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武库之会

兵器放的位置，要那件兵器，便那件兵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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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它三僧见状知道不妙，分由三方赶来，施以援手。容白正雅的距离最远，但他手中珠串扬起，五粒佛珠射了出来，分取秦梦瑶背上五处大穴，却是后发先至。

    二小姐慧芷低声安慰宁芷道：“不像小柏的声音。”

    韩柏知道逃也逃不得多远，把心一横，移往练武场内，向着武库大门扑去。

    韩柏喷出今晚的第三口血。但后脚一伸，正撑在里赤媚小腹处。

    里赤媚心想这次还不取你韩柏狗命，正要仗着魅变之术，抢入韩柏中门，予敌致命一击。

    大少爷希文向父亲韩天德道：“不舍大师去了一整晚，不知能否在天亮前赶回来？”

    里赤媚亦将身法展至极尽，追了出来，速度果胜过灰儿少许，逐渐追近。

    这时韩希武的长戟眼看要刺中里赤媚。

    一道人影落在秦梦瑶身旁，原来是白衣如云的不舍。

    容白正雅最接近秦梦瑶，本欲追截，但铁钵削来，唯有一手接过，这时秦梦瑶早消失得影踪全无。

    里赤媚右手暗聚功力，准备再迫前一丈，立施辣手，只要击毙这灰马，韩柏除了束手待毙外。还能干什么？

    韩柏大喜，赶上连浪翻云也要称赞的良驹灰儿，跃上马背，大叫道：“灰儿呀！救我！”

    念头还未完，一把雄壮的男声在正门处大叹道：“我是韩柏！快起来！不得了！人妖来了！”声音由远而近，直闯进来。

    三僧都以为她必是乘势追击苦别行，以攻破苦别行那一方的封锁，岂知她忽然藉飞钵改变了方向，一呆下秦梦瑶来到了容白正雅的后上方。

    众人都以为她要对付韩柏，岂知却是攻向跟着追来的另一人，一时都弄胡涂了。

    “蓬！”

    里赤媚并非要给韩柏喘息的机会，而是刚才那种打法，最损耗真元，故不得不用点时间凝聚真气，才能再出手。

    韩天德无精打采地摇摇头，也不知是表示不知道，还是认为不舍赶不来了。

    韩柏猛虎般攻至，盾牌底锋利的边缘横削下阴，劲风狂扑而来。

    哈赤知闲沉声道：“此女一日不除，我们南北藏武林，休想再抬起头来做人。”

    众人愕然，难道长白的人不但来早了，还公然破门而入？

    这时武库内没有一个兵器架仍是竖立着的，兵器倒满一地，现出武库那庞大的空间来。韩柏抛开断刀，一手接着大斧，旋了一个转，化去斧身带着的狂猛劲道，再转回来，遥对着里赤媚。

    秦梦瑶娇叱一声，左右掌尖发出“嗤嗤”气劲，不攻向苦别行，而向由左右两方攻来的哈赤知间和宁尔芝兰刺去，同时腾身而起，避过后面袭来的佛珠，右足点在铁钵的中心处。

    里赤媚化抓为扣，曲指敲在刀尖处。

    里赤媚心叫不好，高手争战之道，最紧要在于料敌机先，可是这韩柏上承赤尊信精通天下各类兵器的本领，每拿起一样兵器，便能将武器的特性发挥出来，而当他把握到对方的路子时，韩柏早换了另一种武器。这种打法，可能很有趣，但却绝不适合在这随时有八派的人到来干预的时刻。

    韩柏闷哼一声，翻倒地上，手一挥，断了刀尖的东洋刀化作一道电芒，脱手向掠往武库中心处的里赤媚射去。

    云清当然认得他，又曾听过范良极唤他作柏儿，但却从没把他联想到韩府凶案那“韩柏”的身上，只知他武功高强之极，如此仓皇奔来，自是大大不妥。双光刃立时来到手里，飘身而起，准备应变，不知如何，对这韩柏她心中竟泛起了亲切的感觉。

    里赤媚吃亏在刚才见韩柏关刀使得大开大阖，以为对方运起重兵器来，走的亦必是这种路子，由于心有定见，加上这韩府终是八派之地，心切速战速决，所以一出手，便以硬制硬，以强攻强，岂知韩柏戟法一变，既凌厉无比，但又是细密如绵，将戟性发挥至极限，比之韩希武真有天壤之别。

    秦梦瑶叫了声“失陪了”，身法由慢转快，倏忽间迫至吃了暗亏的苦别行身前，手撮成剑，往苦别行刺去。

    一声马嘶，接着是木栏折断的声音，一道灰影，由马厩飞窜出来。

    云清的双光刃，一上一下，分取里赤媚的喉结和檀中两大穴。

    秦梦瑶娇笑道：“还你托钵！”脚下微一用力，铁钵旋下，削往容白正雅的脸门，人却翔飞开去，没进暗点里。

    秦梦瑶心中一懔，在某一个角度看，里赤媚实在比庞斑更可怕。因为里赤媚正是那种为求目的，不择手段的枭雄性格，像现在当他计算过不宜动手，便什么也可以抛在一旁。

    “蓬！”掌剑交击。

    韩柏头皮发麻，心中大叫“我的娘呀！”强提一口真气。顾不得像翻转了过来般的五脏六腑的伤痛，加速逃去。剎那间到了韩家大宅的正门处。

    韩柏乘着掌势，借力往武库的后门飞掠过去。

    他乃提得起放得下的人，抛开韩柏的事不去想。眼光落到秦梦瑶手持的古剑上。知道秦梦瑶到过何旗扬处，取回古剑，当然也见到了何旗扬的尸身。

    秦梦瑶摇头道：“凭他的魅变身法，他若打定主意要逃走，我们恐亦拦他不住。”

