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携手合作

    范良极细说从头，朝霞故是听得目瞪口呆，陈令方拍案叫绝，连浪翻云也为其中曲折处耸然心动。

    范良极持杆的手轻轻一颤，弹出的箸尖爆成碎粉。

    这次他并没有掩饰声音，韩柏登时认了他出来，狂喜下站起身来，颤声道：“浪大侠！是你浪大侠！还记得我吗？那晚我们和广渡大师一齐喝酒吃肉。”

    自爱妻死后，除了庞斑的决战使他感到心动，其它的事物都像过眼烟云。

    三人都同时想到，明年月圆之时，这孤岛将成为天下所有人瞩目之地。

    有朝霞和浪翻云在，范良极兴致高涨至极，将韩柏的奇遇和盘托出，解释了为何要扮成来自高句丽的使节，当然隐起与朝霞有关的一切。

    怒蛟号船身特高，船头嵌上铁甲尖锥，普通船舱若给它迎头撞上，保证要被弄个大洞出来。这时船上五支巨桅上的风帆都张了开来，鼓得涨满，巨舰箭般在水面滑行，一点也不费力的样子。

    湖风吹得三人衣衫“霍霍”拂动。

    范良极向她慈爱地一笑道：“朝霞！噢！请恕老夫倚老卖老，你忘记了自己那杯茶了。”边说着边提起脚，重重在台底下踢了韩柏一记。

    陈令方怪责地往她望去。

    朝霞将茶送到韩柏面前道：“专使请用茶！”叫着专使，一时间她改不过口来。

    浪翻云一声不发，纤长修美的手由台下弹出，摆在他胸前台上的其中一枝筷箸不知如何已落到他手里，先在胸前画了个小圈，再点往范良极颤震无定的杆头去。

    陈令方知道浪翻云有这两大高手相助，如虎添翼，大减先前的惶惑，心情更佳，大笑道：“范兄韩兄，让我们先上第一课。”一副好为人师的兴奋嘴脸。

    朝霞见到他不扮专使，立时表现出傻里傻气的真面目，不由低头浅笑，才又将茶递给陈令方，后者若有所思地望着她，吓得她忙收起笑容，退往一旁。

    浪翻云向范良极微笑道：“让浪某先敬范兄一杯香茶，请范兄恕过浪某有眼不识泰山之罪。”又向韩柏道：“韩小弟请坐下。”语气亲切热诚，就像那天在野庙煮酒吃肉时的神情态度。

    翟雨时叹了一口气道：“这是场强弱悬殊的战争，假若我们依目前的路线上进入长江，定逃不过方夜羽和胡节连手的抗截，恐怕未进鄱阳，便魂断大江……唉！”

    那处将发生自百年前传鹰与蒙赤行血战长街以来，最惊天动地的一场决战。

    上官鹰和翟雨时默然不语。

    四人仰首一干而尽，事情发展至此，众人都觉得人生有若一场荒谬的游戏。

    范良极顿感意兴索然，匆匆交代了其后的发展，道：“我们这个使节可要解散了，只要朝廷再有半个像陈公这样对高句丽有认识的人，我们便要背起包袱走人。”

    上官鹰色变道：“我们是否应回守怒蛟岛？”

    浪翻云拿起其中一杯，递给范良极道：“范兄请用茶。”自己再顺手取起一杯。

    看到浪翻云美手独一无二的动作，韩柏“啊！”一声叫了起来，隐隐捕捉到一点深藏脑海内的记忆，但仍未能具体记起这是谁人的手。

    以他的诡变万端，也来不及再变招，何况对方这一招，隐有种妙若天成的自然而然，使人生出无从躲避的感觉，低哼一声，劲道化阴为阳，全力推去，但已及不上起始时的刚劲无俦了。

    上官鹰道：“难道对双修府袖手不理吗？”

    竟发出一连串“霹霹啪啪”的响声，教人无法明白一击之下，为何会生出言么多声音来。

    范良极一边吞云吐雾，眼中精光闪闪，一瞬不瞬瞪着浪翻云。

    翟雨时神色凝重道：“这证明我早前的猜想没有错，楞严确是方夜羽的师兄，由他引走大叔开始，他和方夜羽便配合无间，逐步使我们进入他们精心布下的陷阱里去。”

