与赵穆关系密切，来早点好帮手招呼客人。

    项少龙沙哑着声音，仍然凝视着天空道：“鄙人一向不喜热闹，看！这天空是多么迷人，她与我们的关系是多么密切，全靠她怀抱里的星辰，我们才可认出路途，知道季节时间。人死了后，便会回归到她深幽之处。她象征着我们最崇高的理想，冥冥中主宰着大地上每一个人的命运。”

    项少龙故意狠狠在她高挺的胸脯盯了一眼，才点头道：“唔！这地方甚合鄙人眼缘，由今天开始，这藏军谷就是本人建立第一个牧场的地方了，他奶奶的！想不到这么顺利便拣到场址。”

    项少龙苦笑摇头，才往大厅走去。

    想到今晚即可和心中玉人聚首，便感飘然欲仙，如身在云端。今晚怎也要和她共圆鸳梦了。心中同时奇怪，为何她明知赵穆是他的大仇人，还肯前来赴宴？

    两人并肩在回廊漫步，遇到的家将婢仆，无不跪地施礼。

    女刺客知道失去良机，毫不停留滚入一堆草丛里，在夜色中消失不见。

    心中暗责自己定是鬼迷了窍，昨晚回府后，不住念着这个人，夜不能寐，所以天才亮便来找他。不过这也好，此人外形虽有着项少龙的影子，但相去却是千万里之遥，自己可以死心了。自项少龙后，她再不希望有任何感情上的牵缠。

    项少龙看着掉在地上的两把匕首，刀锋在灯光映照下透出蓝芒，显是淬了剧毒。

    赵穆怀疑地道：“你真的如此有把握？这两人只是家将亲兵便有数千人，相当不易对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