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超越命运

    我点头道：“刚刚才知道。”

    回到船头时，我感到自己像变了另一个人似的，有种非常轻松的感觉，一把抱起走过来欢迎我的大黑，坐到椅里。

    自一开始，我们两人便给一个无形的默契和约定支配了我们的思想，就是有一天采柔要回到闪灵族去，回到巨灵的身边。在这大前提下，我们可以拚命去爱对方，而无可避免的分离则是一种对我们偷尝禁果的惩罚，我和采柔也从未想过改变这悲惨的命运。

    五对美目全落到我身上。

    翼奇道：“穷绝我见过他，众神将里以他最得尧敌宠信，此人极为自负，手段之凶残不比尧敌逊色，而且是个战争狂人，平时也爱找人来试剑，我曾亲眼看过他杀了几个净土的俘虏若非他对黑寡妇颇有顾忌，连我们他也不会放过。”

    “不！”

    红月搂着我双腿，摇晃着我道：“大剑师！你的脸色很怕人。”

    我心中升起一种馍糊的感觉，隐隐想起了当日之所以能杀死阴女师，也是因为遗在我体内的神秘力量。

    可是这美丽的闪灵美女难以宽恕自己，当初她随我来此时，曾许下了终有一天要回到闪灵族去的诺言，再当巨灵的好妻子，为他生孩子。

    但为何不可以改变？

    我捧起大黑的头道：“你和采柔留在净土，等我回来，你还要为我好好看管着红月。”

    是的，自从由年加口中听到圣剑骑士的预言后，尤其是“带着无限的悲伤”那句话，使我深切感受到在命运下人类那种卑微和痛苦，那种能使人窒息的绝望和无奈！

    夜风迎着船头吹过来。

    出南方到这里的长途旅程里，从没有一刻像日下般写意。

    红月轻呼道：“大剑师……”

    我以无比的威严和信心冷静地向采柔道：“聚仙湖之战后，若我真杀了大元首，立即坐船赶回帝国去，你利大黑留在这里，和妮雅、红月、龙怡和凌思耐心等待我，三年内我定必回来，若我率军远征巫国，会把你们全带在身边。”

    龙腾点头道：“龙歌等仍在四处搜索漏网之鱼，附近的村落都接到我们的警告，作出防范的措施。”

    我一呆道：“真的是这样吗？可是假如有关我的预言确实兑现了，那是否代表有关我的命运可能性，亦变成了无可逃避的现实呢？”

    妮雅道：“可能那尧敌早淹死在洪水里了。”

    我心中起誓，由这刻开始，我兰特要创造自己的命运，为大地塑造最美丽的将来。

    没有人抱怨行军的辛苦，反之若要他们停下来休息，才会不高兴哩！

    天眼闭上眼睛，好一会才再睁开来，缓缓道：“没有人能给你一个肯定的答案，包括我在内。”

    巨灵当日将采柔赶出帐幕，不是含有将采柔送给我的意思吗？否则采柔怎能离开闪灵族来追随我。巨灵曾向族人说过，即使我要的是它的生命，最痛爱的妻子，他也无不甘心奉上。采柔被允许来追我，正是他以行动来表达它的感激和承诺。只是我解不开自己的心障吧！

    众大公将领纷纷下马，在岸旁一处较平坦的草原聚会。

    大元首和魔女既能超越了老病的命运，说不定我能更进一步。

    采柔跪在椅旁，关切地望着我。

    采柔美目泪水串流而下，扑了土来，搂着我利大黑喜极痛泣。

    看着众女关切焦忧的玉容，我抱歉地道：“不用担心，一些美妙的事发生了在我身上，现在我仍不能具体地告诉你们，唯一可以告诉你们的，就是我有着前所未有的信心来保护你们。”

    天眼智慧和深邃的眼神凝视着我，慈和地道：“过去的痛苦遭遇，使你感到在命运的巨轮里无助和恐惧，是吗？”

    岸旁散布着杂物、断枝和兵器，有小半截破船还架在几棵大树的中间，可想像当日洪流冲奔的激烈情况。

    更重要的是，我不能带采柔或大黑回帝国去，因为可怕的命运正等待着他们。

    各人道许点头，到了现在，没有人不知翼奇实是智勇俱备的猛将。

    一直没有作声的大祭司微笑道：“连我这封作战一无所知的人，也知道该怎么做，就是直赴聚仙湖，将两座城池围个水泄不通，再派兵往小仙城抄穷绝的后路，将最后的两股黑叉人残余力量全部清除。”

