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大盗情深

    鹰飞失笑道：“夫人只懂长他人志气，不过他既露了行踪，休想再瞒过大人训练出来的神鹰。”

    ※※※

    花扎敖嘿然道：“这些色目人初抵中原，不知天高地厚，不过很快便会尝到滋味了。”

    翟雨时胸有成竹道：“待会与干老会合后，我们立即往找二叔和帮主，务要抢在他们前面。”

    他展开身法，到了府南外城墙处，依照约定，留下了只有翟雨时看得懂的暗记，心中一阵神伤，那天他和上官鹰借水遁时，并没有看到翟雨时随来，说不定已给人当场杀了，留下这暗记，可能没有半点作用。

    虚夜月赞了一声，搂着牠亲热起来。

    不由想起了和浪翻云搭档的那一段美好岁月。心中升起了一股暖流，雄心奋起，几个起伏，来到了俯视乾虹青所说的那小宅院对面的屋脊暗影里。

    大地金黄一片，北风渐起。

    沉着气一闪身，竟又回到室内，不好意思地向屋内老幼各人笑了笑，再出刚才的缺口冲天而出，到了瓦背上。

    甄夫人神色平静，淡淡道：“乾罗方面的情况怎样了！”

    韩范虚三人共坐车上。

    韩柏吓了一跳，还忙夹起一块鸡肉，送到她的碟上，希望能堵着她可爱的小嘴。

    甄夫人、鹰飞和柳摇枝立在乾罗舍弃了的小宅院顶上，看着己方高手用尽办法全力追去，都徒劳无功，眼中都射出钦佩的神色。

    甄夫人和一众高手，这时正立在三里外另一座山丘上，秀眸闪动着智慧的光芒，凝视着“夺命斜”的岗顶，那处现在布满了他的手下，展开搜索。

    在黑道由小打滚到现在，什么风浪未曾遇过。

    同一时闲，花扎敖、山查岳、强望生、由蚩敌四人分由小宅院的不同窗门穿出，往他扑来。

    韩柏托着虚夜月的纤腰，将她举上了马背，心畅神驰道：“来，让我们共乘一骑，由今天开始，我保证月儿以后都会觉得很好玩。”

    虚夜月嫩脸一红，缩回后座，赧然道：“可能是月儿变胡涂了。”

    众人轰然应是。

    凌战天一言不发，运功压碎屋顶，落到下面的大厅里，向室内被吓得脸无人色的男女一声告罪，随手放下一锭黄金，闪电般撞破大门，来到小巷里。

    虚夜月“噗哧”笑道：“你这大哥比月儿更难侍候呢！”

    ※※※

    范良极两眼精光一闪，半信半疑看了他一眼后道：“但这事你不可告诉别人，否则我的老脸放在那里去才好。以后亦不准以此来向我邀功，否则我就宰了你。”

    范良极先一步挥手道：“不要提她了，以后都不要在我面前提起她。”

    虚夜月上前甜甜叫道：“大哥！”

    他心中忽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小宅院虽是灯火通明，但却有种阴森死寂和杀气腾腾的感觉。

    韩柏哑然失笑道：“你们两人究竟发生过什么事？她说你不放她在眼内，你又说她看不起你。”

    韩柏得意地道：“我说得不错吧！其实你最听你爹的话，最佩服他的眼光。嘿！开始时我还以为你比他厉害。谁知他才是最厉害的，你月儿再快马加鞭也追不上。”

    范良极对这鬼灵精的新妹子疼爱之极，赞不绝口。

    酒席摆在内宅一座小厅里，除了胡惟庸外，作陪的还有吉安候陆仲亨、平凉侯费聚、明州指挥使林贤、御史陈宁和一位只知叫李存义的老儒。他们见到京师的天之骄女虚夜月都大感愕然，但神态上对韩柏显然恭敬客气多了。

    虚夜月坐直娇躯，踢了一下小足，苦恼道：“真不忿气，他日可能竟要和庄青霜那最看不起人的妮子共事一夫。”

    韩柏和一直念着云清以至心神恍惚，谈兴全无的范良极交换了个眼色，都看出对方内心的震骇。

    虚夜月肯如此抛头露脸陪坐席上，只是说出来已可教人羡慕死了。

    只从他的快速应变，便可见他的才智如何高明，人总会有个错觉，就是逃命的人只会忘命奔逃，不会折返原处的。

    翟雨时从容一笑道：“我早估到甄妖女不会任我们两股人马合在一起，幸好我在给干老的信中早有定计，来！我们走。”

    梁秋末愕然道：“不是说好在常德府外十里的山神庙会合吗？为何忽然改变了主意！”

    虚夜月愕然向韩柏道：“下车干嘛？”

    翟雨时眼光扫过黑沉沉的山林旷野，道：“这个地点很好，任何人接近都逃不过我们的眼帘，我们就在这里等干老来会。”

    虚夜月跺足嗔道：“那更不行。这种官宴凡是内眷都不出席的。这样吧！唔！还是不行，不管了，总之人家跟在你身旁，他们敢拿我怎样呢？”

    虚夜月不依道：“我们谈得好好的，这便要赶人回家，胡奸鬼的宴会不去也吧！我们在这里坐足一晚，看着明月升上天空，不是挺美吗？”

    忽然间，她知道自己对这妙趣层出不穷的男子已是不能自拔了。

    众人又说笑了一会，才往上走去。

    夜色逐渐笼罩大地。

    虚夜月气得嘟起小嘴，嗔道：“你总不肯站在月儿这一边。”

    江湖上利用飞鹰追蹑敌人首数“逍遥门”的逃将孤竹。西域盛产鹰鹫，故甄夫人有此一着，并非什么奇事。

    范良极探首窗外，向御者喝道：“停车！我们要下去散步。”

