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杀机四伏

    三人收回手后，赵雅道：“那女人果然在王兄前推荐过董爷，王兄还来问人家意见，妾身遂痛陈利害，顺带立了另一功劳。”

    晶王后和赵雅不知应如何插口，唯有保持沉默。

    赵国军方的两大支柱，廉颇正与燕人交战，李牧则要应付寇边的匈奴，无暇分身，故国都空虚。田单遂借到来商量合纵为名，带来一支虽只万许人，却能威胁赵国存亡的精兵。

    至于袭杀龙阳君一事，则是出于外交上的考虑。

    孝成王铁青着本已苍白的龙颜道：“董卿有甚么奇谋妙计，可扭转这危险的局势呢？”

    今次赵王在内宫接见他，晶王后、赵雅、郭开和成胥四人全在场，行了君臣之礼后，孝成王赐他坐到上座去，然后才轮到郭开和成胥。晶王后和赵雅则坐在对席处，两女均脸有忧色，显然这城守之位，仍有些障碍。

    项少龙不悦道：“君上是否有事瞒着我，那天在峡口诈我们入去的是谁？”

    孝成王不满道：“成卿家清楚谁是奸党吗？可能仍在部署时，贼子们早动手造反了。”

    这一着奇兵突出，包括晶王后和赵雅在内，无不讶异，不知他有甚么话，要冒死说出来那么严重。

    项少龙哈哈一笑道：“诚心谋求合纵的，只是我们大赵和魏韩两国，其他齐楚两国尚无切肤之痛，何须紧张。”

    郭开无奈地干咳一声道：“当今之法，微臣认为只有速战速决，把有怀疑的反贼秘密处死，免去了心腹之患，那时田李两人纵有阴谋，亦将一筹莫展……”

    龙阳君摇头道：“事关重大，我又没有凭据，怎可随便说出口来。过几天我身体复元后，立刻返回大梁，以免成了被殃及的池鱼，董兄若肯和本君一道离去，本君自有妥善安排。”

    赵雅傲然道：“当然不是呢！秘录现在宫里雅儿的夫人府内，由小昭她们日夜赶功，复制多一份出来，完成后才会把副本逐一交给郭纵，但仍要看情况的发展，若郭纵决意离赵，他不但拿不到鲁公秘录，还要死无葬身之地。”

    但为何孝成王却透出有个重要的位置给他的语气呢？脑际灵光一闪，已想到问题所在，及两女为何眉头大皱了。

    赵雅“啊！”地娇呼一声，又羞又喜又不依的白了他一眼。

    滕翼问道：“鲁公秘录现在是否落在郭纵手上。”

    孝成王为之动容，他们虽有怀疑过偷袭者可能是田单又或李园，但始终止于揣测，没有项少龙说得这肯定和透切。

    项少龙不悦道：“你是想找机会行刺田单吧！”

    项少龙沉声续道：“现时天下大势清楚分明，因秦政未稳，各国都得到喘息之机，力图扩张势力，以争取一统天下的本钱。今趟各国使节云集邯郸，名之为谋求合纵，其实却是争霸为实，比之在战场交锋，更要凶险百倍。”

    龙阳君笑道：“董兄不用奇怪，他们都是出色的美女，只不过穿上男装吧了！”

    赵雅显然在高涨至极的情绪里，甜甜的叫了声二哥。

    田单是个充满扩张野心的机会主义者，准确地把握了战国目下的形势，乘虚而入，希望首先吞并赵国。

    项少龙眼角扫视郭开和成胥两人，只见他们均脸有得色，似是知道城守之位没有他项少龙的份儿。

    赵雅飞他一个媚眼道：“董爷不用担心，本夫人自有分寸的了。”

    项少龙想起乐乘，趁机问起他的葬体。

    赵雅巧笑倩兮的横了他风韵迷人的一眼，傲然道：“大小功劳各有其二，且让小女子一一道来。”

