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月夜奸情

sp;  女子一阵娇笑，非常得意，像是自言自语地道：“封寒和浪翻云、凌战天两人仇深似海。一知凌战天落单上路，如此良机，岂会放过，凌战天呀凌战天，今番教你死无葬身之地！”语气一转道：“你干得好，我有样东西送你。”

    浪翻云本打算无论何人经过，避过就算，不再理会。这时却不得不改变主意。

    “一！”

    浪翻云手上的光点一头撞上乾虹青的护身剑网，乾虹青纤手连震，在眨眼之间，她手中双剑最少被刺中了近十下，沉厚的力量，从剑身传向乾虹青的手，有如触电，全身麻木。

    有些人试图跃下高墙。

    他手中的“覆雨剑”倏地不见，变作一团寒光，寒光再爆射开来，形成一点点闪烁的芒点，似欲向四方八面标射开去。

    女子徐徐站起，赤|裸的身子，刚好暴露在月色下，全身流动着闪闪的光采，非常诱人。

    右边一声暴喝传来道：“浪翻云，我怒蛟帮为你羞耻，只懂威迫弱女，你再不弃械投降，我教你死无全尸。”浪翻云凭声音认得这是上官鹰手下勇将“快刀”戚长征，这人号称怒蛟帮后起之辈中第一高手，手底下颇有两下子。

    一时天地无声。

    兴奋归兴奋，他一边展开身形，仍是非常小心。他是老江湖，专拣些容易避开跟踪的路线，速度忽快忽慢，他自信帮内能跟踪他而又不会被他发觉的，不会超过两个人。一个便是凌战天，已离此不在。另一个便是那变成废物的浪翻云，也可以不理。只要再过几天，他便可以大摇大摆的和佳人双宿双栖，人生至此，夫复何求。

    室内最原始的动作在进行着，好一会，才回复风平浪静。

    就是那一句话，令浪翻云觉得不负此生。

    因能极于情。

    浪翻云面无表情，在这迫不得已的情势下，昔日一代豪雄的情怀活跃起来。这时形势复杂异常，一个应付不好，便是浴血苦战之局。尤其表面上看来，终是自己持剑迫着赤|裸的帮主夫人。

    浪翻云不怒反笑，到此他才对上官鹰真正死心。上官鹰现在认为他浪翻云是失心疯，正是要保留自己帮主的颜面；亦是乘机把自己从怒蛟帮剔除，以免阻碍他的发展。他现在绝对不会给自己解说的机会，这个冤屈，是要他硬吞下去了。

    发话的是女子。他知道这时他们仍未完事，女子分神说话，大不简单。

    浪翻云冷笑一声。翟雨时确是厉害，不理是非黑白，先趁这个良机，扳倒浪翻云。浪翻云一塌台，旧有势力自然烟消云散，他们这个系统的人，便可全面出掌大局。最好浪翻云一剑刺翻乾虹青，再由他们乱箭射毙浪翻云，那就一了百了。至于如何应付乾罗，那是后事。这些初生之犊，并不认为这世界有他们做不到的事。

    这时浪翻云挟起乾虹青，穿窗跃入屋里。

    他身形电闪，很快离开了山路，忽地跃入一个树林内，忽又从侧边闪出，扑入一个庄院内，不一刻又从庄院跃出，从庄院旁一条窄巷，疾奔而去。任何人若以为他的目的是那个庄院，必然失了目标。

    贴墙而立的乾虹青虽不能言语，却迫出两行泪水，流下面颊，真是使人我见犹怜。众人更为此义愤填膺，连小小的怀疑也置于脑后。

    黑漆的房子里，春情如火。

    浪翻云并没有喝酒。

    在一个月圆的晚上。

    男子气若柔丝的声音道：“我明白了，你是利用我。”带着无限的后悔。

    乾虹青双剑一齐坠落在地上，发出叮当的声响。她蓦然后退，刚好撞在平房的墙上，旁边便是窗户。

    男子有气无力地说：“我怎敢不依，幸好我是负责不断将帮内消息汇报给他的人，否则凌战天那奸鬼怕连我也会瞒过，所以一知道路线的改变，我便画下两份路线表，一份依你之言，以飞鸽传书寄给了封寒，另一份在我这处。”

    乾罗抵达怒蛟帮前一日。

    浪翻云忍不住问道：“惜惜，你为什么要对我这莽夫这样好？”

    翟雨时开始计数。

    树木清新的气味，传入鼻内，虫鸣蝉唱，奏着自然的乐曲，杂着流水的淙淙响声，浪翻云费很大的努力，才把取消此行的强烈欲望压制下来。

    一长一短两把利刃，化做两道蓝芒，一左一右攻向浪翻云。她竭尽全力，务求一举毙敌。

    乾虹青心下大定，事情颇有转机，尽管解释困难，总好过当场身死。何况乾罗一到，天塌下来也有他挡着。当下连忙使自己站的更是玲珑浮凸起来，给这么多人浏览自己骄人的胴体，总是难得的。

    他要做到两件事，首先就是取得那张由曾述予绘下凌战天往营田的路线图，其次就是要脱出重围，登上凌战天留下的快艇，前往救援将被封寒袭击的凌战天。

    浪翻云手上的光芒化做点点毫光，像一张网般迎头向乾虹青罩来。

    八月十二日晚。

    他并不在这时贸然出手，让他们自己说出来，才最是妥当。

    惜惜转过她的俏脸来，她的肌肤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眼中带着笑意，温暖的纤手，轻轻抚摸着浪翻云粗犷的脸庞，无尽的怜爱，轻轻地道：“其它的人那样蠢，怎知你才是这世上最美丽的人。”