    软甲碎裂。

    不舍脸色凝重道：“只看他走时所挑的方向，刚好是和我的位置成一直线的反方向，便可知瞒不过他，可恨我们不能不顾师门令誉，连手对付他，否则可断去方夜羽右臂。”

    即管以里赤媚之能，也不得不煞止前冲之势，挥掌迎去。

    方天画戟应声折断。

    一时也不知应打那里逃走，却自然而然往韩家大宅的方向奔去，毕竟那是他渡过了十多年的“家”。

    韩柏怒叱一声，横移一旁，将另一个兵器架撞跌地上。

    韩柏心中早有定计，嘬唇尖啸。

    韩柏看也不看，伸手一拨一拖，一股无可抗拒的大力扯来，韩希武身不由己，跄踉往韩柏身后跌去，长戟刚好迎向一道鬼魅般闪入厅内的影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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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这里，心中警兆忽现，骇然回头望去，只见里赤媚鬼魅般无声无息地在后方百步许外追过来。

    里赤媚扑至，一掌往灰儿凌空击去。

    韩柏大惊下一抽马缰叫道：“快跳！”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道惊人剑气，由街旁左方的屋檐上，破空而下，笼罩着里赤媚上方所有空间。

    里赤媚两手探出，一把捏着韩柏怒涛击岸般劈过来的关刀，手法之准，胆量之大，可令任何人瞪目结舌。

    里赤媚全身一震，对方则飘飞而起，落在街心，挡着了去路，姿态美妙非凡。

    三少爷韩希武闷哼一声，不可一世地道：“我才不信长白的人是三头六臂，师傅答应了天亮时来此助阵，有他老人家在，谁还敢乱来？”提起师傅“戟怪”夏厚行，他更是神气了。

    韩柏凌空飞跌，来到另一边大厅通往后院的大门旁。这次他用了卸劲，虽整条手臂痛楚不堪，却没有受到更严重的内伤。

    二小姐慧芷和四小姐兰芷脸上都现出担忧的神色。

    韩柏回头望去，骇然发觉里赤媚追至十丈之内，连忙叫道：“灰儿！快点呀！”灰儿直喷白气，但已无法再加速。

    韩宁芷瞪着韩柏，全身发抖尖叫：“真是小柏……我认得他说话的声音，鬼！”

    “叮！”

    日出黄昏暗寂静的长街，充塞着急剧的马蹄声。

    众人听得韩柏之名，真是晴天霹雳，齐齐色变，反而听不清楚最后那几句话。

    身后衣袂破风声紧迫而来。

    里赤媚左右摇闪，十指屈弹。挡开把去路完全封锁的暗器时，韩柏横移往武库右侧，探手从墙上取下一盾一刀，狂喝一声，又再攻来，竟是愈战愈勇，毫无怯意。

    灰儿仰天一阵嘶叫，兴奋万状，放开四蹄，往长街另一端窜去。

    韩柏大叫道：“来得好！”觑准来势，猛一转身，弓起背脊。

    长枪荡开，韩柏滚往一侧，避过指风，跳起来时，手上多了个流星锤，一扬手，向着扑来的里赤媚迎头撞去。

    马峻声轻轻道：“就这样闭上眼睛睡一会吧！”

    离开后门，是韩家的后花园，也是货仓和马厩的所在处。

    韩柏眼耳口鼻全渗出了鲜血，形状可怖之极，但眼神仍然坚定，完全是一副拼死力战的气概。

    众人里以云清武功最高，眼力亦是最高明，一见里赤媚闪电般的身法，便知要糟，娇叱一声，越过韩柏，往里赤媚攻去，希望可以救回韩希武。

    不舍抬头仰望天色，道：“天亮了！他们也该快来了。”

    蹄声远去，只是这一瞬间，灰儿早背着韩柏，切入另一条长街，消失在转角处。

    里赤媚踉跄后退，嘴角溢出血丝，交手至今，他还是首次中招。

    人声这时由武库另一方传来，可惜却是远水难救近火。

    里赤媚亦像韩柏那样，眼尾也不扫韩希武一眼，劈手执着戟头，像扔废纸般随手向后抛去。

    里赤媚暗察韩柏那一脚造成的伤势，知道现在实不宜与秦梦瑶这类深不可测的高手硬来，当机立断道：“好！那我便答应梦瑶小姐在一个时辰内，完全不理会韩柏，如此里某便不须与小姐兵刀相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