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山雨欲来

者，乃是朱元璋的反应。”

    上官鹰泪流满脸，直到今天他才第一次被人提醒自己敬爱的严父可能是被人害死的。

    两人齐齐愕然。

    蒙大、蒙二两人齐躬身道：“少主千万要珍重自己，在中原重振我大蒙的希望，全系于少主身上。”

    上官鹰长长吁出了一口气，道：“雨时，长征的来书中，还提到什么事？”

    上官鹰狂喝道：“我要将这奸贼碎尸万段。”

    方夜羽眼中掠过赞赏的神色，蒙氏双魔和秃鹰三人武功虽和柳摇枝同级，但智计却要以后者最高，点头道：“柳护法猜得不错，此人经师尊鉴定，不但是十八种子之首，武功才智还是八派第一，若能击杀此人，八派之势将大幅削弱，于我们大大有利。”

    上官鹰脸上掠过不自然的神色，显是想起封寒受浪翻云所托带之离岛的乾虹青。这三年来，他虽一直设法忘记这妻子，但他知道自己并没有成功，尤其在午夜梦回的时刻。

    翟雨时道：“信中有两条重要的消息，就是楞严派出了手下西宁派的‘游子伞’简正明，游说隐居于洞庭湖岸旁乡间的‘左手刀’封寒，出山对付我们，但为封寒严拒。”

    方夜羽见已激励起众人士气，正容道：“现在厉若海、赤尊信已死，江湖三大黑帮其中之二落入了我们手里。白道十八种子高手心胆俱寒，又因韩府凶案陷于分裂边缘，只要我们能坚持分而化之、逐个击破的战略，中原武林将元气大伤，那时我大蒙再次东来，朱元璋便再无可用之将，天下还不是我囊中之物。”

    众人齐声应是。

    三人沉默下来，都想到事情的严重性，实出乎早先料想之外。

    上官鹰和翟雨时均露出感激的神色，若非得乾罗通知浪翻云有关他们被莫意闲和谈应手追杀的事，使浪翻云及时援手，他们现在便不能安坐这书房之内了。

    翟雨时道：“我另外收到黄州府暗舵传来的消息，乾罗山城的人在过去数日内曾分批进入黄州府，但在黄州府一战中显然没有参与，其中原因，耐人寻味。”

    凌战天欣然一笑，低叹道：“真好！这小子还未死。”

    上官鹰和翟雨时交换了个眼色，都听出这长辈对戚长征出自真心的爱护和关怀。

    上官鹰动容道：“如此说来，此人必是帮内老一辈的人物。”眼中精光一闪，射向翟雨时道：“此人会是谁？”

    两人眼光立时移到他脸上。

    凌战天脸色变得非常阴沉，却没有作响。

    翟雨时连忙解释道：“长征这封千里灵传书，显然是在非常匆忙的情况下写成，照文意看，是他在乾罗受伤后，施以援手，现正护送乾罗到某一秘处去，希望很快可以收到他的第二封信。”

    ※※※

    众人知道他说的是蒙古五大高手里智计武功均最超卓的“人妖”里赤媚。均露出注意的神色。昔日蒙皇能撤回塞外，就是因里赤媚对着了对方武功最高明的虚若无，否则顺帝能否全身而退，也是未知之数，于此可见此人武技的强横。

    翟雨时分析道：“但长征大摇大摆进入黄州府，还公然向简正明挑战，方夜羽等竟不闻不问，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由蚩敌悻悻然道：“这范良极确是狡诈之极，老强的伤势相当严重，幸得少主赐以灵药，不过没有百日精修，也难以复原。”

    上官鹰动容道：“如此说来，我们帮内真的存在内奸了。但究竟是方二叔？庞过之？还是常瞿白呢？这三人均知道长征是到了什么地方去的。”

    “白发”柳摇枝脸色一变道：“我不知道其中竟有如此玄妙，还以为将三八戟取回有利无害，不过少主请放心，我们必能取韩柏的头回来向少主交代。”

    凌战天瞪了他一眼，低骂道：“想考较我吗？”

    翟雨时叹道：“不想行吗？”再叹一口气后道：“照我想，方二叔的可能性最少，因为他的活动范围主要是观远楼的事务，从没有真正参与帮里的大事，故并非做内奸的适当人选。”

    翟雨时道：“当初我反对长征去找马峻声晦气，除了怕他和八派联盟结下不可解的仇怨外，更担心的是方夜羽方面的人。”

    上官鹰关切地道：“雨时！我常叫你不要过分耗用脑力……”

    翟雨时冷冷道：“是庞过之和我们的大医师常瞿白常老。”

    要知破坏容易，建设困难，他们的目的并非太难达到，首先拿黑道开刀，将反抗的人剔除，统一黑道，扩展地盘，削弱朝廷的势力，制造不安。这目标现在已大致达成，若非怒蛟帮有浪翻云的覆雨剑顶着，则天下黑道，便已尽成为方夜羽的工具，这种由外至内逐步腐蚀明室天下的手段，确是毒辣之极，而且非常有效。

