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女两男隔着一地破碎碗碟呆坐着,而韩柏则像是按着一张无形的桌子。
她想的是自己事实上已是韩柏妻子,不若和朱高炽说个清楚,以后再不用纠缠不休。
朱元璋不是要和他一起去嫖妓吧?
朱高炽见韩柏似是无动于衷的样子,还以为他受不住打击一时傻了起来,冷笑道:“我会教所有低看我们父子的人后悔的。”伸手过去,轻浮地拧了盈散花的脸蛋一下。
宋媚一直垂着头坐在戚长征身侧,这时瞅了他一眼,再垂下头咬若唇皮轻轻道:“你和干先生为何仍不问我们,究竟蓝玉为何要派人追杀我们兄妹。”
保护朱元璋的人里,当然以这两人为主力,身为西宁三老之一的叶素冬亦要逊上两筹。
韩柏搓揉着被扭痛的地方,哑然失笑道:“现在连我都弄不清和盈小姐的关系了,散花你可否坦白一点,是否已改变主意,决定爱上我呢?”
盈散花低垂着头,纤手紧抓着衣摆,因过于用力而发白了。
到了两人身前,一手抚着她那可令任何男人垂涎欲滴的酥胸,别转头向愕在街处看着她的那群朋友挥手告别道:“晚安!”这才喘着气向他们道:“想不到在街上也会撞到专使大人。”又再别过头去,对那群似仍不肯接受她道别的男女挥手示意着他们自行离去,不要理她。
韩柏脑际轰然一震,剎那间明白了很多事。
蓦地发觉有人朝他走来,原来是叶素冬,他身穿便服,使他差点认不出来。
虚夜月嘟起小嘴道:“小心眼的男人,人家现在什么都给了你,依了你,什么便宜全给你占了,仍斤斤计较吵架时的气话,看我今晚睬不睬你。”
韩柏立时知道这就是影子太监之首的老公公了。
盈散花来到朱高炽背后,按着他肩头。
韩柏故意在左张右望,然后奇道:“月儿你和哪个情郎说话,让为夫把他找出来杀了。”
朱高炽轻轻推开盈散花,侧坐到虚夜月旁的椅子里,一瞬不瞬盯着她道:“月儿!你是否爱上了他?”一手指着韩柏。
叶素冬神秘一笑,没有答他,反问道:“听说大人刚才在伴淮楼与小燕王发生冲突,现在看大人心境平和,一脸轻松,看来只属意气小事吧?”
韩柏笑道:“说到武功,我或者仍及不上年怜丹,但若说捱打,他还差得远呢,否则怎禁受得你这刁蛮公主。”
宋媚见他自动收回作怪的手,反感到像失去了什么似的,奇怪地望了他一眼,刚好戚长征亦往她瞧来,吓得她垂下了目光,再没有以前那种脱俗。
朱高炽喝道:“散花你给我坐下。”
虚夜月这时亦平静下来,凄然向韩柏道:“到楼下等月儿一会,月儿和炽哥说几句话再来寻你。”
盈散花不依道:“人家不乖吗?”
虚夜月狠狠地在韩柏腿上扭了一记重重的,“噗哧”一笑道:“原来是这种关系!”
盈散花眼中闪过无奈之色,欲言又止时,脚步声由远而近,一个人气冲冲旋风般冲进来,怒喝道:“散花你忘了我们的约会吗?”
心中暗叫好险,若非自己把魔种被激起了的邪恶、毁灭、死亡这些方面的魔性,借这一掌导引发泄出来,极可能重蹈那天的覆辙,永远丧失了道心,变成魔门中人。
盈散花回过头来,“噗哧”一笑向虚夜月道:“这样拳打脚踢,不怕迟早弄死他吗?”