    浪翻云习惯了他们的眼光。

    就在这时，一阵轻微的风声自背后传来。

    他们还未扑落院中，浪翻云的长剑已在乾虹青身上轻点了七下，封闭的她的穴道，同时一连串叮当声响，射来的长箭跌满一地。

    就在他刚要离去的时候，室内传来轻微的语声。

    在明月的照射下，惜惜苍白的脸散发着一种超乎世俗的光芒。

    惜惜也是死于洞庭。

    曾述予心情兴奋，想到又可和佳人相会，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活跃。

    自从第一天遇到这兰心蕙质的美女，浪翻云只觉得他不配。

    他把听觉的接收能力，发挥至尽，房内传来的声音虽细若柔丝，仍给他收在耳里，听个丝毫不漏。

    直到她死去，两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无论她的剑从任何角度，水银泻地式地攻去，浪翻云总能恰到好处地化解了她的攻势。她开始绕着他疾转，一时跃高，一时伏低，双剑的攻势没有一刻停止，暴风雨般刺向浪翻云。

    气氛沉凝。

    浪翻云立时打消离开的念头。

    一个高大的身形立在树丛旁，双目有如黑夜里两粒宝石，灼灼地注射着她。

    在重重包围下，高墙内一个是卓越不群的怒蛟帮第一高手，一个是千娇百媚一|丝|不|挂的帮主夫人，即管传将出去，怕也不会有人相信。

    浪翻云心中正在重复凌战天说的“生于洞庭，死于洞庭”。

    他才扑入房里，一团火辣辣的温香软玉，小鸟投怀般撞进他怀内，响起一阵衣衫和肉体摩擦的声音。

    浪翻云卓立不动，名震天下的覆雨剑仍挂在腰上。一对修长细滑的手，像魔术般弹上半空，掌指收聚成刀，刺削劈挡间，每一下都敲在乾虹青疯狂刺来大小双剑的剑背上。

    乾虹青心中叹道：乾罗的话果然对到极点，这人剑法之高，实在进入宗匠的境界，非是一般凡俗的武功可比。

    一剑、一刀、一矛，以迅雷闪电的速度，疾向浪翻云攻去。

    长剑发出一波又一波的剑气，直迫靠墙而立的赤|裸美女。

    只有火把烧得噼啪作响。

    女子的声音转为冰冷道：“若非利用你，曾述予你何德何能，可以任意享用我的身体？”

    上官鹰临危不乱，一举手，阻止各人跃下墙头，保持合围的形势。现在唯一之计，就是以众凌寡，以逸待劳。

    浪翻云心下一叹，自己剑势一展，不知要有多少人血染当场。

    啸声由浪翻云口中响起。

    浪翻云离开了山谷。

    乾虹青耳内尽是碎成千千万万的鸣声，她不知浪翻云如何拔剑，只看见浪翻云双眼射出从未曾有的精电，手上寒芒大盛。

    乾虹青刺出第一百一十二剑，浪翻云一声闷喝，覆雨剑终于出鞘。

    不到半个时辰，浪翻云走在沿湖的大街上。这已是上床睡觉时刻，大多数人都躲在温暖的家内。

    一触即发。

    火把在四周燃起，把庭院照的明如白昼，乾虹青更是纤毫毕现。

    惜惜似乎是一生下来便懂得欣赏和享受这些上天赐给的恩物，自己却要努力去学习。不过这两年来大有进步，惜惜一定非常高兴。

    想到这里，心中一动。不如往凌战天妻儿处一行。他这人极重信义，答应了的事，一定要做妥。坐言起行，取过长剑，走出屋外。

    上官家传武功，非同小可，长矛一动，硬是将短剑挑开半尺，但也划过翟雨时的左肩。他惨叫一声，向后倒跌开去。上官鹰长矛一碰上短剑，亦全身一震，倒翻坠地。他全力一挑，竟不能挑飞短剑，浪翻云一脚之威，令他满额冒出冷汗。

    翟雨时和上官鹰从浪翻云的左边墙头扑落。

    可惜这一套用在浪翻云身上毫无作用，他沉声道：“也好，人赤|裸裸来，赤|裸裸去，让我送你上路吧。”

    浪翻云心念一动，身体如鬼魅般飘往一旁，在丛林一闪而没。

    他几乎想立即离去，若女方竟是凌战天的妻子楚素秋，他就不知如何是好了。

    曾述予带点无奈的语气道：“有什么事是你料不到的，到起程的前一刻，凌战天忽然通知我们，他要将往营田的路线改变……”忽地中断。

    乾虹青怒叱一声，展开浑身解数，长短双剑回抱胸前，洒出一片光影，护着要害。身形暴退，却迟了一步。

    说话已是多余的事。

    浪翻云孤单一人。

    女子略带嘶哑的声音，杂在男子喘息声中道：“那件事有没有什么临时改变？”

    一边走，一边欣赏从月夜的丛林内传来的每一个声响。

    他决定全心全意，将自己献给惜惜。无论是她生前，或是死后。

    他如大鸟翔空，在月夜下闪电追去。

    生命是如此的有意义。

    翟雨时便没有他这样幸运，刚才浪翻云身形一动时，顺势分以左右脚踢起地上早先击落乾虹青的长短剑，长剑飞射向戚长征，短剑赠与翟雨时，他恨他们是非不分，只谋私利，所以含怒出手，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