    上官鹰苦笑道：“是的！除了官府外，谁还有这样的实力？”

    浪翻云正容道：“我今次上京，其中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要对付楞严。此人势高权重，又与胡惟庸结成一党，把持朝政，蒙蔽朱元璋，实中原武林心腹之患。我本来还有点怕一人之力有限，不能照顾各方面的事，现在有了范兄和韩小弟，实力倍增，很多先前没有把握的事，现在都变得有成功的可能，范兄和韩小弟意下如何？”

    浪翻云对范良极精妙绝伦的战术和手法也心中叹服，沉喝一声“好”，手腕一转一沉，满台箸影敛去，变回一枝雪白的筷箸，不徐不疾，似慢又似快的，依然点往对方的杆头。

    韩柏吓了一跳，愕然道：“怎么仍要扮下去？”

    翟雨时道：“若说背后没有朱元璋在撑腰，谁也不会相信，假若事实确乃如是，这场仗我们将有败无胜，连怒蛟岛也可能要赔出去。”

    凌战天看了两人一眼，脸色阴沉下来。好一会才道：“雨时！自今午开始，你似乎有点心事。”

    他不称上官鹰帮主而唤他的乳名，是含有以尊长教训下属的味道，上官鹰却听得心悦诚服，因为明白到凌战天想他成为大器的苦心，点头道：“二叔说得是！”

    一时间三人沉默起来。

    朝霞和柔柔看到他的傻样，都忍不住暗里偷笑。

    韩柏手忙脚乱接过茶，道：“我是韩柏，不是专使，假的！”

    瞬眼间盗命杆破入浪翻云的箸影里，烟杆又再起变化，敲往浪翻云持箸的手腕处，变化之妙，令人防不胜防，真教人叹为观止。

    陈令方放下了紧张的心情，虽仍不明白三人的关系，尤其是浪翻云与韩柏似相识非相识的关系，但总是似友非敌，轻松起来笑道：“原来都是自家人，那就好说话了。”

    凌战天也叹道：“难就难在方夜羽目标明显，全心要占领怒蛟岛，攻陷双修府，我们即管安全无恙，但却变成了游魂野鬼，只能在敌人庞大的侦察网和势力范围内苟且活命，迟早会给敌人歼灭。”

    韩柏受宠若惊，乖乖坐下，心中叫道：“浪翻云竟认得我，还叫我韩小弟。”

    范良极感到对方那以筷箸画出的一圈，不但有种轻描淡写的闲适味道，而且使自己精心设计的气劲如石投海，影踪全无，闷哼一声，盗命杆再生变化。

    浪翻云见到范良极竟能在筷杆相隔寸许的剎那变招，心中暗赞，使箸往自身缩回半尺，再雨点般爆开，十多道箸影疾闪而去，迎往对方杆影。

    凌战天叹了一口气道：“这事现在实成骑虎之势，再没有回头路，我们的‘好朋友’‘水鬼’胡节以往三攻怒蛟岛，都无功而还，连儿子也给我们宰了，关键处正在于他们缺乏真正的一流高手。现在方夜羽恰好补了他们的缺点，而我们的浪翻云却不在岛上，我消彼长，若想死守怒蛟岛，最后只会是全军覆没的结局。”

    朝霞重复刚才泡茶的步聚，转眼又斟出四杯香喷喷的白芽茶。

    浪翻云笑道：“范兄错了，今日之前，范兄和韩小弟是失于没有专人指点，但现在既有陈兄在，他怎会让你们在朱元璋前出丑。”

    韩柏尴尬得满脸通红，看到朝霞也在看自己，更不知应躲到那里去。

    翟雨时点头道：“是的！因为那几个最新的消息，顿使我感到形势有点不妙。”

    拦江岛逐渐缩小，最后变成一个大黑点。

    浪翻云笑道：“范兄和韩小弟都是非常人，只要到京后找借口拖上十多天才见朱元璋，学几句高句丽口音来应付场面，应没有大问题。”

    上官鹰道：“也只好如此，我们既知道方夜羽有官府包庇，查起来也有头绪多了。”扭头往驾驶舱内的帮徒大喝道：“立即回航！”

    箸杆击实。

    范良极皱紧的老脸终绽出笑意，接过杯子，连声道：“浪兄客气了。我范良极愧不敢当。”

    谁胜？谁负？

    韩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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