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万念俱灰

    乾虹青凑过香唇，大有情意地在他唇上轻吻了一口，淡淡道：“我和封寒离谷后，曾在一间清静的佛堂寄居了三天，我很喜欢那里的环境，你可安排我到那里安居，假若我喜欢那种生活，便会在那里住下来，若你有闲，可带柔晶、碧翠、红袖等来看我。”

    浪翻云望往窗外，望往场光漫天的大江上。

    乾虹青疼怜地摸着他的头，以异乎寻常的语气道：“这种话是不应由你口中说出来的，戚长征何时变得这么婆妈？这三年来我学了很多以前不懂的道理，学懂如何去爱一个人，如何去给予。”

    范良极心痒痒道：“老浪你若不把其中情况一丝不漏说出来，我们立即拉倒，剩下你一个人到京里去历险。”

    乾虹青微笑道：“封寒在生时，我有时也会想起你们，甚或你的义父，到封寒死了，我才知道心中只有他一个人。唉！现在我才明白浪翻云对纪惜惜的那种情意。你若是真的爱惜青姊，就莫要说任何想改变我决定的话。我每天都会在佛堂为封寒和你们念佛诵经，这岂非比随封寒而去更有意义吗？封寒既不想虹青死，青姊自然要乖乖的听他临终前的嘱咐。”

    一阵哄闹后，陈令方道：“好了！现在我们应怎样处理谢廷石谋朝夺位的提议呢？”

    范良极长叹一声，经过韩柏身旁时乘机重重踢了他一脚，喃喃道：“我既训练了个淫棍大侠出来，想不到春风化雨时，又教了个棋圣陈出来，天啊！造化为何竟弄人至此。”

    若秦梦瑶真能活过百日之期，两大圣地将成为最后的胜利者。

    浪翻云莞尔道：“一失足成千古恨，范兄好自为之了。”

    陈令方一震下骇然望向范良极道：“你不是曾断我始难后易，官运亨通吗？为何现在竟有此语，难道你以前只是安慰我吗？”

    陈令方催道：“梦瑶快说下去吧！”

    秦梦瑶道：“虚玄禅主和云祖师于一年后的同一日内仙逝，使人更不知双方谁胜谁负。”

    韩柏忍着痛，向浪翻云打个招呼后，和秦梦瑶出房去了。

    范良极插入道：“若非浪翻云转移了庞斑的注意，梦瑶当会主动向庞斑挑战，因为梦瑶根本是两大圣地训练出来专门对付庞斑的绝世高手。”

    范良极问道：“那贵祖师云斋主和虚玄禅主，事后如何呢？”

    韩柏拍胸保证道：“梦瑶放心，正如刚才说的破而后立，我保证你会尝到做凡人的好处。”

    这时他们谈论的早离开了关于影子太监的事，可是各人均听得津津有味，因这不但牵涉到两大圣地与藏密各派一直秘而不宣的斗争，还直接关连现在秦梦瑶与红日法王的争战。

    韩柏色变道：“不要找我，我连自己都一塌糊涂，更不要说有关天下命运的事。”

    范良极愕了一愕，干咳两声，掩饰自己的尴尬，胡诌道：“我说的只是你胆子的大小，与相法命运有何关系？”

    秦梦瑶狠狠瞪了他一眼下，无奈站起来，临行前向浪翻云道：“梦瑶没有说错吧！这家伙定不会放过欺负我的机会，大哥要为梦瑶作主，不要只懂助纣为虐。”

    秦梦瑶耸肩道：“好了！梦瑶所有秘密都告诉你们了，以后再不要迫人家说这说那嘛！”

    秦梦瑶淡然一笑道：“当然不是，大密宗返藏后，甫踏进布达拉宫之门，吩咐了后事，立即倒毙，使这场诡秘莫测的斗争，变成难知胜负，也使藏密各派引为奇耻大辱，誓要力保大密宗对两地的戒誓，若两地有人公然现身江湖，就是中藏再起战云的时刻了。”

    韩柏喜得跳了起来，向三人示威道：“你们听见了吗？梦瑶答应嫁给我了，你们就是证婚人，梦瑶金口既开，再收不回说过的话。”

