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种魔大法

    风行烈身体一轻，知道对方收回劲气，如此强迫别人受礼，也算奇行，不禁沉声道：“前辈无敌天下，风行烈只是无名小卒，何德何能，怎会有恩于前辈？”

    风行烈刚跃出高崖之外的虚空。

    风行烈强压下自己波动的情绪，他本身也是智慧圆通的人，面对压力下，自然生出反抗的意志，脑筋连忙活跃起来。

    这成就前无古人的魔师狂喝道：“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庞斑回复冷漠的神情，冷眼扫了风行烈一遍。

    风行烈长叹一声，往崖边走去，以了结这悲惨的命运。

    庞斑不见动作，但已追至高崖旁，一手往风行烈抓去。

    天地色变，风暴将临。

    风行烈无奈下拼尽剩余的三成力道，双拳击出。

    高崖下的长江，活像一条张牙舞爪、起伏狂翻的怒龙，带起汹涌波涛，延绵无尽地向东激冲奔去。

    风行烈连欢喜亦来不及，巨大无形的力量，当胸压至，使他呼吸立止。

    山风把庞斑的长发吹得拂飞后舞，有种难以形容的邪异，背后黑白二仆，脸容冷漠，像一点属于人的感情也没有。

    风行烈蓦地露出一个诡异奇怪的笑容，道：“天下事若每一件都由庞兄作主，岂非不公平之至，例如冰云，你先是失去夺得她童贞的机会，现在又失去她的心，虽然得回她的躯壳，又有何用？”

    风行烈哈哈一笑，欣然道：“如此风某更要洗耳恭听了。”直到此刻，得知庞斑有事求他，才算争回一点主动。

    风行烈只觉脑内一片空白，难以正常运作，叹道：“庞兄神功既成，大可任意纵横天下，肆意作恶，不知还有何事下问于我？”

    长江怒哮的声音，在高崖下隆隆轰响。

    悲愤的火焰直冲上顶，风行烈全身抖动，双目尽赤，哪管冰云是何来历，爱妻受辱，怎能无动于衷。

    风行烈不怒反笑道：“庞兄好说，阁下岂会如斯易与，开出你的条件吧！”他对庞斑的称谓，由“前辈”转作“庞兄”，显示出他誓抗到底的决心。

    但十日前她已不告而别。

    庞斑冷笑道：“其实早在我施展精神大法，潜进风兄道心内时，已感到风兄除了本身精纯的功力外，还另有股潜藏的奇异力量，此力量与风兄本身内劲迥然有异，显然是在某一特殊情形下，由外人输入风兄体内，故能在风兄本身的护体真气崩溃之际，猛然而起，救了风兄一命，嘿，亦使我大法不能得竟全功，唯一补救之法，就是要将此人找出来，还望风兄告知。”

    眼看庞斑白皙修长的手要抓住拳头，风行烈做了个不啻自杀的动作。

    庞斑回到原处，转身微笑道：“冰云确是媚骨天生，人间极品，令我过去数天乐得浑忘一切，差点连对你的仇恨也忘记了，风兄你我都可算艳福齐天了。”

    轻言浅笑，流波顾盼，无不牵动他的心。

    一声冷哼，自身后传来。

    “轰！”

    庞斑负手缓行，悠闲地在风行烈身旁走过，直至高崖边缘，才转过身来，眼神像利剑般刺在风行烈背上。

    庞斑手指一挺，化抓为掌，同时收回九成魔功。

    这截江流被两旁蓦然收窄的崖壁紧夹，和江流底许多暗礁阻遏下，不甘屈服的激流奋起挣扎，形成一个一个择人而噬的急漩，凶险万象。

    庞斑道：“那是因为风兄仍能活得好好的。”

