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坦言示爱

    方夜羽也叹了一口气，道：“梦瑶小姐指责的是。但小姐曾否想过你们自汉朝武帝以来，每值国力增张时，便对我们这些在塞外与世无争的游牧民族，大肆讨伐，汉兵的残暴，从未停止载在我们以血泪写成的史册上，到我们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时，却派我们不是，梦瑶小姐认为这是否公平？”

    浪翻云皱起眉头，微笑道：“且慢！少夫人请为我和陈兄斟满酒杯！”

    谷倩莲摇头道：“不！夫人答应了。”

    厢房内静默下来。

    风行烈为之愕然，不知应怎样回答她，亦知无论如何回答也有点不妥。

    方夜羽长身而起，抱拳施礼，叹道：“梦瑶小姐确教在下为难之极。”

    方夜羽沉声道：“我们长居塞外苦寒之地，逐水草而居，生活之艰苦，绝非水土肥沃的中原人所能想象。我们东来侵华，可解作是追求美好的生活，因此我更不明白为何汉人要来侵迫我们，那又是为了什么呢？最好的土地已给你们占据了，为何还要向我们这批一无所有的人开刀呢？”

    左诗担心了整夜，兼之舟车劳倾，喝了两杯酒后，不胜酒力，挨着椅背睡了过去。

    谷倩莲轻轻道：“行烈！我的心很乱。”

    陈令方以老练的手法，应付了那些前来致候的地方官员后，回到泊在原处的官船，和浪翻云左诗关上舱门在正舱内对酌。

    敲门声响。

    再叹一声，往房门走去。

    秦梦瑶猝不及防，呆了一呆，才淡淡道：“对不起！我没有可以告诉你的答案。”

    秦梦瑶大感兴趣，细意观赏。

    进来是陈令方的管家，施礼后道：“老爷！兰致远大人的座舟到了！”

    ※※※

    陈方令看着她的背影消失门外，叹道：“浪兄或会怪我对这小妾并不太好，唉！我当初为她赎身纳而为妾，真是对她欢喜得直似发狂，但不足十日，我便掉官归家，这三年来，其它妻妾对她又因妒成恨，弄得耳无宁日，这是否贪花好色之错呢？”

    谷倩莲仰起俏脸，眼内一片凄苦和无奈。

    风行烈很想问她谷凝清究竟答应了什么事，不过他为人心高气傲，纵有这个冲动，也强忍不问，留待谷倩莲自发地告诉他。只是奇道：“目的已达到，那你为何还要心茫意乱呢？”

    方夜羽在秦梦瑶对面坐下，这时那热心的伙计走了进来，为方夜羽奉上碗筷茶盅，又问需否加添酒菜。

    浪翻云故作不解道：“你刚才不是见到他吗？就是我帮的范豹，陈老做了这么多年官，说假话的本领不会太差吧！”

    风行烈伸出双手，搭在谷倩莲香肩上，缓缓将她扳转过来。

    方夜羽推开房门，忽又回过头来。低声道：“梦瑶姑娘是否爱上了韩柏？”

    岸旁泊了大大小小十多艘船，挑夫们已忙碌地开始工作，赶路的商旅亦趁早到来，希望能在入黑前到达下游的九江府。

    浪翻云道：“你终于肯定背后的指使者是楞严。”

    谷倩莲背着他垂头道：“行烈！若你有了个各方面都比倩莲更胜的红颜知己，是否以后不会理我了。”

    秦梦瑶轻轻道：“现在整个江湖已给方兄牵着鼻子走，方兄是否感到满意了？”

    他想起当日离开那山中灵寺，玄静尼看他时那令人心颤的眼神，那天大雨也是淅沥淅沥地下着。只是少了眼前的电光和雷响，是白昼而非黑夜。

    他很想再见冰云，但也最怕见到她；他很想和谷倩莲在一起，但又很想拒绝这唾手可得的瑰宝。

    其中一艘特大的船，斜斜伸下了五六条跳板，十多辆骡车，负着一袋袋的米粮杂物，列成队伍，等待着挑夫们搬运上船，送往别地，以赚取更大的收益。

    他应该怎样做呢？

    陈令方最关心的乃独子念尧，闻言喜道：“有浪兄此语，我可放心了！”旋又皱眉道：“但若老夫一个家人也不带上京，岂不给敌人以借口，说我心怀叵测吗？”

