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封寒的刀

    那秃子当然是秃鹰由蚩敌，他一生人血战无数，眼力何等高明，虽不知对方是黑榜里的封寒，哪能看不出对方是个高手，心中惊异不定。

    烈震北道：“人不风流枉少年，到了我这把年纪，万念俱灰，什么也提不起兴趣了。”接着长长一叹，好一会也没有作声。

    封寒收起按在水柔晶背心的手，唤道：“虹青！你过来扶着水姑娘。”

    戚长征失笑道：“好一个手痒，我也有那种感觉。”

    风行烈道：“恩师常说，一万人修武，得一人能进窥先天之道，已是难得，普通武人，以至乎称雄一时的高手，左修右修，体内的真气无非后天之气，受限于人的体能潜力；只有修成先天气者，才能突破规限，进军无上武道。”

    封寒瞳孔收缩，送出两道精电般的眼芒，冷冷道：“是的！你们或有杀死封某的实力，但我包保陪葬的名单里定有你‘秃鹰’由蚩敌在内。”

    里赤媚倏地退回原处，像没有动过手那样，微笑道：“不知封兄信否？我百招内可取你之命。”

    戚长征吓了一跳，想不到水柔晶的情况如此严重，幸好自己把她带到这里来了。

    封寒哑然失笑道：“假若里赤媚连脸也不要了，封某把命陪上又有什么大不了。”

    说了这么多话，直到现在烈震北才入到正题，可知道心种魔大法，是如何玄奥难明，超越常理。

    谷内宁静安逸。

    风行烈望去，吓了一跳，原来“毒医”烈震北一边驾车，一边掉转头来向他微笑。

    戚长征应了声“是”后，昂然推门而出，来到封寒身后站定，长刀反贴背后，两眼神光电射，一点倦容也没有。

    烈震北神色凝重无比，两眼闪着渴望的奇光，一字一字缓缓道：“假设先天真气的修练过程是一条漫漫长路，令师、庞斑、浪翻云等都到达了路的尽端。只要再跨出一步，便会回归到天地万物由其而来那最原本的力量里，由太极归于无极，那也是老子称之为‘无’，字之若‘道’的宇宙神秘根本。”

    良久，封寒收回手掌，微笑道：“恭喜戚兄弟，你的武功已由后天进入先天的境界，如此年纪，有此成就，确是难得，也不劳我医你，只要你打坐一段时间，便可复原。”

    戚长征愧然应是，因为他刚才的确起了点骄狂之念。

    里赤媚凤眼一凝，微微一笑道：“如此封兄是决定坐着和我动手了。”

    封寒道：“不要以为初窥先天之道，即可一步登天，你要走的路仍是遥远漫长，更会招人之忌，何况即管身具先天真气，还需刀法经验战略各方面的配合，否则遇上真正的高手时，有力也没法使出来。”

    戚长征鼓着气道：“今次不是我去犯人，而是人来犯我。”

    日月星三煞也给封寒三刀吓寒了胆，闻言乖乖退后。

    封寒续道：“你由此刻起，坐在这里指头也莫动一个，全神调息，敌人追来也不要理，否则你的功力将大幅减退。待功行圆满时，将会自然醒来，若学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卤莽行事，我第一个不饶你。”

    封寒一声长笑道：“英雄出少年，我封寒赌你不会死，去吧！”

    风行烈环目四顾。

    这时乾虹青听到人声，走出屋外，见到两人衣破血流的可怕样子，不顾一切奔了过来，将两人迎入屋内。

    谷倩莲仍好梦正酣，风行烈将她移到车厢中间处，又以禾草为她作枕，唯恐她有半点不舒服。

    戚长征和水柔晶来到田旁，封寒一个闪身，来到两人身前平静地道：“谁在追你们？”

    风行烈心中一寒，烈震北的语调有着强烈的不祥味道。

    顿了一顿，烈震北一声长叹，道：“一旦闯进先天境界，人也会脱胎换骨，超离人世，看穿了人世间荣华当贵的虚幻，想若海兄四十岁前，横扫黑道，创立邪异门，江湖上人人惧怕，但先天气一成，立即抛开俗念，专志武道，其它事都不屑一顾，你知否他为何会有这惊人的转变？”

    戚长征拉着水柔晶，走进封干两人隐居的小谷里。

    那些人来到他面前，一字排开，当中的秃顶大汉大喝道：“阁下何人？”