尝过刚才魔种那种邪恶凶残的情绪后,对这类负面的情绪已深具戒心。
宋媚坚决地摇头,却又忍不住打了个呵欠,自己都感到很不好意思。
虚夜月其实在这几天早把所有爱转移到韩柏身上。
戚长征潇洒一笑,伸手过去抚着她丰满的大腿,淡淡道:“到京师还有这么长的路,怕没有时间说吗?”
盈散花大震道:“原来妹子已知道了你的身份。”
虚夜月跺足道:“没有良心的人,人家一开始便逆着性子来就你,你要兵器,便着人把整个兵器架抬来给你;要换兵器,人家便等你。鞭抽上你时,只用了小半力道,还怪人家没有留手,月儿非要和你弄个清楚不可。”
赫然是久违了的“花花艳后”盈散花。
盈散花在台下捉着韩柏活动得太过份的大手,水汪汪的眼睛往他飘来道:“散花本下了决心以后都不见你,但到了京师听到你的消息后,不论昼晚都想着来找你,秀色更惨,这样说,你满意了吗?”
(卷十九终)
虚夜月见盈散花艳光四射,身材惹火,显出一副烟视媚行的尤物样儿,醋意大发,忘记了说过不管韩柏风流史的承诺,忍不住再暗踢了他一脚。
此时房内情景真是怪异无伦。
虚夜月笑吟吟道:“真好!若月儿要打你时,再不用留手了。”
盈散花眼珠发亮地看着虚夜月,又睨了韩柏一眼,笑道:“妹子真懂冤枉人!”
只不知这灰衣人是谁,为何从来没有听人提起。
韩柏一震下走了上去,正要跪下,那人转过身来笑道:“不用多礼,我今晚是微服出巡,找你来陪我解闷意吧!”
虚夜月倏地伸手在她脸蛋拧了一记,笑吟吟道:“美人儿!你叫什么名字。”
韩柏深心处忽地涌起难以压制的暴怒,就像那天在酒楼想杀何旗扬那情况的重演,冷喝一声,一掌拍在台上。
“哎哟!”
朱高炽亦为之色变,想不到韩柏掌力惊人至此。盈虚二女更是花容失色。
韩柏点了点头,收回两只作恶的大手,暗喜以魔功逗起两女情火的方法奏效,回复了平日的潇洒从容道:“散花!我不知道你到京师来有什么图谋,不过现在这里的形势险恶复杂,你们两个女娃儿,一不小心便会惹上天大麻烦。”
那会否很没趣呢?
自己是否并不爱虚夜月和盈散花?所以不着紧她们。
虚夜月凄然望向朱高炽,眼眶中泪花打转道:“炽哥!是爹的意思哩!”
朱高炽道:“你除了阿爹还有什么是重要的?我只要一句话,你爱他还是爱我?”
小燕王的四名随从全部兵器出鞘,在他身后全神戒备。
这时更是无人能不侧目,当时即管不拘俗礼的江湖男女,亦少有在公众地方那样拖拖拉拉的。
韩柏抛开一切,全神感受着这像没有黑夜般的秦淮河区醉生梦死的气氛。
虚夜月对朱高炽余情未了才是正理,否则她岂非反脸无情的女人?
竟然是换了便服的朱元璋,唇上黏了一撮八字须,神态轻松,使他差点认不出这九五之尊来。
原来情绪竟可影响得魔种这么厉害,那水能覆舟,亦能载舟,岂非可利用情绪去驾驭魔种,达到救秦梦瑶的目的。
生命为何总是令人如此无奈和愤怒。
盈散花垂下头去,戚然道:“但愿我知道就好了!”
韩柏感觉街上所有人的目光全集中在他们身上,大感不是味儿,而两女的说话又都是惊世骇俗,干咳一声道:“回莫愁湖才说好吗?”