    项少龙暗忖你唯一谢我的方法，就是千万莫要用你“那种心意”来报恩。口上却道：“董某只是为己及人，何足挂齿？君上好了点吗？”

    好一会后，郭开道：“龙阳君为何独要把这种机密事告诉董先生呢？”

    郭开和成胥均大感尴尬，一时间教他们拿甚么出来化解这错综复杂，牵连广泛的危机呢？

    滕翼笑着为她奉上香茗，叹道：“第一功自然是造就了一个董城守出来，对吗？只这一功，便足抵过。”

    成胥这小子虽借晶王扶摇而上，但显然在已与郭开结成一党，再不受晶王后控制了，难怪晶王后要改为培植他。

    项少龙以退为进道：“鄙人一介武夫，哪有甚么妙策，这种大事还是交由郭大夫和成将军为大王运筹决策吧！”

    项少龙微笑道：“凭的当然是阴谋诡计。首当其冲的就是龙阳君，假若他不幸身死，最受怀疑的人当然是信陵君，就算安厘不把账算到他头上，但权力均衡一旦崩颓，魏国必然会出现权力斗争，魏人哪还有暇去管国外的事。那时最大的得益者将是齐楚两国，使他们瓜分三晋的大计可迈进无可比拟的一大步。”

    项少龙心中涌起无限欣慰，宽恕确比仇恨更令人愉快和感到生命的意趣。眼前的赵雅比对起此前的样子，确有天堂地狱之别，含笑道：“快报上其他功劳，看可值得我董马痴更多予恩宠。”

    哈！现在他可公然去和赵穆勾结了。

    项少龙装作呆了一呆，才叩头谢恩。

    赵雅乃挑通眼眉的精灵美女，除了项少龙这命中克星外，善柔哪是她对手，故意卖个关子道：“这事到时再看吧！若计策得宜，甚么不可能的事，也可以变成可能的。”

    赵雅俏脸闪亮光，喜孜孜道：“人家已说服王兄，把李牧调回京师，对付赵穆的奸党，这可否算另一大功呢？”

    这一切均瞒不过项少龙的锐目，心中暗笑，任你郭开如何奸狡，亦绝猜不到他和赵穆间的微妙关系。

    赵雅认真道：“董爷勿忘放过王兄的承诺，龙善大哥要作证人呢！”

    善柔道：“不若由我们姊妹保护夫人吧！”

    赵雅不屑地道：“头都没有，怎宜张扬？”

    赵雅眉花眼笑道：“有龙大哥爱惜，赵雅对未来的担忧一扫而尽了！”

    滕翼猛地伸出手来一拍小几，低声道：“如此一来大事已定，哪到赵穆不立即作反。”

    乌家堡一役后，邯郸守军伤亡惨重，根本没有壮丁补充，只能以老弱及妇女充数。

    晶王后亦美目异采连闪，对他更是刮目相看，暗忖自己并没有拣错了人。

    项少龙一怔道：“好狠辣，竟干脆杀人灭口。”

    项少龙又请孝成王一并把滕翼委为副将，才离宫去了。

    众人无不色变，郭开皱眉道：“董先生是否有点言过其实呢？”他身为孝成王座前第一谋臣，若看不到项少龙察觉的事，便是有亏孝成王的重用了，当然大不高兴。

    孝成王断然道：“董卿接命，由此刻开始，你就是邯郸城守，明天早朝时，寡人正式把城守军符赐与董卿。董卿万勿令寡人失望。”

    项滕两人讶然望向她。

    龙阳君嘴角露出一丝阴寒的笑意，平静地道：“哪有这般容易呢？董兄尚未答本君的问题。”

    项少龙道：“此事还须从长计议，现在先是要找到可令孝成王信服田单确与赵穆合谋的罪证，其他的应迟一步才想办法。”

    善柔掩偷笑时，赵雅盈盈而起道：“雅儿也要走了，就让人家顺便送你一程吧！”