    他们深思起来。

    采柔将妮雅搂着，眼角溢出泪珠来，又偷偷拭去，她们虽看不见，却逃不过我的眼睛。

    我虽在微笑，心中却掠过一丝忧虑，我想着大元首，他始终是心腹大患，而尧敌日下对我来说，只是个不值一顾的可怜虫。我是不会轻敌的，那并非本人的习惯。

    龙台等欢呼起来，拥着娇羞的呢雅向她道贺。

    来自魔女刃的力量或者真可使我一试自己能否抗衡命运。

    是的！

    妮雅等全围了土来，大黑也吓得转过头来。

    天眼确是有灵异智慧的人，它的说话也不是信口胡诌，因为我真的难有了奇妙的力量，来自魔女刃神秘的能量。

    迷糊中我像看到大黑往地上倒下去，背上插满长箭，按着采柔松开按着我的手，后方变成一个漆黑的无底深渊，她仰跌下去，秀发飘，脸容惨白，迅速变远被黑暗无情吞噬。

    众人都大感兴趣，留神聆听着。

    天眼摇头道：“所有和你有关的人，本来若隐若现的将来，都变得漆黑一片，再不能看到什么？采柔的命运早变成你命运里一个非常重要的部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只有你抛开入显的愚昧和无知，真正超越了往日的自己，才可以为采柔塑造新的命运。”

    宁素道：“相信他们现在已陷入缺粮的困境里。”

    天眼道：“只是这想法，已可看出大剑师你惊人的智慧和悟力。记得我说过吗？你拥有一种奇异的力量，这力量可以助你做到很多以前做不到的事，只不过你目前仍未位得如何去运用吧！当有一天你看到将来时，你或可改变它！”顿了一顿，续道：“例如有位母亲，她的脑海忽然现出它的孩子掉进水里淹死，于是赶到河边，发觉她的孩子正爬到河旁，在掉下去前她将孩子救了起来。她预见到的将来并没有发生，这就是改变了命运，她对孩子的爱使她拥有了改变未来的力量。你的力量将比它的力量伟大多了，甚至可以改变整片大地的命运，请信任自己吧！”

    她再离不开我，正如我不能没有了她。

    燕色报告道：“我们追上了数十股沿河流窜的幽冥兵这些人虽力尽筋疲，仍是凶悍之极誓不投降。为了怕他们四处抢掠杀人我们唯有一个不留地将他们宰掉，加上来最少杀了近两万人。”

    我记起了天眼的眼神，想到这里，站了起来。

    妮雅娇躯一震，飞起两朵鲜艳的红云，不能置信地道：“你知道了！”

    众女一震齐往我望来。

    在这美丽的人间净土里，她可以忘记了闪灵族，忘记了巨灵，却不是在帝国的土地上。

    天眼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好一会才道：“命运并不是固定的，会随着神秘莫测的时空不断变化，在净土上每一个时代都有人作出预言，一些兑现了，一些从未实现过。可是人们只记得兑现了的预言，由此而知未来存在着不同的可能性，在某些玄妙的刹那，有灵根的人可跨越了时空，早一步窥看到将来某一种可能性，但在那变成事实前，没有人可保证那可能的未来定会发生。”

    天眼道：“一旦当人感到将来并不操纵在自己手里时，所有努力都变成没有了最终的意义。”

    我道：“让我们设身处地，站在尧敌的立场去为自己设想一下。”

    我明白她的心事，完全地明白她心里的死结。

    我们躺在特制的长椅里，享受着流仙河的静夜。

    负责驾船的是翼奇和它的部下，在我心里，假设净土人是好朋友的话，他们就是我的亲人。

    大家都笑了起来，采柔的笑容有点勉强。

    我单刀直入问道：“告诉我！采柔将来的命运是怎样的？”

    众女呆看着她，一时不知如何反应。

    宁素道：“尧敌还要派出部分红角军到附近的乡村抢夺粮食，又或狩铁和采摘野果，以应付当前之急，这样七折八扣下，聚仙湖除了尧敌约二万许疲将伤兵外，离兵力当在五万入以下。”

    红石道：“尧敌会否一到聚仙湖，立刻和穷绝夹着尾巴逃亡呢？”

    采柔害怕回到帝国去。

    我道：“直慕等四神将背叛的事，尧敌应该仍未知道，还以为他们会牵制着我们，使我们不能在数日内进攻聚仙湖，加上他逃回去后力尽筋疲，苦不养息数天，它的人根本连作战的力量也没有，何况舰队都给洪水毁掉了，他想舒舒服服坐船逃命也不可能。你说若它是那样一个人，会怎么想和怎么做？”

    想起了当魔女刃的力量输入我体内后，躲在树林里逃还黑叉入时那奇妙的精神状悬，那种在时空里延伸的感觉。

    我续道：“和黑叉神将接触的过程里，我得到一个印像，就是尧敌是个残暴不仁，以严厉手段统治下属的人，绝不会惋惜手下的生死，这种人也应是只为自己设想，自私自利的人。”

    我令自己什么也不去想，包括过去和将来，全神体会着眼前这一刻的愉畅滋味。

    天眼双目精光一现，凝视着我，好一会才道：“我曾告诉过你，命运是馍糊不清，有如在浓雾里看东西。”

    飞雪到了船上，不但没有因不习惯而生出不安，还比乎日更悠闲自得，现在它站在船头，对大黑不时的挨挨擦擦爱理不理，神态高傲无比。

    四大无不陪着垂泪。

    夜风悠悠吹来，带着流仙河水的熟悉气味。

    采柔呆了起来，不能相信地望着我。

    我半怒地在她脸上捏了一把。

    不理天眼的话究竟熟真熟假，还是只是为了安慰我而说出来的胡言，一直折磨着我那对未来的恐惧已云散烟消，至少容许我在命运的庞大威压下透出第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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