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久别重逢

告诉她，龙鹰必到。”

    龙鹰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道：“说来话长，仙子又因何到扬州来，是否准备北上寻夫？”

    端木菱道：“真夸大。幸好小女子晓得你是谁，怎样折磨你仍没法死掉，且大有可能比其他人多活几百岁。”

    端木菱柔声道：“如果人家告诉你，其中怕是一场误会，妲玛确曾修习过《御尽万法根源智经》的武功，因她正是出身于旧波斯正统的大明教，奉有收回流失于外的《智经》的神圣使命，因尾随邪教的余孽，直跟到中土来，机缘巧合下揭破大江联刺杀庐陵王的阴谋，这样说，你会改变对她的看法吗？”

    桂有为坦然道：“难得有这么个机会，让我可向月令交代，错过了恐怕到明秋的飞马节，也再没有直接探询鹰爷心意的机会。”

    端木菱收回玉手，断然道：“不！我相信你。”

    龙鹰本欢喜若狂，旋即心中一动，装出颓然之色，道：“我今次返神都，绝对不可以露出行藏，否则大江联的人会从时间的巧合上，判断出范轻舟是老子。”

    桂有为哑然笑道：“女人怎会去想这种事？事实上只有你才明白外面是怎么样的一番情况。像我在扬州，欢喜的，便夜夜笙歌，花天酒地。”

    端木菱没好气的白他一眼，道：“胡闹够了吗？回神都后，你打算怎么办？”

    龙鹰差点直往她扑上去，幸好端木菱的眼神有足够的仙力制止他，使他乖乖的在她对面坐下，隔着小圆桌的“安全距离”。

    道：“这叫随机变化。哈！仙子何时嫁给小弟？人生苦短，青春和生命转瞬即逝，行乐须及时呵！”

    如此绝计，肯定是妲玛想出来的，立即争得佛门甚至整个白道对李显的支持，充满拨乱反正的意味，又是冠冕堂皇。可是当此风声传进武曌耳内，她会如何反应？

    龙鹰想的却是若要娶商月令，也必须是“范轻舟”的身份。大江联的微妙形势，使商月令变得举足轻重，似当然不能在这个时候告诉桂有为，苦笑道：“小魔女那关并不易过，虽然我没见过她吃醋，但吃起醋来肯定天崩地裂，生人勿近。”

    端木菱道：“有人家掩护你，不是更能避人耳目吗？”

    妲玛摆明是要制造女帝和儿子间的矛盾和冲突，她要对付的是武曌。

    龙鹰挨着桌边，双肘枕在桌面，将脸埋入双掌里，痛苦的道：“事情的凶险，超乎任何人想象之上。我现在只有一个希望，就是仙子信任我。”

    龙鹰将她递过来的仙手反握着，似乎得到了新的力量，毫不隐瞒地将来龙去脉道出来。最后道：“不论是法明或胖公公，都深信不疑妲玛是大江联最厉害的卧底，可凭只手，颠覆我中土的皇朝。”

    现时女帝虽仍是掌握天下，且对她忠心者大不乏人，特别是被她一手提拔者。只是纵然最忠心于她者，仍没法撇开大唐才是正统此一根深蒂固的观念，更没法突破男尊女卑这似是而非的所谓礼法伦常。武曌的称帝，与自古以来被捧上了神坛的僵化思想，的确是背道而驰。

    龙鹰想到能与仙子在船上双宿双栖，早把所有烦恼抛诸九天云外，遂一五一十的将大江联的详细情况道出，当然瞒去与诸女厮混的情节，交代完毕，已是三更时分。庵内尼姑均已安眠，斋堂外黑沉一片，充满夜半私语的风流韵意。

    一股寒意从深心处涌起来，龙鹰生出很不妥当的感觉，觉得自己有点像变成没有反抗能力的猎物，被猎食者一直在暗里窥伺，到此刻方猛然惊觉。说到底，他至少属半个魔门中人的身份，最怕白道那些自以为公正和正义的人。他首次感到与端木菱间或会出现危机，这个想法使他不寒而栗。

    龙鹰没有如自己预料般神魂颠倒，却被一股无名的力量把他带到怡然自得的天地，犹如冲进一条平静河水里的湍流，也因河水的平缓，从冲奔化为悠然自若。

    端木菱说出来后，龙鹰一阵风的去了。

    龙鹰放下心头大石，又怀疑道：“仙子不是为安慰我才这样说吧？”

    下一刻已冲出斋堂外，立即又旋风般卷回来，道：“是哪个码头？”

    端木菱始知中计，却不以为忤，还笑脸如花的道：“真高兴鹰爷回复邪帝本色，可见妲玛的事困扰得你多么厉害。言归正传，可以开始说故事了吧！”

    龙鹰弹将起来，气急败坏的道：“设法将起航的时间拖延至辰时末。我还要去见一个人，是约好了的。”

    桂有为讶道：“鹰爷不是出名风流吗？还有什么需要思量的？包保你见到她后，会感到不虚此行。”

    青天庵虽位于山林偏僻处，远离扬州，却颇具规模，景观极佳，可俯瞰大江出海前的河段，使人胸怀开阔。

    端木菱若无其事道：“我不会出席大典，只是礼貌上代表佛门表示支持他。庐陵王返神都后，透过白马寺的住持慧智大师知会静斋，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是把静念襌院归还佛门。”

    龙鹰苦思道：“此事我须好好的想想。”

    龙鹰头痛的道：“问题并不像表面般简单。”

    龙鹰敛去得意神色，咳声叹气道：“坦白说，我是一筹莫展。他奶奶的，我的烦恼还不够多吗？现在连大江联总坛内无辜的人，亦成为我肩上的负担，如果有一天仙子听到小弟忽然倒毙，不用验尸也可晓得我是因过度疲劳致死。”

    端木菱微笑道：“原因你是清楚的，仍要绕着这个话题反复纠缠，可知你如何可恶。你出现在塞外或神都毫不稀奇，为何竟会在这里见到你呢？”

    桂有为探手搭着他肩头，欣然道：“不要说我倚老卖老，追求娘儿的经验老哥我比你丰富多了，你的美人儿除小魔女外，不是受赏赐便是受馈赠而得，多不用捱碰钉子之苦。商月令是女儿家，位高权重，不论心里如何仰慕你，绝说不出口来。飞马节等于中土世家大族的游乐会，而非骑射表演，顶多是打马球和野猎诸如此类的玩意。而她肯说飞马节不能没有了你，言下之意，就是着我这半个师兄，无论如何也要将你弄到飞马节去，让她有见你的机会。哈！还不明白吗？”龙鹰道：“她不知道我要去打仗吗？”

    端木菱探手过来，爱怜地抚他的手。

    桂有为莞尔道：“船到桥头自然直，鹰爷劳苦功高，多个绝色侍寝，乃天公地道之事。唉！你教我怎样回复她呢？”龙鹰失声道：“待我先想想不行吗？”

    龙鹰拍桌道：“对！仙子尽管自行登船，老子会偷进仙子在船上的香闺，最好拣个偏僻点的房间，然后装作因练功而终日闭门不出，我和仙子便可以……哈！真爽！”

    端木菱温柔的道：“时间差不多哩！到船上再说吧！”

    龙鹰苦笑道：“仙子真了解我。”

    美丽的仙子静坐一隅。

    端木菱没有掩饰心中的欢悦，轻轻呼唤道：“龙鹰！”

    太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