    成胥登时语塞。

    心念电转间，项少龙感激地道：“多谢大王知遇之恩，臣下就算肝脑涂地，也要报答大王。所以有几句平时不敢说出来的话，现亦要向大王陈告。”

    赵雅像只快乐的小鸟般，得意洋洋道：“人家对王兄说：若能以那马痴作作城守，因他不隶属任何军方派系，赵穆定会加以笼络，那时董马痴便可将计就计，打入赵穆的阵营，尽悉奸党虚实，说不定可得到他谋反的凭据，那时李牧回来，便可将奸党一网打尽了。”

    龙阳君闭上眼睛，没有说话。

    两人又谈了一会，项少龙回房稍息，到黄昏时分，赵王派人来召他入宫，项少龙大喜，立去见孝成王。

    孝成王亦皱眉道：“合纵乃五国之利，纵然仍有点问题，但也不致于坏到这种地步吧！”

    项少龙奇道：“君上难道坐看赵国给田单灭了吗？”

    项少龙打了个寒噤，狠狠瞪了她一眼。

    孝成王动容道：“董卿尽管奏来，寡人绝不会怪你。”

    关键仍在成胥。成胥若做了城守，那原本的禁卫头子之职悬空出来，可以由他担当。两个都是重要军职，但对他项少龙来说却有若天渊之别，相去千里。

    项少龙道：“第二件便是乐将军被刺之事，乐将军乃邯郸城防的中流砥柱，乐将军一去，若没有德望均足以代替他的人，定会出现军心不稳的局面。那时只要田单或李园勾结一些怀有异心的当大臣将领，便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我们纵有名将如李牧廉颇之辈，却远在外地，亦势将回天乏力，所以鄙人才有这一番陈词。”

    滕翼先一步道：“齐国怎也比赵国强，今赵田单亦非孤身来邯郸，过万精兵布于城外，我看你王兄只好忍下这口气了。”

    郭开冷笑道：“即使齐楚心怀鬼胎，但我大赵刚大败燕人，声势如日中天，韩魏又不会坐视齐楚逞威，况且齐楚始终顾忌秦人，凭甚么来图我大赵呢？”

    郭开和成胥的表情都不自然起来，不过却不信他能说出甚么石破天惊的话来。

    龙阳君闷哼道：“本君早便奇怪田单为何会亲来邯郸，现在终明白了，他根本对合纵全无诚意，只是希望趁秦政未稳，一举吞掉我们三晋。他对赵人更是不安好心，想趁李牧到了边疆，廉颇仍在攻打燕都的有利时刻，进行灭赵的阴谋。说不定他的大军已分散秘密潜进赵境，甚至以各种身份，躲在城里，准备里应外合呢。”

    善柔冷哼道：“只要能制造出一种形势，迫得田单要仓皇逃返齐国，我们便有机可乘了。”

    滕翼忽地低喝道：“大姨子何不出来一叙。”

    两人一去，赵国还不是田单的囊中物吗？

    这回郭开和成胥均无言以对，事发后行凶者把死伤的人全部挪走，留下遍地魏人的尸骸。但因龙阳君并没有告诉他们有关夏月的事，所以并不知道其中一具尸体是被灭口的奸细。

    项少龙淡淡道：“大王可请其他侍候的人暂且退下去？”

    燕韩可以不理，前者正与赵人开战，后者过于积弱，几乎是每战必输的长败军。剩下的只有魏楚二国有干预能力。

    龙阳君坐在大厅的一端，席上加铺了厚毛毡，后靠软枕，以一张绣上了美丽图案的薄被盖着双腿，有点儿“花容惨淡”地看着项少龙由家将引领进来，柔声道：“请恕本君不便施礼，董兄亦不用多礼，请坐到奴家身边来。”

    魏赵唇齿相依，势不会同意赵人的土地变成了齐人的国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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