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中藏之争

    天下间，除了浪翻云的覆雨剑外，她是第一个达到这种道境的人。

    气劲狂旋，尘土飞场，四密尊者便若在狂风里逆行那样，袍服向后狂飞。

    秦梦瑶面对如此强大无俦，笼罩了前侧三方的骇人攻势，四种不同方式的进击，仍是那副雅淡宁远的姿势神态。

    哈赤知闲双手一探，竟将急旋的飞钵拿个正着。

    掌剑翻飞，剑掌劲气交击似爆竹般连串响起。

    秀俏若女孩的宁尔芝兰手捏法印，不愠不火地道：“梦瑶小姐莫要见怪，到头来仙佛妖魅，便是要空，故何须放在心上。”

    只见茫茫剑影里，三尊者以惊人高速倏进急退，但始终逸不出剑圈之外。

    秦梦瑶凝立不动，忽地娇躯一颤，掏出白巾，檀口微张，一口鲜血，吐在巾上。

    四密尊者受到牵引，身不由己，八掌翻飞，齐往秦梦瑶狂攻而去。

    藏经颂赞中，四人速度加快，没入茅草丛的深处。

    众人都不自觉往外移开，腾出更广阔的空地，让这来自西藏的四大绝顶高手，与中原两大圣地的传人，一决雌雄。

    四密尊者无懈可击的强大气势，相应地减弱了少许。

    众人来得突然，退得突然，转眼退得一干二净。

    “蓬！”哈赤知闲的袍袖推动，与秦梦瑶的先天剑气正面交锋。

    哪知秦梦瑶只是以纤手轻轻握着“飞翼”古剑，便自然生出剑气。在他们真气形成的压力间打开了个缺口，恰恰护着自己和戚长征，怎不教他们讶异。

    剑气破空声掩盖了其它一切杂音。

    哈赤知闲两手拱起，掌心向内，先提起贴在胸前，再缓缓前推，脚下踏着奇异的步法，似欲前又似退，其实仍是留在原地不动。

    她已练成了《慈航剑典》的剑道至境：先天剑气。

    秦梦瑶神色恬静如常，俏脸无忧无喜，有若下凡的仙女，对这尘世毫不动心。

    哈赤知闲脸色回复先前模样。

    双方间旷地上的野草，混着尘土，连根拔起，在空中旋舞着。

    容白正雅道：“红日法王乃自八师巴以来，我藏最杰出的武学天才，梦瑶小姐遇上时小心了。”

    四密尊者以哈赤知闲为首，穿过由黑衣大汉让出来的路，来到秦梦瑶前，一字排开，形成与秦梦瑶及闭口跌坐的戚长征成为对峙的局面。

    宁尔芝兰恭证地道：“梦瑶小姐使我等得窥剑道之致，获益不浅，请受我等谢礼。”

    秦梦瑶知他快要醒来，收起白巾，脸容回复平时的清冷自若。

    秦梦瑶点头道：“戚兄现在打算往何处去？”

    飞钵已至。

    重蹈覆辙的窝囊感，也使这四个精修密法的喇嘛僧大不是味儿。

    戚长征道：“大恩不言谢，梦瑶姑娘今番援手，戚长征永志不忘。”

    颂经停止，四人向秦梦瑶合什问好。

    所以唯一方法，就是四人须乘势而攻，且必须是全力合击，以图一举粉碎秦梦瑶的剑势，在这种全无花巧的短兵相接里，双方以强攻强，胜败可能出现在数招之内。

    达到剑随意转，物随心运的最高剑道心法。

    绕体寒芒消去，露出秦梦瑶优美动人的娇躯。

    铁钵竟黏贴在剑尖上。

    戚长征一声长啸，跳了起来，看到四下无人，不能置信地向秦梦瑶道：“他们走了？”

    戚长征呼吸转重。

    容白正雅和宁尔芝兰两人同生感应，同时一震，不往后退，又踉跄冲前了两步。

    在旁围观的绝天灭地等人看得呆若木偶。

    秦梦瑶检衽回礼，平静地道：“四位尊者念的是龙藏的《诛魅经》，是否把梦瑶当了作妖魅。”

    苦别行的苦瓜脸罕有地露出笑意，随着开始往后移的其它三尊者向后退去，道：“我等今次输的非关乎武功，而是输在道法的较量上，这战果将会如实带回青藏，不会有半字夸大，也不会有半字低贬。”

    “当！”铁钵由哈赤知闲手中掉到地上。

    这四密尊者，武技早臻先天之境，这时全力出手，均采遥攻。以避去了和秦梦瑶的剑作近距离交接。

    苦别行一声佛号，铁钵由上而下，飞袭秦梦瑶头心，那也是她唯一的弱点和空隙。

    “嘶──”

    秦梦瑶剑尖轻颤，铁钵旋起，向哈赤知闲飞去。

    容白正雅和宁尔芝兰分在左右最外围，位于秦梦瑶左右两侧的方位。前者手扬珠飞，珠串中分而断，抖得笔直，一百另八颗佛珠排队般一粒接一粒，成一字形，向秦梦瑶左胁下激射而去，既好看又怪异。

    哈赤知闲双手下垂，苦别行双手将铁钵恭捧胸前，宁尔芝兰手拈法诀，容白正雅手捏佛珠，四人神态各异，但自有一股森严的气势，使人胆寒心怯。

    秦梦瑶说话刚完，茅草丛内数人响起念颂藏经的声音，悠和一致。

    至此他们才明白为何秦梦瑶能超越了慈航静斋三百年来所有上代高手，成为第一个踏足尘世的人。

    四密尊者心中凛然，他们四人虽一招未出，其实已发动了最强大的攻势，连手催发体内先天真气，一波一披向对方涌去，估计秦梦瑶起码须挥剑破解，因此若往后退，戚长征便会首当其冲，全身血管爆裂而亡，但立在原地的话，则只有动剑化解一途。

    秦梦瑶摇头道：“你最好歇息十天，才作他想，否则遇上里赤媚这类高手，必能以种种战略，引发你的内伤，使你永不能成为真正的刀道宗师。”

    戚长征躬身行礼，依依不舍地离去。

    也可以说对方再没有信心在公平较量下胜过她秦梦瑶。

    黄袍鼓满。一股强大的气旋，往秦梦瑶卷去，成为对秦梦瑶正面最强大的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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