    众人都有点沮丧，因为在昨晚的行动里，定下的目标均没有达到。

    方夜羽眼中精芒再现，道：“我要的是凌战天和翟雨时两人项上的头颅，此二人一除，怒蛟帮便再不足道，而且会对浪翻云构成最严重的心理打击，让他知道我的厉害。”

    三人均脸色凝重。

    眼光落在由蚩敌身上，道：“不知里老师何时会抵武昌？”

    一滴热泪由他左眼角泻了下来。

    柳摇枝道：“我明白了，少主是想以此杀鸡儆猴，树立声威。”

    这亦是当日韩柏大惑不解的事，因为将自己的趁手武器交与敌人，在武林里确乃罕有之极的事。

    翟雨时清了清疲倦的声调，缓缓道：“所以这内奸必须也知道大叔和左诗在事发那晚前的两次接触，才有可能作出以左诗为目标的决定。”

    众人恍然大悟，亦不由得打心底佩服方夜羽的眼光和心智，要知即管赤尊信重生，用起三八戟来，也绝及不上方夜羽传自庞斑对三八戟的得心应手。

    凌战天闪着泪影的虎目投向上官鹰，一字一字道：“我说常瞿白不但是内奸，还是他害死了老帮主，只有他才可以在老帮主的药里动手脚，而不虞有人知道。”接着一声长叹道：“大哥一直不喜欢常瞿白，我还以为是大哥的偏见，直到这刻，我才知道凭着他超人的直觉，已感到常翟白有问题。”

    方夜羽微微一笑，望向“白发”柳摇枝道：“柳护法可知为何我将此戟让韩柏保管至决斗之时？”

    站在他旁边的“秃鹰”由蚩敌、“人狼”卜敌、“白发”柳摇枝、蒙氏双魔、十大煞神里的灭天、绝地和金、木、水、火、土五煞，均摒息静气，静待他的发话。

    方夜羽淡淡一笑道：“由老师万勿轻敌，不过卜敌也不须担心。”脸露出个高深莫测的笑意，续道：“任他浪翻云智比天高，现在对这事也将有心无力，只希望怒蛟帮会派出精兵，赶往援手，那我们或可得到两颗人头。”

    他低头审视着手上失而复得的三八戟，看得是那么情深，那么贯注。

    方夜羽站在一个山顶之颠，艳阳高挂天上，在温煦的阳光里，他挺拔的身形，充满着自信和骄傲。

    众人大感愕然，这岂非使敌人知所防范吗？

    柳摇枝一震道：“少林的‘剑僧’不舍大师？”

    凌战天叹了一口气道：“当年老帮主为小明王韩林儿部下时，曾与当时蒙古最强悍的高手‘人妖’里赤媚交手，虽能保命逃生，但所受的伤却一直未曾完全痊愈。后来朱元璋使阴谋将小明王沉死于瓜洲江中，老帮主才与朱元璋决裂，率小明王旧部退来怒蛟岛，建立怒蛟帮，若此魔再次出世，经过这二十多年的潜隐，恐怕要大哥的覆雨剑才可制得服他。”

    众人因恐惧方夜羽责怪而拉紧的心情，齐齐松舒，都涌起下次必须全力以赴，不负方夜羽所望的热情。

    柳摇枝肃然领命。

    凌战天浑身一震，脸上泛起奇怪之极的神色，喃喃道：“常瞿白……常瞿白……”

    方夜羽道：“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理由，我是想引一个人出来。”

    上官鹰皱眉道：“但那两次接触只是普通之极的礼貌性|交往，大叔邀请左诗上楼一晤时，还被左诗拒绝了，由此可看出两人间并没有可供利用的亲密关系。”

    翟雨时续道：“第二条重要的消息是庞斑与乾罗谈判决裂，乾罗昨晚在街上受到方夜羽聚众围攻，受了重伤，但奇怪的是庞斑并没有亲自出手。”

    凌战天击台赞道：“雨时果是心细如发，这事实说明了方夜羽知道了长征此行的目的，自然不会从中阻挠，最好是长征杀了马峻声，那时我帮和八派势成水火，他们便可坐得渔翁之利了。”

    凌战天一愕，然后吁出一口气道：“看来大哥估计不错，庞斑决战厉若海时，果然受了伤，而且看来不轻。”接着一对虎目寒光一闪，嘿然道：“以乾罗的老谋深算，怎会单身赴会？”

    卜敌脸上现出一个残忍的笑容，道：“纵使风行烈逃到天脚底，也绝逃不出我们的五指关。”

    方夜羽叹了一口气道：“假设我以追求武道为人生长高目标，韩柏将是我梦寐难求，使我能更晋一层楼的对手，可是我身负逐鹿中原的大任，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