    反是其它人沉不住气。

    烈震北苦笑道：“要对其他的事不屑一顾，实是知易行难，只要是人，便有人的感情，由此亦可知要跨出那一步，实谈何容易。”接着仰首望去，道：“古往今来，无数有大智慧的人穷毕生之力，殚思竭虑，苦研如何跨越那天人之间的鸿沟，最后归纳出两种极端不同，但其实又殊途同归的方法，就是正道的‘道胎’、邪道的‘魔种’。”

    风行烈茫然摇头。

    风行烈心道：“其中两人必是庞斑和浪翻云。”

    封寒左手迅速点在水柔晶背后四处大穴上，水柔晶全身一震，身子发软，倒入乾虹青怀内。

    里赤媚道：“其中道理很快便会揭晓，此事一言可决，究竟是答应还是不答应？”

    封寒冷冷道：“山野村夫，哪来什么名字。”

    烈震北点头道：“说得不错，万变不离其宗，天下虽千门万派，各有其修行的方式，最后无非都望要由后天返回先天，但修后天气还有路径心法可循，修先天气却虽本身资质过人，还需机缘巧合，缺一不可。”

    他的左手刀亦劈出。

    封寒走到戚长征后坐了在乾虹青的位子里，伸手按在他的背心处，一边默默听着戚长征说着昨晚发生的事。

    封寒心中大叫厉害，里赤媚这几句话，点明除了他们这十人外，还另有足够杀死戚长征的力量。假设如此，则对方的实力，的确非他封寒所能抗拒。

    乾虹青则为戚长征挑开血衣，细心清洗伤口和包扎，看到过他左肩胛上的深长伤口，痛心地道：“你这人！唉！”

    里赤媚柔声道：“封兄对自己非常有信心，但假若我里赤媚不顾身份，命我三位兄弟先行围攻你，在你疲于应付时，才窥隙出手，你还以为可以伤我里赤媚半根汗毛吗？”

    封寒安慰地拍着她的香肩，柔声道：“傻孩子！为何要说傻话呢？噢！我忘记了我的刀藏在那里了，可否为我把它找回来。”

    戚长征晃了一晃，眼看要倒往封寒处，封寒右手按了他的腰一下，才化去了他的跌势。

    风行烈在颠簸里醒来时，头正枕在挨着一旁睡了的谷倩莲大腿上，初阳的柔光洒进来，这才发觉两人躺在骡车柔软的禾草上。

    封寒冷冷道：“小子你是否刚点了虹青的穴道？”

    封寒喝道：“坐下！”

    戚长征大步离开。

    他想坐起来。

    “蓬！”两人隔着长刀以肘肩硬拼了一记。

    “叮！”刀尖砍在指尖处，竟发出金属的声音来，可知里赤媚指尖贯满了惊人的气劲。

    封寒站了起来道：“虹青抱她进房内躺下，顺便为她包扎腿上的伤口，若她不好好休息上十二个时辰，她将会大病一场，能否复原还是未知之数呢。”

    烈震北仰天长啸，声音激昂凄壮，连谷倩莲也给惊醒过来，见到风行烈，勉强爬起身来，钻进他怀内，又沉沉睡去。

    骡车现正由一斜坡往下行，坡底是一片望之无尽的桂树林，四周丘峦拱卫，不见人烟，双修府处于如此隐蔽的地方，难怪江湖上罕有人知其所在。

    烈震北忽地意兴索然，转过身去，竹枝轻打在骡子的屁股处，车子又徐徐开动。

    戚长征不好意思地道：“是方夜羽的人，我──”

    戚长征吓了一跳，慌忙坐下。

    封寒抱刀坐在一张椅子上，守在小屋门外，冷冷看着进入谷内，朝他走过来形相各异的九个人。

    风行烈嗫嚅道：“前辈是否也正在这条路上走着？”

    风行烈仍满腹疑问，但见到烈震北这般心灰意冷，唯有将问题吞回肚内去。

    戚长征的反应已是一等一的迅捷，右手一移，原本贴在背上的长刀来到了右肩处，刀锋往外，正要以腕力外削时，里赤媚的手肘已重击在刀锋上。

    两人一问一答，内中均暗含玄机，首先是里赤媚进攻，步步进迫，但封寒守中带攻，亦毫不逊色。

    烈震北续道：“要明白道心种魔大法，首先须明白先天后天之分，若海兄乃此中能者，必曾向你详述个中道理，你可否说出来给我听听？”

    在刀指相撞的同时，两人交换了十多脚，每一脚也是以硬碰硬，毫无花招。

    但封寒竟坐着便做到了。

    封寒葛衣粗服，捋起衣袖裤管，正在水田里工作。

    风行烈记起了昨晚，知道是烈震北将自己救了回来，试着运气，岂知经脉畅通无阻，一些以前真气不能随意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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