    韩柏心中一颤，想这若输的是鬼王，那会对虚夜月造成最无可弥补的伤害和打击，可恨又自问及不上鬼王，代他出战只是多牺牲一条小命。

    李存义微微一笑道：“那是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在的情况怎会知这，所以才要求教专使和侍卫长大人。”

    梁秋末哂然笑道：“好吧好吧！我只是走累了发发闷气罢了！”望向正暗自沉吟的翟雨时道：“又在绞脑汁了？”

    凌战天的心直往下沉，若找不到乾罗，他惟有折返上官鹰藏身处，再设法和他回到怒蛟帮的秘密总部，那就危险多了。

    她那慵懒的惊人美态，连李存义这样的博学老儒亦看得目瞪口呆，其它人更是神魂颠倒。

    他虽没有明言，但谁也听出他天降祥瑞，应于胡惟庸身上之意。众人都齐举杯再向胡惟庸道贺，哄得他心花怒放，顾盼自豪，便像当上了皇帝的样子。

    天上的恶鹫一个急盘，跟着他飞去。

    韩柏给此女的直接大胆弄得招架乏力，只有摇头表示没有，苦笑道：“我也弄不清楚和她是什么关系。”

    虚夜月“噗哧”一笑道：“不要慌成那样子，七娘在府内只是挂个夫人名义，但你们的事绝不可公开，否则会变成大丑闻。是了！你和白芳华又是什么关系，和她上过了床没有。”

    一直没有作声的明州指挥使林贤忽道：“听说令弟水师提督胡节将军传来捷报，大破怒蛟帮于洞庭，连怒蛟岛都占领了，皇上当龙怀大慰，重重有赏，可见吉兆非是无的之矢。”

    虚夜月听得莫名其妙，瞪大眼睛看着这差点比她爹还老的“大哥”。

    灰儿和虚夜月的爱骑小月正悠闲地在吃着幼嫩的青草。

    色目陀一震垂头道：“夫人教训得是！”

    平凉侯费聚道：“这种天降异兆，必应某一大事，李老师乃我大明通儒，当有过人见地。”

    凌战天还是首次和色目高手“山狮”哈刺温碰头，当然不知他是谁，不过只看他双矛带来扑面的劲气，便知若给他缠上，保证什么地方都去不了。

    在敌人再扑上来前，凌战天猛提一口真气，腾空而上，横掠过七、八所房子，眼看要落往地上时，袖内飞出一条长藤，缠上三丈外一所楼宇的檐角，借方再凌空飞去，“嗖”的一声没在屋影的暗黑里。

    戚长征沉重地叹了一口气，显然没有他那么乐观，水柔晶的死，使他没法像以前般坦荡荡的了无牵挂或信心十足。

    虚夜月欢喜道：“大人要记得才好。”

    韩柏痛得叫了起来，又见太阳开始没进远方山峦处，想起今晚胡惟庸的宴会，拍了拍她香肩道：“来！我们要回去了。”

    韩柏探手往后拧了她脸蛋一把后，向刚述说完经过的范良极道：“唉！老范你太规矩了，你估是去做教书先生吗？唉！”

    范良极精神略振，打了个哈哈，勉强笑道：“又多了位便宜妹子。”

    翟雨时道：“今次我们若再不能胜回一仗，怒蛟帮亦不用在江湖上混了。”

    他乃提得起放得下的人，抛开此事不想，“嗖”的一声到了墙头，细察城外无人时，才掠空去了。

    被监视着的感觉又再出现。

    韩柏把嘴凑到他耳边，又快又急说了一番话，当虚夜月凑耳来听时，只隐约听他说道：“包你可快刀斩乱麻，把她就地正法，生米煮成熟得不能再熟的热饭。”吓得她缩回后座，红着脸叫道：“死韩柏和大哥都不是好人来的。”

    甄夫人娇笑道：“不愧浪翻云的把弟。”

    眼看成功在望，他反更小心起来，每次飞掠前，都看清楚下一个藏身的落点，细察有没有伏在暗处的敌人。

    ※※※

    翟雨时微笑道：“我们的对手是甄妖女，怎能不小心点。刚才我给干老的回信里，写明要他佯作在山神庙等候我们，一俟天黑，便分散潜来此处会合。”

    并骑奔驰了整个时辰后，马和人都享受着这舒畅的时光。

    韩柏笑道：“来！坦白告诉我，若我是你爹看不起的人，月儿肯否和我好？”

    甄夫人微笑道：“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色目陀你不可存有轻敌之心，清楚了吗？”

    抬头往上望去，只见一个黑点在空中盘旋着，错非他的眼力高明，普通高手休想发现。

    韩范两人一起嘿嘿笑了起来，对望一眼后，两手紧握在一起。

    这回轮到韩范两人暗暗叫苦，不断轮流查看藏在袖内的数据锦囊。答不上时，便插科打诨蒙混过去，两人一唱一和，倒也头头是道。

    虚夜月呆了起来，和这两人在一起，每一刻都是那么出人意外，紧张刺|激，自己以前认为胆大包天的玩意，比起他们来只像小孩儿的游戏，不禁大感有趣。

    旋又叹了一口气，颓然挨在椅背处。

    两人肩并肩靠在一棵大树上，写意舒适地伸展着双腿，眼前是一望无际的应天府钟山之西的野原。

    虚夜月在韩柏耳旁妮声道：“还说爹管得人不厉害，自幼爹便不准月儿和别的孩子玩耍，说那会被姿质庸俗的人沾垢了我的心智。所以人家从没有知心的朋友，就只有和师兄玩耍。可是他大了人这么多，有什么好玩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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