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最后一关

    天庞移前，将手上长弓递给龙鹰，又摘下挂背箭筒予他，交换个有会于心的眼神后，退往一旁。

    湘夫人白他一眼道：“师父开始明白你死缠烂打的作用了，就是不放过任何机会。岂知过犹不及，如果任你用自己那套去执行任务，包保第一天便给商月令扫出飞马牧场。”

    话出口方察觉有语病，以她的修为，亦禁不住俏脸微红，更是艳光四射，看得大部分人目瞪口呆。

    湘夫人笑道：“这么快便要师父来个大义灭亲，徒弟你真是好事多为。”下一刻已手按马背，一脚朝他小腹撑来，攻击的角度和时间的拿捏，均臻大家之境。最厉害的是脚未至，真气早将龙鹰锁紧锁死。

    两人甩蹬下马，此时其他人才策马陆续入城。

    湘夫人反手一鞭直抽过来，龙鹰险险伏身避过，忽又转到马侧去，再避过回扫的另一鞭。湘夫人一阵娇笑，坐骑加速，超前近丈。

    高奇湛想唤她，终究没有叫出来，只是颓然叹了一口气。

    湘夫人发出银铃般的娇声，道：“今天是要看你骑射的功夫，如果你让‘飞箭’将你摔下来，为师便当没你这个徒弟，接着三个月亦不用对着你这个教而不善的不肖徒。”

    龙鹰整个人轻松起来，笑道：“小徒今天走的是何运道？晨早起来便给美丽的师父骂我教而不善，但好像你仍未开始授教，何来不善呢？”

    在大江联，湘夫人威权极重，虽是媚艳诱人，却没有人敢对她说俏皮话，更遑论以如此露骨大胆的话公然调戏她，大部分人都现出想笑又不敢笑出来的神情，大大冲淡了本如扯紧了弓弦般的紧张气氛。

    龙鹰同时感应到除高奇湛和天庞外，场上其他二十多个高手都暗自蓄势以待，立即心中大定。向湘夫人道：“听教听话有啥瘾儿？师父到了榻子上当明白小徒话的个中真义。哈哈！真爽。”

    龙鹰轻松应道：“师父误会哩！我是见师父对我恩深义重，忍不住和师父亲近吧！”

    龙鹰习以为常的问道：“师父何时给徒儿一亲香泽？”

    湘夫人道：“让师父给你一个忠告，有所谓‘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对她你想都不要想。”

    龙鹰正要乘势追击，继续当众调侃湘夫人，马蹄声自远而近。

    湘夫人确在入城门后说过他马术超卓，可是这刻由龙鹰以另一种措辞语调说出来，立即变得含意暧昧、语带双关、机智至极，以湘夫人的伶俐，亦一时难做出有力反击，为之气结。

    龙鹰一掌拍在她靴子上，借力凌空横滚，落回飞箭背上。心中暗懔，她的真气冰寒阴毒，和妲玛如出一辙。

    认得的有两个人，其中一个赫然是天庞。当年他扮丑神医伴泰娅等奚人乘船北上回国，凝艳派天庞假扮因伤返突厥的高手，被龙鹰识破身分，龙鹰不但没有杀他，还布下让他诈死的假局，使他可暗潜回突厥去，与家人会合。怎想到他竟会出现在大江联的总坛里，还似甚得重用？

    两人几乎是并骑驰进帅垒。

    湘夫人道：“你的无赖款儿，口不择言，是天生如此，还是个骗人的幌子？”

    龙鹰一边抚摸马头，又搂马颈，向呆瞪着他的湘夫人道：“怎样才算马技合格，请师父列出考试的条件。”

    湘夫人的居所是四上阁之一的摘仙阁，不知阁名是否她亲自改的，与她的美丽配合得天衣无缝。

    龙鹰心知不表现出好奇心，反绝对不正常，道：“她这么看一眼的掉头便走，不用考较我其他的技能吗？”

    龙鹰此时已将生死置于脑后，决意为自己的直觉豪赌一场，笑嘻嘻道：“何时可在榻子上和师父较量？”

    龙鹰一呆道：“飞马牧场？”

    龙鹰大叫“师父使诈”，已登上马背，飞箭确不负其名，劲箭般追着湘夫人，其他大汉纷纷上马，十骑旋风般驰出飞霞阁。

    龙鹰故作认真的道：“死缠烂打，恰是其他所有招数的基本功，至少比全无机会好。人有三衰六旺，美女亦有六神无主的时刻，只要缠得对方心软，可乘虚而入。说不定有一天，师父就是这么失身在小徒手上。哈哈！”

    场内恐怕只有龙鹰掌握到他说话背后的含意。因天庞没有发出他是龙鹰的约定暗号，令高奇湛认定他是范轻舟，那即是说天下间除龙鹰外，还有范轻舟如此超卓的神箭手，使他不由心生感叹。

    主街横道均不见人踪，城墙上则刁斗森严，明的暗的布满兵员，只要关上垒门，可来个瓮中捉鳖。

    龙鹰追至她旁，只落后半个马位，笑嘻嘻道：“师父是否还要考徒弟其他的马上功夫，例如表现奔马亲嘴的……噢！”

    湘夫人横他一眼，没好气道：“箭靶在那边，不是在这里。”

    龙鹰道：“小徒有几副面孔，师父看到的，是我真情真性的一面。”

    湘夫人来到他身旁，没好气道：“昨天是故意让你有休息的机会，岂知你却随损友到南城闹事，像是有心向学的人吗？”

    摘仙上阁共有四进，位于右帅垒东北方，背靠崇山，后有飞瀑，尽得山林之胜。

    龙鹰只能呆瞪着她。

    自第一眼见到她后，湘夫人对他的诱惑力，从没有减退过。

    龙鹰装出好奇模样，别头瞧去，差些儿失声惊呼，正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湘夫人含笑横他一眼，会说话的修长美目似在说“过了眼前的一关再耍嘴皮子吧”。看着他们两骑不住接近的二统帅高奇湛风度佳绝的鼓掌微笑道：“只看飞箭的帖服，知范兄不但骑功了得，龙魔还是驯马高手。”

    就在此时，龙鹰感应到城墙处有一双凌厉的目光，对他默默注视，似能将他看个通透，心呼厉害，表面当然扮做一无所觉，却知小可汗也来了，正窥伺一旁。

    “飕”的一声，劲箭离弦平去，命中千五步外中间箭靶的红心。

    龙鹰仍不肯放过湘夫人，向她笑道：“师父听到哩！小徒爱怎么射便可以怎么射。哈！”

    说也奇怪，缰绳来到龙鹰手上，飞箭明显地安静下来，还探下马头，用鼻子来嗅龙鹰。龙鹰则嘻皮笑脸的以鼻子和它的马鼻相碰，看得湘夫人亦为之发怔，其他人更不用说。

    湘夫人白他一眼，飞身登上牵过来给她的骏马，道：“到达目的地时，只要你离我不逾一丈，算你过关。”娇叱一声，马鞭扬起，抽在马股上，就那么冲往阁门，绝尘而去。

    龙鹰已见到前方的城堡，看位置知道是另一座“帅垒”，心叫救命。湘夫人引他到这里来，显然不止考他骑技那么简单，而是引他到一个插翼难飞的地方，好办理认人的手续。

    龙鹰耸肩耍无赖道：“师父不是刚大赞徒儿骑功了得吗？高统帅看到我们，亦生出如许直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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