    秦梦瑶想不到对方如此向她坦然示爱，看着眼前这兼具文才武略的轩昂男子，心中也不无怜惜之意，幽幽一叹道：“方兄不要使梦瑶为难了！”

    ※※※

    秦梦瑶缓缓转过身来，清澈的眼神和方夜羽热烈的目光短兵相接，淡淡道：“自有史书以来，人类的历史从离不开斗争和仇杀，但人世间除了仇恨外，还有伟大的情操和爱心，方兄看看门外和窗外这些人，仍坚持在两者间只选取仇恨而不是爱心吗？”

    方夜羽眼中爆起亮光，秦梦瑶如此一说，表明她芳心中并非全无他的位置，心头一阵激动，说不出话来。

    陈令方老脸一红，待要答话。

    风行烈心中感动，拥着她火热的身体，湿透的衣服使他们全无隔阂地贴在一起，使他有种和这美女血肉相联的感觉。

    陈令方皱眉道：“但那高手应是谁人？”

    秦梦瑶轻松起来，斜倚在窗门，平静地看着江旁的活动。

    浪翻云不想再听这种家庭纠纷，改变话题道：“陈老今后有何打算？”

    秦梦瑶心中一颤，知道方夜羽这几句话正说在她的心坎里，由离开慈航静齐始，这尘世之行只是一个历练的过程，由入世而出世，但若她真的卷进了这漩涡里，她还能脱身出来吗？

    朝霞战战兢兢，欲捏开坛塞，忙乱下却怎也办不到。

    这时朝霞推门进来，捧来另一坛仙香飘，娇羞垂着头，盈盈步至桌前，轻轻道：“老爷！要不要朝霞在旁侍候？”

    正舱内静悄悄的，份外有种孤寂寥落的感觉。

    方夜羽哈哈一笑，笑声中充满了愤懑难平的味道，才往外走了，同时轻轻关上了门。

    浪翻云默思半晌，沉声道：“我对朱元璋一向无甚好感，不过看在他治国还不错的份上……”

    长江之畔。

    风行烈道：“你使了这么多手段，也达不到目的吗？”

    方夜羽感到她的语气回复了平常的冷漠隔离，知道不宜在感情上再逼迫她，收起情怀道：“在下今次来见小姐，是想知道小姐欲往何处？”

    真难为她有这么多解不开的心事。

    陈令方沉声道：“化名杨武这三名新护院，是西宁的沙千里特别推介给老夫的，所以老夫全无戒心……”

    秦梦瑶转过头来，微微一笑道：“方兄若能放过一个人，梦瑶可以在十天内不踏入鄱阳湖半步。”

    陈令方道：“但八鬼失手遭擒，任谁也知道老夫身旁有高手在暗护──”

    秦梦瑶提出了这个他不能答应的要求，摆明了她不会坐视不理。

    酒楼的伙计见她美若天仙，气质高雅，招呼得特别恭敬恳切，更主动要为她安排客船。

    方夜羽摇头道：“或者在下是受了师尊的影响，早看破了人世权位的追逐，只是场至死方休的角力。梦瑶小姐知否在下多么希望能在你面前谦卑地跪下来，痛哭流涕，恳求小姐舍弃仙道，下嫁方某，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背负在我身上的重担子，却使我只能在梦里偷偷地这样想，梦瑶小姐说方夜羽会感到满足吗？”

    谷倩莲的声音继续传入他耳内道：“行烈！告诉谷倩莲吧！你知否她除了你外，不会再看上第二个男人？”

    秦梦瑶平静地道：“你有四密尊者和红日法王来对付梦瑶，还要担心什么呢？”

    比往日不同的是码头处多了数十名官差，不住抽查惹起他们疑心的人，使人感到刚发生了一些事故。

    “笃笃笃！”

    浪翻云见他意气消沉，淡淡道：“陈老打的是如意算盘，但求官虽难，辞官也非容易，兼且舱底的囚室里还有八名恶贼，事情仍是没完没了。”

    浪翻云道：“你可带一二爱妾上京，再由我的人假扮你的护院家丁，便可应付过去。凭我浪翻云的覆雨剑，要护送几个人逃走，哪会是什么问题？”

    门开门关，方夜羽讶然的声音在房内响起道：“梦瑶小姐总能令在下惊异莫名，怎可头也不回，便知道是在下冒昧来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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