    戚长征站了起来，伸手按在她香肩上，俯身在她脸蛋各香一口后道：“青姊！长征尊重你的决定，我现在立即与义父商量，尽快把你送到那佛堂去，让你避开江湖的仇杀斗争！永远再接触不到这方面的事。”

    秦梦瑶“噗哧”一笑道：“对不起一次也要的了，因为梦瑶亦渴望知道其中情况，所以才故意提起此事。”

    她清澈的眼神回到浪翻云脸上，淡淡道：“在梦瑶踏足江湖前，禅主和恩师均要梦瑶权宜行事，天子之位，有道者得之，无道者去之，朱元璋得天下前，确是个人物，初期政绩亦有可视处，可是权位使人腐化，所以今次上京之行，将便我们有机会进一步对他加以视察，以作决定。”

    陈令方目瞪口呆道：“又会这么巧？”

    秦梦瑶摇头道：“不！是七个人，自明朝建立后，刺杀朱元璋的事从未止息过，幸好其中没有庞斑，否则朱元璋尸骨早寒了。”

    韩柏吁出一口气，苦笑道：“我只是想问秦大小姐，你们和红日法王的藏派为何会结怨而已！”

    范良极真怕秦梦瑶说得出做得到，举起瘦拳向他作出警告，再加扬眉睁目，以添威吓。

    范良极奇道：“陈老头你的胆子为何忽然变得这么大了？”

    秦梦瑶横他一眼低骂道：“这么没有自信的男人，我是否看错人了。”

    秦梦瑶点头道：“大概的情况是这样了，蒙人入主中原，其残暴不仁，实前所未有，俘掠我们作奴隶、禁止携带兵器、不准汉人任要职，还任令番僧横行，官吏贪污，将士抢掠，无恶不作，我们虽一向不问世事，亦感到有赶走元人的需要，于是在当时反抗的群雄里，决意选择有能之士，劻扶之以抗元人，那人就是朱元璋。”

    浪翻云摇头道：“这就是所有改革者会遇上的情况，必会遭当时根深蒂固的势力所反对，两大圣地能于建立后七百多年才遇上这问题，全赖与世无争的作风，不过始终仍避不了。”

    秦梦瑶的眼神变得深邃无尽，回到过去某一遥远的时间片段去，道：“净念禅宗和慈航静斋成立于唐初，初祖天僧和地尼乃同门师兄妹，有缘却无份，可是他们的想法都非常接近，就是不囿于一教一派，以广研天下宗教门派为己任，希望能寻出悟破生死的大道。”

    乾虹青微微一笑道：“至于报仇一事，更不须提在心上，以致影响了你刀道的进展，人世间的斗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外如此而已！假若你心中充满悲怨和仇恨，青姊第一个不原谅你，我要你永远是那个洒脱不羁，放手而为的江湖硬汉，知道了吗？”

    乾虹青伸出纤手，按在他掌背上，凄然道：“长征！我还以为你是永远不会流泪的铁汉。”

    范良极嘿然道：“梦瑶最好重新考虑，看这小子有否当你夫婿的资格？”

    范良极道：“现在他们只剩下十二人左右，可知其中争斗之烈。”

    秦梦瑶神情平静地道：“出嫁从夫，又有三位大哥作主，梦瑶什么意见都没有了。”

    浪翻云失声道：“这是否叫作威胁？”再看了范良极那坚决的模样一眼，叹道：“我看你最爱的不是偷东西，而是偷人的秘密隐私。”

    乾虹青俏脸闪着圣洁的光辉，取出丝巾为这年轻高手揩去泪迹，摇头道：“我从未见过封寒这么关切一个人，听到你有难，立即不顾一切赶去援手，他曾要求我不要跟他去，因为他知道能活命的机会并不大。所以他是求仁得仁，横竖迟早会死，何不马革裹尸。而且他的一死，换回了这么多宝贵的生命，假若要再选择一次，我也定会要求封寒这么做。”

    秦梦瑶微微一笑道：“恩师为了测试大哥的深浅，曾三次下山去看大哥，三次都逃不过大哥的法眼，使恩师不得不服气，这是极端秘密的事，若非梦瑶下山前蒙恩师告知，连我都不知大哥竟和恩师曾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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