叶素冬放开了他,领着他愈走愈快,方向却非是皇宫。
虚夜月摇着头,表示并非那样情况,却泣不成声,说不出话来。
此刻丑时刚过,街上游人不减反增。
这些日子来他已蓄意不去想散花和秀色,暂时还算相当成功。可是这刻盈散花活色生香地出现在眼前,立时勾起了在船上和她两人共度纠缠不清的那美好一刻。而且今次重逢的盈散花,对自己的态度明显地柔顺多了,尤其那情不自禁奔过来时惊喜交集的样子,更使他心动。
这次轮到盈散花受不了,两眼一红道:“朴郎!你变了!”
以他魔种的灵锐,怎会蠢得看不出盈散花是因另有目的,才对这生于帝皇之家,自负不凡的朱高炽曲意逢迎,她根本就不欢喜男人,上床的都是秀色的事,想到这里,他心中涌起一阵烦厌,彷若自己以后都不想见到她们两个了。
虚夜月大觉好玩,旋又关心道:“为何你给年怜丹打得吐了血,却像个没事人似的,爹还要你陪他喝酒。”
众随从齐声怒喝,被朱高炽伸手拦着,他对朱元璋和鬼王均极为忌惮,怎敢公然下命杀死韩柏,暗忖来日方长,那愁没有机会整治对方。一阵冷笑道:“你算什么东西,竟敢来和本王争风呷醋,滚吧!”
那些男子露出失望神色,终是依依不舍地走了。
虚夜月给她千娇百媚的横了一眼。心中泛起奇怪的感觉,蹙起黛眉道:“原来是花花艳后,你又是捱了多少天才给他弄上手的?”
一身雪白的盈散花,仍是那副慵慵懒懒,像包括连上床在内什么事都不在乎的风流样儿,一对妙目滴滴溜在两人身上转动着,看扮作翩翩俗世佳公子的虚夜月的时间远比看韩柏更多一点。
想起了秦梦瑶,他神态又变,不但回复了平时的潇洒不羁,还犹有过之,沾染了一点因思念秦梦瑶而来的出尘仙气,那种魅力,两女即管心情劣极,仍不得不一阵迷醉。
朱元璋右方的灰衣人比老公公还要瘦,虽没有老公公和朱元璋的高度,可是笔挺如杉,自具顶尖高手的气概。
韩柏的头痛,此时更是有增无减。
岂知虚夜月坐直娇躯后,笑吟吟道:“嘻!试过给他亲嘴的滋味,你若还能保得你的清白,月儿才难以相信哩!”
幸好韩柏心胸广阔,心想只要你月儿现在全心全意对我,我怎会计较你过去的事?就算像三位姊姊等非是完璧,自己还不是那么爱惜她们。而你虚夜月连亲嘴都是第一趟,我更不会自寻烦恼,和你算旧账。
盈散花放荡地笑了起来,伸手在虚夜月的脸蛋拧了一记,学着她般笑吟吟地道:“不信便拉倒。”
韩柏色变道:“什么?”
韩柏和那人对了个照面,均感愕然,齐叫道:“是你!”
马车继续赶夜路。
戚长征柔声道:“冷吗?”
韩柏吓了一跳,往对街望去。
韩柏瞪眼道:“不要扯开话题,快说!”
乾罗传音向戚长征道:“长征!她大哥睡着了,要不要停下车来,带这妮子到林里温存片刻,此女对你情深一片,累我都要想起燕媚呢!”
韩柏忽地哈哈笑了起来。
韩柏心叫不妙,虚夜月当然不知道盈散花除了自己外,便只爱女色不爱男人,这样动手挑逗她,简直就在玩火。
盈散花望了韩柏一眼,眼中透出复杂的神色,低头坐在朱高炽旁。
戚长征道:“回车厢睡一会好吗?”
盈散花笑道:“不若到伴淮楼去喝杯酒,那处很清静哪!”眼睛在虚夜月动人的身体转动着,那诱人模样,连女人都要动心。
小燕王朱高炽狠狠盯着韩柏,挥手道:“你们在外面等我,记得关上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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