    背后黑白二仆跪下连叩三个响头，一言不发，迅速离去，剩下庞斑一人。

    没有人能明白他对冰云那刻骨铭心的爱情，她像一朵彩云的飘现，忽尔间占据了他的天地，将它化成美丽的桃源；将火热的爱流，注进他自少由“邪异门”训练出来那冰冻的心田去。

    在冰云离去后的极度颓废里，最可怕的事蓦然降临到他身上，在一次入定里，毫无先兆和在绝不可能的情形下，他忽地走火入魔，回醒后功力只剩下一小半。

    男子眼内寒意结凝，仰首长笑，回音轰传远近崖岸峭壁。

    风行烈懔然不解。

    厄运并不止于此。

    说到这里，上下扫视了风行烈一遍，微笑道：“风兄道心晶莹洁净，乃千年难遇的上佳‘炉鼎’，至于练功细节，不提也罢。修此功者，必须潜进对方心灵深处，历经种种变异，播下魔种，由无至有，大法始成。”

    “轰隆！”

    风行烈只感到手足冰寒若水，靳冰云来历神秘，即管是对她夫婿，也不肯泄漏半点家世派别，庞斑如此一说，其中当然另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风行烈巧计收效，同时亦把自己投入九死一生的险地，但他又岂能不行此险着？

    庞斑正要下拜。

    庞斑一躬身，算行过了礼。

    对方续道：“风兄有大恩于我，请受庞斑一拜。”

    庞斑截断他道：“休说废话，冰云乃庞某女人，你盗她红丸，不啻我之死敌，可惜你死到临头，还似在梦中，如蒙鼓里，可笑呀可笑！”他虽说可笑，却一点笑意也没有。

    庞斑暗呼不妙，身形发动。

    庞斑傲然道：“庞某不才，悟出‘以情制情’之法，首先本人破天荒钟情于一女，待情根深种后，才巧妙地安排她成为你的妻子，以激起对风兄疯狂之嫉恨，成为我潜入风兄心灵内怒海操舟的凭依，指示方向的罗盘，即管如此，这三年来仍是历尽千般险阻，直到我下令冰云离你而去，你的心灵才露出空隙，使我有机可乘，播下魔种，修成大法，成为魔门古今第一人。”

    江水怒叫咆哮。

    庞斑仰首望天，沉吟片晌，才道：“这种魔大法，每代只传一人，然只限于口口相传，不立文字，据‘种魔诀’所云，若能播下魔种，身为‘炉鼎’者，必会精枯血竭而亡，可是现今风兄只是功力大幅减退，所以其中当有一定之因由。”

    一旦探出冰云仍是真的深爱着他风行烈，若能逃生，便将不惜一切，也要救回爱妻。

    庞斑柔和的声音从背后传入风行烈的耳内道：“风兄对我的大恩，我已一拜谢过，现在轮到算算我们之间的大仇。”

    风行烈愕然道：“这又有何关系？”

    庞斑挺立高崖上，神色出奇凝重，望着下方滚动的江水，沉声道：“你们两个人立即去追他，不论用任何手段，务要将他生擒回来，否则我的‘种魔大法’将功亏一篑，不能超越‘天人之界’。”

    庞斑道：“这‘道心种魔’大法，顾名思义，最关键的过程，就是要找个天资卓越，禅心坚定的正义之士，作为练功的‘炉鼎’。”

    男子笑声倏止，淡然道：“辛苦你了。”

    庞斑丝毫不放在心上，淡淡道：“风兄果是不凡，能在本人面前侃侃而谈，足见英雄了得，这次庞某前来，实有一事相询，若得坦诚告知，便让风兄得个痛快。”顿了一顿，双目精光暴闪，冷然道：“否则我在生一日，便保你一日之命，要你尝遍天下惨事。”

    庞斑脸无表情，令人不知这番话是否命中他的要害。

    风行烈脑中闪过一个人的影像，沉声道：“庞兄难道以为风行烈竟是如此出卖朋友之人，尤其此人更有大恩于我。”

    一个惊天裂空的闪电后，暴雨倾盘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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